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宇，你活腻了。”
孙尚宜胳膊一抬，刀锋直逼孙尚宇的喉咙。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爹在哪？”
孙尚宇望着那明晃晃的刀刃，脸色一紧。
“姐，快收起来，这东西怪吓人的，万一伤着就不好了。”
孙尚宜恼羞成怒，“不回答是吧，我动手了。”
“我说我说，大伯就在你背后的房里。”
孙尚宜回头一看，门居然上了锁。
孙尚宇吓得连忙掏钥匙。
孙尚宜却不接，直接走过去，挥刀一劈。
铜锁应声而断，落在地上。
那清脆的声响，让孙尚宇吓了一大跳，仿佛耳边炸响了一声惊雷。
孙尚宜推开门，只见父亲孙传文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气喘吁吁，脸憋得通红。
整个人消瘦了许多，憔悴不堪。
孙尚宜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哐当一声，她把刀丢在地上，冲到床边，握着孙传文的手，“爹，你怎么成这样了？”
“咳……咳……”
“耿忠，快去请大夫，晋通最好的大夫。”
孙传文老泪纵横，“尚宜，你回来就好，真的是你，他们说你被山贼抓了。”
“闺女啊，以后咱们哪儿也不去了，赵庄的纸也不卖了，安安心心待在家，二房要什么，都给他们。”
功名利禄，此刻对孙传文来说，已毫无意义，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孙尚宜却眉头紧皱。
“爹，二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孙传文叹了口气，“都不重要了，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门外，孙尚宇一直没走。
哪怕知道孙尚宜会怒不可遏，他也必须把话说清楚，让她明白谁才是孙家真正的掌权者。
如今周、李两家垮了，孙家独大，一手遮天的日子指日可待。
一旦当上家主，他将成为晋通城最有势力的人，区区知县，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
果然，孙尚宜提着刀，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她的眼神犀利如刀，死死盯着孙尚宇，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孙尚宇，我爹好歹是你大伯，你竟把他关起来，置之不理，简直猪狗不如，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看着她手中的刀，孙尚宇心中虽惧，却故作镇定。
“大伯？真是我的好大伯，在盐引拍卖会上，他竟然当着乡亲的面，帮外人赵凡，让我丢脸，损失惨重。”
一想到这事，孙尚宇就恶心得不行。
那天，他被赵虎拖进茅房，然后……
哼！
孙尚宜冷哼一声，“那是你咎由自取，谁叫你和赵秀才打赌。我爹生病，你不找医生就算了，还把他囚禁起来，我跟你没完。”
“慢着，孙尚宜，你若杀了我，你爹也活不成，他中毒了，只有我有解药。”
孙尚宜愣住了，随即怒火中烧。
“孙尚宇，你这个混蛋。”
孙尚宇有恃无恐，“我是混蛋，那又怎样，放下你的刀，否则，你爹就活不成。”
“你是个孝顺的女儿，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大伯中毒而死，对吧？”
“你……”孙尚宜呆立当场，一时不知所措。
她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个混账。
但他死了，解药也就没了。
“孙尚宇，你想怎么样？”
孙尚宇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很简单，把你们手上的店铺都交给我，从今往后，孙家由我说了算。”
村民大会收了尾，赵凡从造纸厂迈步出来，谁料厂门口跪着三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是王承宗、宋康、刘如松。
赵凡眉头一拧，“难不成，这是要行那负荆请罪的戏码？”
顾三娘一听三人身份，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一个县令，一个文书，一个捕头，全是县里响当当的人物，居然对着赵凡当街跪下了？
这世道，转得也太快了吧？
赵凡凭啥，让这些人屈膝？
再瞅瞅赵凡，不仅没被这阵势吓到，反而一脸冷漠，显得很不乐意。
这家伙，拽得不行。
“我们有愧于先生，险些铸成大错，请先生责罚我们。”
宋康之前还和赵凡称兄道弟，得知对方军师的身份后，哪还敢胡来。
但他和刘如松都暗自庆幸，幸好站在了赵凡这边。
这位军师，手腕高明，心狠手辣，做事干净利落，早晚飞黄腾达。
赵凡眼神犀利地盯着王承宗，“我问你，你是想做个好人，还是想做个好官？”
王承宗愣住了。
这是哪门子问题？
顾三娘也是一头雾水。
好人不就是好官吗，赵凡这是问的哪一出？
见王承宗沉默不语，赵凡悠悠道：“你就是贪心，
既想要政绩，又想要名声，哪能好事全占了。”
“好人天生当不了好官，因为他们心软，慈悲心泛滥，不够硬气。”
“好官注定不是好人，好官得心狠，比那些贪官污吏更心狠手辣，更无赖，更江湖。”
“这就叫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不远处的陈有为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先生说的，和书上的圣贤之道截然相反。
但又好像挺有道理。
难道圣人的话，不对？
顾三娘撇了撇嘴。
这是哪门子歪理邪说。
就算自己读书少，也觉得赵凡这番话离经叛道，难以理解。
宋康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赵凡说得太对了。
自古以来，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哪个是单纯的好人，哪个不是心思深沉。
要想当大官，就不能做好人。
至理名言，没跑了。
不愧是当过军师，打过匈奴的，果然有两把刷子。
赵凡把陈有为等人叫来，介绍了自己的几位弟子。
现在已经有了五个徒弟，他颇有成就感。
而陈有为知道王承宗是自己的大师兄后，惊得下巴差点掉了。
王承宗的名头，他可是听说过的。
翰林学士，江大人门生，朝廷里的清流代表。
这样一位名声显赫的清流，居然也拜了先生为师。
心中万语千言汇成一句，先生牛大发了。
自己被朝廷摒弃，状元的光环不再，投奔赵凡，看样子是明智之举。
望着五个徒弟，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赵凡难免有点小得意。
既然跟着我，就让他们有肉吃有酒喝，也让我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正巧今天各位师兄弟都在，我不传点东西，也说不过去，今天就开始第一堂正式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