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骨幽弦琴被召唤出的那一刻，围在她周边的东西，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急速的跑开。
叶霓衣发觉这个的时候，干脆就不把琴放回去了，直接拿在手上。
“不是，有你这么拿琵琶的吗？”玉骨幽弦琴抱怨道，它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叶霓衣直接抓住相，跟捏着人脖子一样把它拿着。
“那不然怎么拿？”叶霓衣嫌弃道，“你事好多。”
它声音崩溃，大喊大叫，“我是琴，是要抱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没听过，就算没听过，你看别人弹琴不都是抱着琴出来，不是像你这样拿的，这样和掐人脖子有什么区别。”
“事真多。”叶霓衣将玉骨幽弦琴抱好，“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
“姑娘这琴可是你的？”清润优雅的女声自黑暗中传出，语调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悠长。
随着声音落下，黑暗中款款走来一人，那人青纱遮面，眉目如画。
一袭青纱婉出尘，眉目低垂悯众生。
这是女子给叶霓衣的第一印象，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悲悯众生的神性。
女子站定在叶霓衣面前，她所走之处，生出片片绿意，周围的黑暗随着她的来临消散开来。
叶霓衣道：“这琴应算是我的。”
女子轻笑一声，看着她手上的琴露出怀念的神情，“我曾经也有一把琵琶。”
玉骨幽弦琴在见到女子的那一刻就不出声了。
叶霓衣隐约察觉到两者之间似乎有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她将琵琶递到女子手中，“姑娘可以看看。”
女子伸手抚上琴身，琴却发出剧烈的抵抗。
“它......”女子眼下眉眼中的暗淡，“似乎还在生气。”
叶霓衣大概也猜出女子身份，“你是这琴曾经的主人。”
女子点头，“我有愧于它，在事情尘埃落定，我将它封印，还让穷奇凶手守着封印。”
光听女子这么说，叶霓衣觉得她有点过河拆桥。
女子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过河拆桥？”
“没......”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我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
“我已经忘了是多少年前了，设下九重天结界将人神分开，让那些神不得来到人间作威作福。”女子眼神落到玉骨幽弦琴之上，伸手想摸下它，可手停在了距离她三寸不到的地方，颓然放下。
“它曾与我并肩作伴，当我发现它周身的怨气会腐蚀结界，神仙在上面也能影响到人间之后，我便将它封印起来，最后用自己神魂再一次补上了窟窿。”
“您居然能将他们赶出人间，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全部杀了呢？”
女子摇摇头，“我上不了九重天，你们现在是不是以为修炼到一定境界是可以飞身上界，其实早就不是了。最初一批的神仙早就将人间飞身的所有路堵死，后面所谓飞身者都成为了他们的养料。”
“人间灵力逐渐匮乏，已经没有人能真正的修炼成神，超过最初的飞升之人。”
叶霓衣想到飞升的师尊，“我......我师尊......”
“你师尊？”女子疑惑。
“我师尊在千年前......”
女子在这里呆了太久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只问：“你师尊飞升之时，人间还流传人神相恋的话本吗？”
“这种话本现在还在流传。”
“......”女子换了个问法，“还有为一人血洗一城之事吗？”
不知怎么，这让叶霓衣想到了司律音，“或许还有吧！”
“......”女子道，“我记得我有设下天运规则，修仙者不可肆意杀害烦人，否则定将五雷轰顶。”
“你设下的规则之力早或许在时间的流转中逐渐减弱了。”
“或许吧！”女子有些颓然，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凡人还是可以被肆意凌虐。
叶霓衣问道：“你曾将神仙困在九重天，结界之力衰弱了又该如何？”
“凡到圣境者，都能够窥得过往，也能看到人间曾受过的种种灾难，解决之法，便是用散尽修为，肉身化尘，来维持结界。”
“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这么做，我就不得为之了。”
想来，师尊是再入圣境之后，选择散尽修为来维持结界。
“那你可有弑神之法？”若是可以，叶霓衣宁愿直接将上面的全部杀掉，一劳永逸。
女子抬头猛地，“有——但这个方法牺牲极大，血梯人骨登九天，无解骨血斩神明。而且人间灵力不够，你需要吸收人间怨气煞气恨意来提升自己到能弑神的地步。”
女子所说之法，不就是叶霓衣在第一世所看的禁术吗？
她重来这么多世，不就是为了改变第一世的结局吗？
叶霓衣忽然有些崩溃，她颤抖着声音问：“那可还有别的方法。”
女子摇头，“只有这个办法能弑神，没有人骨血梯你连九重天都上不去。”
居然杀不死，那就退一步，将他们彻底封印，“我曾寻到封印之法，但是这方法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您可有彻底封印他们之术？”
女子看着叶霓衣，有些心疼，她能看出叶霓衣曾经历了多少，受过多少伤痛，可伸手点上叶霓衣眉间，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若你能平息这里怨气，我便告知与你这个方法。”
说完，女子消失不见，周围重新陷入黑暗。
周围怨气煞气突然暴动起来，纷纷向着叶霓衣袭来，没一会，叶霓衣身上就血迹斑斑。
叶霓衣唤出佩剑，与这些怨气煞气纠缠在一起，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实体，就算打散了他们还能聚在一起。
“为什么？”
“为什么？”
一道道怨声的嘶吼，穿透叶霓衣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