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宫的体检主要分两类:生理性检查与意识性检测。每天进行一次,每次都检查得很细很严格,有时还要重复做。生活用品、枪支武器同样也需经过详细的检查。一连几天过去,所有队员谁没有接到任何有问题的通知,不过殷远的担心却与日俱增。
这天,周平辉突然约殷远去湖上划船。两人划着船漂在水面,开始都不说话,直到船来到烟波浩渺的湖心,周平辉才开口。说是要告诉殷远一个消息,并解释这消息是他的一个战友今天才告知给他的。殷远看着周平辉有些阴郁的脸,略思考就明白这消息应与他有关。周平辉也不待殷远追问,继续到:“向鹏飞副大队长带队去星空执行任务去了,时间比较长,短期内不可能回到基地。”正当殷远回味这个消息时,周平辉又说了一件让殷远感到吃惊的事——他这次之所以能来参加俘光小组的行动,并在战斗中立下大功,完全是向鹏飞副大队长个人顶着压力,力排众议争取来的。周平辉说完,殷远立即预感到有种不祥的阴影向他笼罩过来。
随后的几天,云宫的生活、检查一切如常,殷远尽管内心强烈不安,但于他而言这终归是他无可奈何的事。殷远只能暗中加强戒备,尤其在意识检查中,他更加注意意志力的集中与专注,尽量避免出现大的漏洞。这是他翻阅大量书籍后找到的唯一有些作用的应对之法。
频繁又高强度的体检终于引爆了部分队员的不满情绪。一次晚餐上,个头大、脾火爆气的彼得就公开抱怨:“天天检查,天天检查,一查就是两个小时,像个囚犯躺在生硬的仪器上动弹不得,不是造影就是生图,这让谁受得了?我们好歹也是受命行动,又不是个人行为,并且还圆满完成了作战任务,怎么能这样对我们!这么搞,我看我们活得连那位被俘的未知智慧生物都不如!”
彼得的牢骚立刻获得了大家的共鸣,平常不怎么讲话的韩越也感慨:“一天查两次也就算了,还天天检。对我们有点信任有点尊重吗?”韩越的话讲到了大家的心里。不知为何,作为队长的周平辉这时没有站出来,对队员进行安服。所有人中只有他清楚,这次体检是他知道的有史以来最严格的一次。
吉宏正在不断宽慰队员,在他好说歹说下,大家终于不再口吐芬芳。只是经此后,云宫的生活不再让大家有幸福感,有队员甚至还开始结伴酗酒,被周平辉知晓后狠狠批评了几顿,这种状况才及时被制止。最后几天的检查在大家的情绪中匆匆而过。也不知这么长时间的检查到底查到了什么。
第九天,检查结束后已到下午五点。云宫外来了一艘飞船,大家晚餐都没吃,就要求管事器人带他们出了这云宫,踏上返回金阙星基地的最后一段行程。
云阙星到金阙星有七百多光年的路程,飞船在星空飞越了四十多天后,开始接近金阙星恒星系外围。经过这四十多天时间的沉淀和忘怀,原本在云宫中遭遇的不快也逐渐被大家遗忘。随着金阙星一天天的临近,大家纷纷沉浸在即将回家的激动与喜悦里。
周平辉原本对队员的严格要求,也随着这一天的临近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殷远在实战对抗训练中也难得主动提醒大家穿戴好防护服,说是别在出席颁奖典礼上还鼻青眼肿的不好拍照。不过对抗训练中难免出现受伤的状况,大家也都对受伤的队员打趣说:俘虏又不是你抓的,你装什么受伤。
飞行到第四十八天上午九时,殷远一行终于抵达基地上空。飞船开始徐徐降落。航天楼那羽毛状流畅皎洁的轮廓逐渐清晰地呈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基地熟悉的营地、街道、树木也越发分明真切。三年了,队员们一别三年终于回家了。有人在飞船上跳跃欢呼起来。飞船停稳,在周平辉的提醒和示范下,所有队员整理着装一个个气宇轩昂地走出舱门。
停机坪上,基地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到处都是欢迎的人群,还在低空放飞了“热烈欢迎基地英雄胜利凯旋”几个红火大字,晃得刚出舱门的队员们激动得一阵阵眩晕。各方媒体人拥堵在舷梯的两侧,各式摄像器材齐齐瞄准了正健步而下的殷远他们。从他们甫一出舱门起始,彩灯、闪光灯就一直闪烁个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