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小子心里的小九九,以为自己手握坟器,就很了不起,那半神级别的邪祟妖兽,都要对你敬畏有加。但是……”
最怕的就是一个但是,陈余年收起心里的那份侥幸。
九爷继续说道:“但是你不知道堂堂半神级别的妖兽,为什么会出现在连天福地里,为什么会对你格外照顾?”
“为什么?”陈余年一直以为是小土包的威能,震慑了对方,可从九爷的言语里,不是!
九爷冷冷地骂道:“所以我骂你愚昧无知是对的,受人恩惠,却不知道恩惠背后的可怕,被人杀了,都还在笑哈哈,简直就是个大傻子!”
“啊?”陈余年皱眉了,“邪祟跟人有仇?我收了他给我的灵丹,被对方视为同伙?”
他不傻,转瞬就想出了一百种可能性。
越想越害怕,半神级的邪祟,都被打入连天福地里,不敢吱声,自己一金三环的小豆丁,够人半根手指拿捏不?
吹口仙气,自己就灰飞烟灭了吧?
一时之间,陈余年觉得自己戒指里的灵丹好烫手,想把它丢了,跟邪祟撇清关系。
九爷似乎料到陈余年有这么一着,冷哼道:“迟了,被认定了,就不可能改变。”
“那你当时不阻止我?”陈余年没好气地骂道。
九爷的语气带着一些揶揄:“那你是否想过,其实我与邪祟也是一伙的呢?”
“……”
陈余年语塞。
过了大约五分钟,才缓过那口劲:“当我没说过。”
“既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就不废话了,九爷你有什么好招,快快指点过来。近的有张家和左家围杀,远的有不知道何方高手高高手来袭,我再不练出个子丑寅卯,怕是要就此夭折啊!小小的一个陈家,也将会灭族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听说颍川那边有我的老祖宗,要是混不下去了,能不能……”
“不能!”九爷厉声打断道。
“为什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才会有如此打算。我告诉你,人有前世今生,也有今生来世。颍川大族,确实有实力帮你挡下眼前的种种灾难,但是你可知道,在颍川陈家祠内,你的声名狼藉到了极点?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我的声名狼藉?不懂!”陈余年是真不懂自己的前世孽缘,跟今世的自己有何关系。
“前世,甚至是前前世,在颍川陈家内,都是上了黑名单的,一旦被他们发现你这一世,就是前世的混世魔王,不被削骨剔肉才怪!”
陈余年不太相信这些前世今生的玄学道理,但被九爷说得震耳发聩,他不得不接受。
“我好冤,比窦娥冤还冤!前世做的破事,关我屁事啊!为何就要扣在我头上了呢?”
“因为前世可能就是今生。”九爷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解释,陈余年听得懵懵懂懂,他想继续问,但对方已经没有继续解答的心情,说了几句便打发了事。
“等你资格够了,就能知道。如今这狗屁都不是的混小子,知道了,只能白烦恼,没意义。”
陈余年神烦这狗屁资格,但九爷说得不无道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现在烦恼未来事,或者是未来都未必有资格烦恼的天大事,真不是个事!
杞人忧天,当不得!
他便不再计较这虚无缥缈的玄学道理了,既然找不到颍川本家的庇护,那就必须自己想办法:“九爷,我该怎么做?”
九爷很不负责任地说:“别人靠不住,就只能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我自己也靠不住,才找的您啊!”陈余年哭丧着脸,跟九爷唠叨,是真的事事都被摆一道。
“我?我这腐朽入坟的身体,帮不了你!”
“成!”陈余年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家伙,从来就没想过做自己的靠山,“眼下唯有死马当活马医,我靠自己,冲击金四环,先踏出第一步再说。”
“那就对了,你修为上升,才是唯一的出路。靠别人,靠颍川庇护,简直是痴人说梦。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龟缩不出?”
九爷说得有道理,但陈余年觉得很难听。
陈余年再也不叨扰九爷,他要抓紧时间冲击金四环。
在连天福地里,遇见三大家族的恶霸行为,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实力面前,道理就是个嘚!
当然,陈余年还是喜欢跟人说说道理的,起码能过了心里那一关,不至于留有遗憾。
但要是对方是蛮横之人,就怪不得陈余年暴起杀人喽!
说到底,自己都是被动防卫的嘛,哪能是个天天把杀之一字挂在嘴边的呢?自己又不是个杀手,亦或者天生就是杀神。
荒岛内,九爷抬头望向深空,忍不住感慨:“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旁边的阴魂没有取笑他:“大概是怕他继承了上一世的厄运,由此再吃恶果吧?一切都是为了她,或者他啊!”
“是啊,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主人慢慢恢复,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老九啊,咱们还有多少时间?”
“忘记了!”
九爷像是耍赖,但阴魂知道,只有时日无多了,才如此无奈。
正在把崔英武赠送戒指里的晶石,取出一万颗来揉碎,冲击体内的经脉,继而冲破金三环壁垒的陈余年,忽然抬头望向山峰之巅。
演武堂有三面环山,一面背靠陈家祠堂,陈余年头上的是万里晴空,此时却多出来了一抹美丽的身影。
陈余年皱起眉头,不知道来者的善恶,他心里暗暗警惕。
来者是一名女子,女子穿着颇为简单,衣布不多,把她那波涛壮阔的火辣辣身体,包裹得……犹如火包不住了那般,随时有脱落的凶险。
她脸上带着冰冷,但偏偏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脸蛋的五官布置,带着一股子的妩媚动人。
陈余年见了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涟漪。
来者对陈余年的无礼,似乎是司空见惯了,假做恼怒:“你就是陈余年?庞青迎的未婚夫?你这般眼光光地看着我,心里还有没有小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