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牧称自己为陛下，景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
前十几年，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儿子。
好不容易他闯到自己眼中，却是主动请缨，代天巡边。
多年不闻不问，一朝相见，却是要儿子替自己去危机重重的边关。
他心中应该也是有几分怨气的吧。
“牧儿，此去边关危险重重。”
“但你要牢记，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大齐的脸。”
景帝拿起点将台上的一杯酒。
“这杯酒，父皇敬你。”
“既是祝你此行一切顺利，也是盼你早日凯旋归来。”
归来？
刘牧瞥了一眼景帝手上的酒。
回来是肯定会回来的，但什么时候回来，带多少人回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儿臣多谢父皇！”
刘牧接过景帝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副将，你也过来。”
景帝如法炮制，同样倒了一杯酒给赵棠儿。
“你出身将门，对军伍之事烂熟于胸，此次北上巡边，你要尽心辅佐牧儿。”
“待巡边归来之日，朕定然重赏。”
这次景帝点赵棠儿为副将，主要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刘牧和赵棠儿培养一下感情。
等到巡边归来，景帝就能顺利成章为两人指婚。
到时刘牧有骠骑将军作为后盾，便有能力争夺太子之位。
“多谢陛下！”
“末将定然用心辅佐八皇子！”
赵棠儿说到这里有些心虚。
她自己跟刘牧在沙盘上交过手。
虽然一次胜败说明不了什么，但也知道八皇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至于指婚什么的，赵棠儿根本没有想过。
她一直都以为，景帝让自己做副将，是看中了她带兵的才干。
心中还憋着一股劲，想要在这次巡边中做出点功绩。
“既如此，朕就放心了。”
景帝按照惯例，为出巡的将士敬酒。
刘牧和赵棠儿饮过御酒，回到等待开拔的三军之前，两人同时翻身上马。
“出发！”
鼓声响起，北上巡边的队伍正式出发！
点将台上的景帝，看着渐行渐远的刘牧，忽然涌出一股不舍。
即便他对这个儿子没什么感情，但亲眼看到他要离开，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坐在马上的刘牧，看着京城高高的城墙，荡起的扬尘渐渐遮住，心中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我会再回到这座城。”
“那时候的我，会让你们所有人敬畏有加！”
滚滚烟尘中，刘牧带着护卫军一路北上。
......
当天晚上，三千大军在野外扎营。
“殿下，这是今天的晚膳。”
一个高大的护卫端来一个餐盘，上面有几碟素菜，一盘牛肉，一碗黄米，一壶酒。
相比皇子府动辄十几道菜，军伍中的伙食自然相差甚远。
但刘牧却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没过多长时间，刘牧就将所有东西都吃完了，招呼护卫将盘子撤掉。
“殿下都吃了吗？”
回到伙房，一个厨子打扮的人，紧张地问送饭的护卫。
八皇子身份不同，就算在军中也有自己的厨房。
不过为了保证安全，厨房用人都是八皇子府上出来的护卫。
这两人正是当初刘牧招揽的百名护卫之一。
出行之前，王信询问护卫中有谁会做饭，两人主动报名。
出行之后果然被派来负责八皇子的饮食起居。
“不管是荤是素，全部都吃掉了。”
护卫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轻声对厨子说。
“那过几天我们下手可就方便多了。”
厨子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你说，我们真的要下毒吗？”
听到厨子的话，护卫好像有些犹豫。
“废话！”
“这是那位的命令！”
厨子神色一肃，眯着眼睛看着护卫，话语中带着几分寒意，
“你不是在八皇子身边呆的时间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八皇子府的人了吧？”
“当然不是！”
护卫立刻开口反驳，但随即声音又低了下来。
“我只是觉得，八皇子对我们很不错，而且为人也很好，不应该...”
自从这批护卫招进皇子府后，刘牧对他们的训练可谓不遗余力。
只要有空，刘牧就会亲自训练他们。
而且他们是多大训练量，刘牧就是多大训练量，从来不会因为皇子身份，搞什么特殊。
最重要的是，刘牧一个堂堂皇子，经常训练结束后，跟他们在一口锅里吃饭。
就算他们偶尔说了什么冒犯的话，刘牧也不会因此处罚他们。
相比其他高高在上的皇子，刘牧不像是皇子，反而更像他们的兄弟。
之前上面就传下密令，让他们找机会弄死刘牧。
现在大军北上，他们又负责刘牧的饮食起居，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我也知道八皇子人不错，可那有什么用？”
厨子冷笑一声，案板上的菜刀寒光闪闪。
“只要我们做成这件事，便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三皇子会赏给我们无数金银，就算是想做官也没问题！”
“你不是一直想在京城买座小院吗？”
“只要弄死八皇子，别说一座小院，就是十座，三皇子也能给你！”
当初刘牧招揽护卫，三皇子没来得及往里面安插眼线。
不过他很快就派严锦买通两个护卫，就等着机会弄死老八。
“小院我当然想要。”
护卫抬头看了一眼厨子，有些色厉内荏的为自己辩解。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是皇子！”
“要是我们真的动了手，八皇子会留着我们？”
“万一将来陛下彻查此事，你我就是三皇子最大的破绽！”
“你想想，他那时候会怎么做？”
三皇子派人毒杀自己的弟弟。
这种骇人听闻的案子要是被查出来，景帝肯定勃然大怒，满朝文武也会对他口诛笔伐。
他也不会再有机会登上太子之位。
为了保险起见，等八皇子死后，三皇子将动手的人干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可能！”
厨子的脸色变了几变，似乎在衡量其中利弊，但最后还是劝护卫下手。
“三皇子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
“再说，就算他真有这种打算，我们拿到钱后立刻离开京城，他想找我们也没地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