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祭酒的办公之所,与朝堂上的六部衙署没有太大句别,只是在墙边多了一个书架。
书架上放着很多书,从纸张的卷曲和整洁成都能看出,经常有人会翻阅它们。
顾庭嗅着房中淡淡的墨香,身子扭动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我这次来见祭酒,是有件事想要请祭酒大人帮忙。”
元诚听到顾庭电话,眉头微皱,自己和顾庭非亲非故,今日之前两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他就这么跑过来,说有事想请自己帮忙,着实有些冒昧了。
不过元诚毕竟是读书人,没有当面骂顾庭不要脸,而是委婉地说:
“不知顾大人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如果是城守府之事,我一定尽力帮忙。”
这话听起来是答应了顾庭,实际上是说,如果是城守府和国子监的公事,元诚可以答应。
可要不是公事,你就从哪来回哪去,国子监不会帮忙。
“这事说是城守府的公事也对,要说是我的私事,也没错。”
顾庭想了一会,觉得请幕僚好像两边都沾点,但又不完全属于两边。
“不知道是什么事?”
元诚好奇地打量着顾庭,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这人应该对国子监没有什么恶意。
“我听说国子监,是汇聚天下读书人的地方,各种人才层出不穷。”
顾庭咧着嘴憨笑几声,先把国子监夸了一顿,然后才小心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所以,我想在国子监中挑上几个幕僚,不知祭酒大人是否允许?”
这几天城守府的杂事要把顾庭逼疯了,他打心眼里想找个幕僚帮自己分担一下。
元诚和鲍青对视一眼,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原来是为了选幕僚,这可是好事。
国子监的学生,每年能在朝廷的大考中,脱颖而出的不过十之一二。
剩下的人,要么继续埋首苦读,要么意志消沉回乡教书,还有人不再科举,转行做大夫。
对这些人来说,做幕僚也是一条出路,而且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
要是跟对人,不仅能在事务中得到锻炼,还能被举荐到朝堂做官,甚至比科举还快。
得知顾庭来意后,元诚呵呵一笑,捋着胡须对他说:
“既然顾大人想在国子监中遴选人才,我自然不会反对。”
“只是不知道顾大人想要什么样的幕僚?”
旁边的鲍青也是轻轻点头微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说:
“不管顾大人想要什么人才,我们国子监都应有尽有。”
作为大齐最大的学府,天下所有的学子都在这里汇聚,鲍青这话倒也不算夸张。
听到元诚和鲍青的话,早就忍够了的顾清脸上泛起笑容,大声地说;
“不知道国子监中,有没有能帮我解决地丁人口,刑名判罚,以及各路公文的人才?”
这三样基本上都是笔杆子上的精细活,最让顾庭头疼。
元诚和鲍青对视一眼,不慌不忙地对顾庭说:
“这样的人才我们当然有,只是不知道,顾大人准备招选多少幕僚?”
幕僚是军政大臣自己招选的人才,朝廷不会给俸禄,所以招选多少人,全看财力。
顾庭进京没多久,又是刚坐上城守的位置,手上根本没有多少余钱,不由得心虚地说:
“若是只招一人的话,不知道祭酒觉得能不能行?”
听到顾庭的话,元诚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地丁人口,刑名判罚,以及各路公文,这些事纷繁复杂,至少要三个幕僚才能忙的过来。
顾庭现在只想招一个人,还要把这三件事都办了,属实有点痴心妄想。
旁边的刘牧听到顾庭的话,连忙打岔说:
“祭酒不要生气,刚才顾大人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若是你们这里真有这样的人才,顾大人有多少要多少。”
刘牧这次不光是为顾庭选幕僚,更是趁此机会,想把国子监中的人才一网打尽。
现在他手上的将才不少,周义,沈默,吕庆,甚至顾庭稍加磨练,也是一员猛将。
可相对的是,他手上的文臣少的可怜,只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徐集,在边关独自支撑。
要是能在国子监选点好苗子,至少能让他的文臣班底,不像现在一样捉襟见肘。
元诚惊异地看了一眼刘牧,不明白这个护卫哪来的胆子,竟然敢替大人答话,
“顾大人,你这位护卫说的话是真的吗?”
顾庭当然不会对刘牧的话有所怀疑,用力点点头说:
“当然是真的!要是你国子监都是人才,我们全都带走也不是不行。”
元诚见顾庭真要这么多人,稍微思考了一下说:
“我先让在监中读了三年以上的人来见大人。”
“剩下的学生功课还不纯熟,需要继续学习,这次就不在他们之中挑选了。”
其实在监中读了三年以上的人,大多都是科考失意,但不想放弃的人。
这次让他们去做顾庭的幕僚,也算是变相给他们一个出路。
没有读够三年的学生,不是其中没有人才,而是他们都想着科举,很少有人会做幕僚。
顾婷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觉得元诚的话没什么问题,刚准备点头答应,就听到刘牧说:
“顾大人爱才至极,就算功课不纯熟,也能带过来见见世面。大人觉得如何?”
元诚深深看了一眼刘牧,虽然他穿着护卫服,却自有一股气度,甚至比顾庭更像城守。
而且从这个护卫刚才跟着顾庭谨防,现在又随意插话的态度看,他和顾庭的关系不一般。
既然这个和顾庭关系不一般的护卫这么说了,元诚也只能轻轻点头说: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我便让国子监停课半天,让大人好好挑选幕僚。”
说着,元诚在鲍青耳边吩咐几句,鲍青冲着顾庭微微施礼,随后从房中离开,想来应该是去安排学生来应选幕僚。
不多时,便能听到寂静的国子监中有人在飞奔,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兴奋的喊声。
而在鲍青离开后不久,元诚看着刘牧问道:
“不知道这位小将军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