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解毒醒来后,听赵棠儿说,军中医卒,附近神医,全都不会解寒羽水的毒。
唯有皇子府护卫李敢献策,这才把刘牧救回来。
只是刘牧很好奇,护卫中有人对医术这么精通,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尤其是李敢,因为他面容沧桑,所以刘牧特别注意过他。
但除了沉默寡言之外,没发现他还懂医术。
赵棠儿吩咐了帐外的护卫一声,很快就有人将李敢叫来。
“李敢拜见殿下。”
刘牧仔细打量着李敢,跟平时见到的他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李敢,你这次救了我,可是大功一件啊!”
“让你这样的人才做护卫,实在是我的失职。”
刘牧将李敢捧得高高的。这样才好继续套他的话。
“属下不敢当殿下如此夸赞。”
李敢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十分无奈的说:
“其实属下根本没学过医术,当时只是看到殿下命在旦夕,所以冒险一试。”
赵棠儿想起,李敢要用药浴之法的时候,林淳就曾质疑过他。
当时李敢坦承,根本没有拜师,更不会任何医术。
只是赵棠儿那时心乱如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会医术你就敢给殿下诊治,难道就不怕掉脑袋吗?”
赵棠儿奇怪的看着李敢,不明白当时他为什么要冒险。
若是八皇子死于剧毒,皇子府的护卫可能会被流放,但不至于死。
可要是八皇子死在李敢的救治方法上,他肯定会被杀掉。
该怎么选,正常人都很清楚。
“回赵将军,属下不懂医术,但却会解寒羽之毒。”
李敢的脸上闪过一丝晦暗,声音更是低落下去。
“你为什么会解寒羽之毒?”
刘牧的眼睛转了两圈,似乎意识到什么。
“难道,你跟寒羽水有什么关系?”
李敢不懂医术,却知道怎么解寒羽水,很明显是特意研究过。
那么多毒药,为什么偏偏要研究寒羽水的解法?
显然这其中有段不为人知的事。
“回殿下。”
李敢沉默半晌,缓缓开口。
“属下一家七口,除了属下之外,全都死于寒羽水。”
“你们得罪三皇子了?”
刘牧第一反应就是,三皇子又害人了。
“不是三皇子,是首辅秦松。”
李敢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回忆往事让他很是痛苦。
“我成婚第二年,进京参加春试。”
“当时我觉得发挥不错,应该能考中。”
“可没想到放榜之后,我却名落孙山。”
“朋友们劝我,三年之后再来。可有位至交偷偷告诉我,我其实中了,而且高中探花。”
刘牧和赵棠儿对视一眼,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一个是当朝皇子,一个是将军府千金,自然不懂考场上的门道。
“秦松有个侄孙也想高中,但才学不济,所以秦松略微运作,便将我顶替了。”
“我当时心中不服,便想去告官。”
“可还没行动,那位至交便失足落水被淹死。”
“后来有一伙人也想如法炮制我。”
“幸好我自小生长在河边,水性极佳,在水里装死才瞒过他们。”
“经此一事,我意识到秦松的势力有多大,于是不敢告官,悄悄溜回家乡。”
“没想到回家后,父母妻儿全部惨死于寒羽水。”
“从那以后,我四处拜访名医,终于琢磨出一个能解寒羽水的办法。”
“没想到却用在了殿下身上。”
说到这里,李敢泪如雨下,可能是想起他已经死去的父母妻儿。
赵棠儿跟着他一起掉泪,女儿家总是听不得这么惨的故事。
“秦松...”
刘牧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
之前他在朝堂上见过秦松几次。
相比权势滔天的张何,秦松就像是一个泥胎木雕,整天装聋作哑。
可没想到,这个泥胎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李敢,你救了我,我不能不赏。”
“从今天起,你便负责护卫军的饷银,补给等事吧。”
这等于是将护卫军的财权交到李敢手上,可谓是极大的信任。
“属下谢过殿下收留之恩。”
李敢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他不是谢刘牧把财权给他,而是谢刘牧知道他得罪秦松后,依然敢放权给他。
之前李敢也投奔过一些人,但那些人一旦知道他和秦松有过节,立刻就把他扫地出门。
不然以李敢的才华本事,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做护卫。
处理完李敢的事,刘牧已经是困顿至极。
跟赵棠儿说了几句话,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赵棠儿心中闪过一抹心疼,给他盖好被子后,轻轻离开营帐。
......
林淳等人围坐在一处营帐中,讨论着刚才李敢解毒的办法。
“右边那锅中,有人参,黄芪等物,明显是为了给八殿下吊命。”
“中间那锅还是清水呢!补药再多,过了清水也剩不下多少!”
几个郎中各执己见,争的面红耳赤。
眼看着天下奇毒寒羽水被人破解,他们的职业本能被激发,早就忘了自己是被人绑来的。
“诸位好热闹。”
赵棠儿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我等见猎心喜,让将军见笑了。”
林淳示意几个郎中不要再吵,苦笑着对赵棠儿说。
“见笑不见笑放在一边。”
赵棠儿径直坐在账中的主位,斜眼打量着阆中们。
“八皇子中毒之事牵扯甚大,你们要是还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出去后就别乱说。”
“多谢将军提醒,我等知道了。”
郎中们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轻重。
这些人经常给富户乡绅看病,知道大宅门里的事,自己最好少管,少看,少听。
而皇家的事,比那些富户乡绅可要大的多,赵棠儿根本不是虚言恫吓。
“你们明白轻重就好。”
赵棠儿让手下给几个郎中一人拿了一百两银子。
“诸位走好,恕不远送。”
郎中们面面相觑,昨夜被军士抢走的药材就远超这个数目。
可他们又不敢跟赵棠儿争辩,只能拿着一百两银子,苦笑着离开。
送走郎中,赵棠儿又将三位统领叫了过来。
“八皇子身体抱恙,我们原地休息几日再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