从图书馆出来时天空晴朗,光线穿过浓密的枝叶投下散乱的光点,映在殷远身上斑斑驳驳的。殷远不知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思维麻木的只在自己辛苦努力所得、所有的期待即将化为乌有的痛苦中转圈圈,原本的憧憬就像平静的水面被石子击碎,又随着波纹一片又一片向四处飘散,明灭晃荡间闪烁着刺目的光线。
在食堂吃过晚饭回到宿舍,想与主修联系问一下具体情况,但最终克制了这种冲动去了体育馆,练了力量后,继续在搏击室进行搏击练习。殷远有种强烈想要发泄的欲望,面对四具搏击器人的攻击,殷远拳脚凌利,出招狠辣精准,平日尚能与他周旋一二的四具器人今晚很快被他放倒在地。也不知是不是经过大湖森林的生死相搏,自己的戾气加重了,还是经过这么久的练习搏击技艺提升的原因,殷远意犹未尽。又调出五具器人,在殷远不管不顾发了疯的进攻面前,最后五具器人也被全部打趴在地。最后殷远摇晃着身体从体育馆出来时,嘴里咳血,衣服上也全是血迹斑斑,幸好四周无人。
休息日第二天,殷远艰难地起床、锻炼。现在似乎只有锻炼才能让殷远做到专注,并在专注中恢复一丝知觉,获得短暂的忘却,尤其是高强度、超负荷的锻炼。完全不知道欧阳庠主、聂主修两人这几天为他的事奔波到焦头烂额。
那天欧阳庠主在听了聂主修的分析后,当即与行侦处沟通,行侦处那边开始动摇,并开会合议,正准备撤消对殷远的处罚,但主星行侦总部不同意,说是像殷远这种行为存疑的人不符合支教要求,以免影响本就有问题的流放青少年的改造。当行侦处把仍要处罚殷远的决定反馈给欧阳庠主,凭庠主与主修的老练,结合殷远本属正常人的回报举动却被无限上岗上线的事实,立时就察觉出这背后的不同寻常。当即判断根源很可能出在行侦总部那那里。赶紧找渠道与行侦总部联系,把殷远与主修交往的前前后后进行说明,又把修庠对殷远支教的决定进行解释。行侦总部沉默一天后,最终还是一定要坚持对殷远的处罚决定。欧阳庠主与聂主修没想到沟通后还是这样的结果,除了极其生气外,也让欧阳庠主感到挫折与羞辱,并成功激起了他的火气。
欧阳庠主与主修利用休息日彻查了修庠内全部修师的人事档案。经过一天的努力终于被庠主两人查到重大嫌疑对象钟玉胜,因为整个修庠只有钟玉胜的父亲在行侦总部担任要职,具备足够的条件,只是钟玉胜的动机把两人难住了。两人关起门商量半天,才有些明白症结应上出在鄢清这儿。鄢清作为女孩出落得月貌花容,又才华出众,加之她父亲在旸谷任教,是享誉主星的大科学家,鄢清将来肯定是要返回旸谷研修的。钟玉胜对鄢清的爱慕大半个修庠都清楚,尤其最近一直对鄢清紧追不放,鄢清对此倒不冷不热。但殷远的出现让钟玉胜感到了威胁。殷远有年轻人几乎所有的优点,谦虚、温和,认准一件事时的果决和执着,长相也颇有吸引力,修长卓尔,面容清雅。最重要的是鄢清与殷远同处一间办公室,互动频繁。殷远如去支教将来也必去旸谷,钟玉胜能不能去旸谷还不一定,情急之下心胸狭隘的钟玉胜很可能挺而走险。
两位老家伙的这番合计几乎高度契合了事情的真相。庠主为了保险,在休息日的第二天下午于修庠的网络上发布了一条通知,大意是由于殷远受到行侦处调查,支教前景不明,但支教任务又迫在眉睫,为了不耽搁支教工作,修庠决定取消殷远的支教任命。为调动修师的积极性,去旸谷研修的条件不变,现欢迎广大年青修师踊跃报名,修庠将根据先报先得的原则择优任用。为保密两人对殷远都封锁了消息。果然,消息发出不久就收到了两人的报名,其中就包括了钟玉胜。当看着钟玉胜的名字,聂主修大骂:“这个王八蛋,果真是你,竟这么阴险连老子也算计在内,我要不跟你来点狠的,还不把你得意死。”欧阳庠主微眯着双眼,清癯的脸也显得更黑了。听完主修骂人的话,脸抽搐一下,问:“那你打算怎么做?”主修考虑片刻,摇摇头:“这一时半会儿那有什么好点子。”庠主却把头凑近主修耳边密语了一阵,听得主修目瞪口呆,忍不住腹诽:“这个欧阳,阴损起人的手段也是下作。”庠主说完,主修虽说好主意,但也面露难色:“这样做太委屈鄢清了。”庠主一句话又差点把主修噎死,“换个人头谁知道是谁!”主修沉吟:“作为修庠庠主,你就不担心修庠的声誉受损?”庠主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