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门外那位靖安司成员一脸焦急地闯入,赵仅心头那份不祥的预感猛地加剧。
“说吧,赵庄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赵庄近期大量吸纳人口,数目激增数倍不止。更奇的是,一群来历不明的山贼也涌入了赵庄。”
“山贼?”赵仅打断了汇报,眉头紧锁,似在深思。
“据我所知,赵庄周遭一向太平,不该有山贼出没啊……”
“是的,皇上,那些山贼显然是外来者,且据我们观察,他们与赵凡似乎早有交情。”
“可有查清这些山贼的底细?”
“尚未查明,因距离甚远,难以辨认。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还有比这更严重的?”赵仅面色一沉,心中暗自惊骇。
“讲!”赵仅语气平添几分冷峻。
黑衣人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们发现赵庄正在筑建城墙,用料讲究,规模之大前所未见。”
“砰!”赵仅一拳捶在床边,猛然起身,胸膛起伏不定。
“咳咳……咳咳……”
见赵仅突然咳嗽,一旁的李连海连忙端水上前,神色紧张。“皇上,您别急,慢慢来,慢慢来……”
在李连海轻拍安抚下,赵仅渐渐平复。
“都退下吧!”
恢复镇定的赵仅挥手示意殿内众人退下,未再多言。
“你也退下吧。”
见李连海欲言又止,赵仅同样挥了挥手。
待二人离去,赵仅面色凝重,低头沉思,不知在筹谋何事。
次日早朝。
李连海低头侍立一旁,静默如常,连例行公事的“有本早奏,无本退朝”也未出口,此番异常引得群臣侧目。
待众人到齐,赵仅开言:“昨晚朕得知,赵凡于赵庄大肆扩建,人口激增,且接纳山贼。更为甚者,赵庄正筑城墙,其防御强度恐超京城,诸位对此有何见解?”
此言一出,众臣皆愕然,有人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赵仅所言,条条皆可定罪,尤其末项,即便处以极刑亦不为过!
韩京面上虽显惊讶,内心却波澜不惊。此事他早已知晓,甚至可能比赵仅更早获知。他悄然向吕方递去一个眼神。
吕方随即出列:“皇上,赵凡此举无异于叛逆,是对大魏律法的蔑视!臣建议即刻派兵前往,以正视听!”
赵仅望向吕方,未置一词。
袁不屈随之侧目,礼部尚书楚唯紧接着出列:“臣以为不妥,赵凡身份特殊,颜本昌亦在赵庄,轻举妄动恐生不测,宜先派员探明情况。”
赵守楠亦表态赞同:“儿臣认为楚尚书言之有理,或有其他缘由也未可知。”
话音刚落,赵守柏反驳道:“齐王未免太过天真,人心难测,谁能揣度赵凡心中所想?”
赵守槐随声附和,冷笑连连。
一时之间,殿内议论纷纷,两派意见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赵仅皱眉观此情景,心中权衡。双方各有道理,他既忧心赵凡反叛,又怕轻举妄动招致祸端。
此时,一直沉默的韩京开口:“皇上,臣有一计,或可和平解决此事。”
赵仅挑眉,饶有兴趣地望向韩京。
韩京笑道:“依大魏律法,凡人口达到一定规模之地可升格为县。据皇上所述,赵庄人口已达标,朝廷可派县令接管,既合情合理,赵凡亦无话可说。”
赵仅闻此,眼前一亮!此计甚妙,如此一来,赵庄一举一动皆在其掌握之中!单凭此点,值得一试。
赵仅不再犹豫,当下决断:“好!就依韩爱卿之策。但派谁前往为宜?”
韩京仿佛早料到赵仅会有此问,不假思索答道:“臣以为李又廷颇为合适,此人曾高中榜眼,无论学识还是能力均佳,手腕老练,胜任县令绰绰有余。”
“李又廷……”赵仅搜寻记忆,对此名并无印象。
但见韩京对其信心满满,赵仅略加思索,点头应允:“既然韩爱卿如此推荐,此人定有过人之处,就照你的意思办。此事紧急,朝会后即刻安排,若办得好,他日朕必有重赏!让他尽心竭力。”
“臣必定转达。”韩京拱手道,低下头时嘴角微扬。李又廷乃其心腹,若能顺利入驻赵庄,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大利好。
早晨的集会结束,赵守楠一踏进王府,便提笔疾书,将日间种种不落一字地记录下来,寄往远方的赵凡。
望着那只携信而去的鸽子,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赵凡的所作所为,他虽不明其意,却也深知此举已让朝堂波澜四起。韩京献策于父皇,其精妙之处让他一时难以寻得破解之法,一切皆合法合规,无懈可击,却也让他在朝会上察觉到,不论是父皇还是韩党之人,乃至自家兄弟赵守槐、赵守柏,对赵凡皆是戒备有加。他不禁感叹,自己与赵凡,似乎每一步都行走在针尖麦芒之上,步步维艰。
赵庄,短短两日,人口激增,竟达三万余,规模已超一般小城。
赵凡环视着这片繁忙之地,心下颇感欣慰。然而,人口剧增也带来了住房紧张的问题。他没有选择扩建居所,而是将所有人力投入城墙的修建。他清楚,赵庄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朝廷早晚得知,早日完工方能避免节外生枝。
正当此时,一阵喧闹打破了工地的秩序,“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赵凡循声望去,只见数人扭打成一团。监工闻声赶来,人群迅速聚拢。赵凡沉吟片刻,亦步其后尘。
“监工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斗殴者这才停手,纷纷望向监工求援。
“赵监工,您得给我评评理,是他先惹我的!”一人急急辩解。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先挑衅!”另一人不甘示弱。
二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监工头痛不已,只好询问围观者:“有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
一名青年怯生生地站了出来,讲述了争端的起因——不过是工具短缺引发的小摩擦,却升级成了肢体冲突。
监工听罢,问向二人,二人点头默认。监工心中暗叹,此事双方都有责任,处理起来颇为棘手。
这时,赵凡的声音响起:“我早有言在先,有问题先找监工,为何不依?”人群自觉让开一条路,赵凡步入其中。
“赵先生!”监工连忙行礼,赵凡点头回应,随即转向争吵的二人。
“我们以为这只是小事……”二人欲言又止。
“小事?”赵凡打断了他们,“你们的争执延误了工程,扣除三天工钱。再有此类事件,若不上报,直接逐出赵庄,清楚了吗?”
二人低头认罚,赵凡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工作。
待众人散去,监工凑近赵凡,挠头问道:“赵凡哥,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重吗?”赵凡摇头,“赵庄人多,若不严管,必将乱套。此类事件必须速战速决,以儆效尤。”
监工思索片刻,点头称是。赵凡心中转念,是否应设一类似衙门的机构,以高效处理纷争,但随即否定了这一念头,担心官僚作风滋生,效率低下。
转瞬间,他灵光一闪,想起了“警察”这一概念,计划在赵庄设立几个类似机构,负责调解纠纷,人员无特权,按区域管理,效率自当提升。
正思索间,赵二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赵凡哥,京城的信!”
赵凡接过信件,展开阅读。不出所料,是赵守楠的来信,内容正如他所预料,提及韩京的计谋,意图不劳而获,手段卑劣。
赵二牛见他冷笑,好奇询问。赵凡淡然一笑,吩咐赵二牛去找颜先生等人,有要事相商。
车内,李又廷回味着韩京临行前的密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此行,他或将一飞冲天,由麻雀变凤凰。至于赵凡,他自信不输于人,此乃证明自己的绝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