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之所以主动请缨代天巡边,就是为了避开三皇子。
在他看来,自己不在京城,对三皇子没有威胁,他就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只是没想到,三皇子这么狠毒。就算刘牧主动去边关,他也没有丝毫放弃的想法。
早早买通府中新招揽的护卫,就等着巡边路上给自己下毒。
这样三皇子就能以暴病而亡为理由,把下毒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回殿下,三皇子就让我们在路上给你下毒。”
厨子杨云跪在地上还没开口,蒋正就抢先说道:
“只要让您中毒,他就会给我们一辈子都花不光的银子。”
“除此之外呢?”
三皇子要害自己,刘牧早就知道,他现在要问的是另外一件事。
“难道他就没有交代你们,要找到某样东西?”
蒋正疑惑的地想了半天,茫然地看向旁边的杨云。
可杨云同样一脸不解,听不懂八皇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只给了我们寒羽水,让我们下毒。”
“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说。”
刘牧眼睛微眯,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看来这两人并不是三皇子安插到自己身边的卧底,而是被收买的护卫。
不然三皇子肯定会让他们找到,被自己藏起来的传国玉玺和皇宫地图,带回去。
“寒羽水,是你们从三皇子手中拿到的?”
以三皇子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亲自出面收买两个小喽啰。
必须得把这个中间人挖出来才行。
“不是,是兵部的严锦严大人给我们的。”
这次是杨云抢到了回答的机会。
“兵部严锦?”
刘牧眉头微皱,从暴打三皇子,再到直面景帝请缨巡边。
而后应对刺客,招揽护卫,跟匈奴人斗智。
一桩桩的事接踵而来,他除了认识张何和赵青等权倾朝野的大人物。
还真对这些下面具体办事的小官没什么印象。
对兵部严锦这个名字,难免有些陌生。
榻边的赵棠儿看出八皇子不知道严锦是谁,于是轻声介绍,
“严锦是兵部职方司的主事,管的事天下地图,以及四夷归附之事。”
“他是辅国大将军一手栽培提拔,一直跟三皇子走的很近。”
刘牧轻轻点头,原来是三皇子的得力干将。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殿下,严锦那个狗贼一共给了我们五百两银子。”
“这些钱我们都带在身上,可以全部交给殿下。”
“只求殿下饶小人性命!”
听着这些毫无营养的回答,刘牧不耐烦地摇摇头。
这两人本来就是三皇子的一招闲棋,想从他们身上问出点三皇子的秘密,根本不可能。
“王信,推出去杀了吧。”
“末将遵命!”
王信一手一个,提着两人的后脖领子就往外拖去。
“等等!”
开口拦下王信的人竟然是一直没说话的赵棠儿!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刘牧艰难地抬头瞥了一眼赵棠儿。
“没有。”
赵棠儿摇摇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挣扎的两人。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应该给陛下写份军情急报,顺便将这两人押到京城,交由陛下处置!”
赵棠儿觉得刘牧的处置方法太过简单粗暴。
这两人都说了,幕后主使是三皇子。
刘牧竟然没有丝毫追究他的意思,就算怕三皇子,也不至于怕到这种地步吧?
“给父皇写急报?”
刘牧微微一笑,没想到牵到体内的伤,忍不住咳起来。
“那你要在急报里怎么说?”
“当然是实话实说!”
赵棠儿认为自己这边占着理,所以显得底气十足。
“三皇子派人刺杀你,人证物证俱全,辅国大将军肯定无话可说!”
“就算陛下也不能偏袒他!”
在赵棠儿看来,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
陛下应该狠狠教训三皇子一顿,不然他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多过分的事!
“那你有没有想过,皇室手足相残,你还要弄的天下人尽皆知。”
“父皇的脸面往哪放?”
刘牧看着两个刺客,就好像在看两只蚂蚁。
“三皇子为什么费尽周折,收买我府中的护卫给我下毒?”
“就是因为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然未来的太子始终背着一个杀弟的污点,天下人谁会服他?”
赵棠儿沉默不语,虽然她在兵法战阵上很有天赋,但皇子之争太过复杂,她并不是很懂。
反倒是赵海惊讶地看着刘牧,没想到他的格局这么大。
“何况,仅凭这两人的一面之词,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不是在诬陷三皇子?”
刘牧刚刚解毒,精神不是太好,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所以这件事就算捅到父皇面前,也一样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不如在我这里就此了结。”
相比皇室的脸面,一个皇子的命微不足道。
那么多暴病而亡,失足落水的皇子,他们的死就真的那么简单?
只是有些事说出真相,会狠狠地打皇家的脸,所以那些皇子只能简单的死。
“那给京城的急报,还要写吗?”
赵棠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很快就琢磨出刘牧话中的真意,有些消沉的问。
没想到亲生兄弟,为了一个位置,竟然能争到下毒手的地步。
甚至唯一能主持公道的陛下,为了皇家的面子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写,当然要写。”
刘牧慢慢往下挪了一点,让自己更加舒服地躺在榻上。
自己中毒的事闹得那么大,军中有点本事的人都知道,迟早会传到景帝耳中。
如果不写急报,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不过不能像你那样,实话实写。”
“你就写,我被人刺杀,刺客被捕后,还想污蔑三皇子为主使。”
“我盛怒之下将人砍了。”
“至于是非对错,父皇心中自然清楚。”
景帝稳坐皇位这么多年,当然能看清楚两个刺客是不是诬陷。
只是有些事情,心中清楚就行,用不着嚷嚷的人尽皆知。
“王信,去吧。”
刘牧见赵棠儿不说话,冲着王信挥挥手。
王信立刻拖着哭爹喊娘的两个刺客,去外面行刑。
营帐中清静下来后,刘牧又想起一件事,支使赵棠儿说:
“把李敢叫来,我有点事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