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眼前这种情势之下,聂联刚想要报复孟庆成,最多也就是想想而已。
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社员,只是一个半劳力,而孟庆成是副队长,副队长对社员有绝对的领导力。
在生产队,聂联刚几乎是没有机会报复孟庆成的。
但是聂联刚是不会放弃的,孟庆成太可恨了,有机会要报复他,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报复他。
一边扒粪,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
临近中午快散工的时候,聂联刚发现,似乎自己的机会来了。
因为菜地那边打起来了。
争斗是在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中年男人之间进行的。
中年妇女叫孙红菊,是社员聂传海的老婆。
中年男人叫孟宪松。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孙红菊故意找茬。
他们现在不是把这一片小葱全部刨了嘛。
刨出来的小葱,除了留出很少一部分移栽到旁边的葱沟里之外,其他大部分就给社员们按照人口分了。
生产队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家庭,队里的任何东西,都属于全体社员共有。
但凡有点东西要分,那就必须本生产队所有社员人均一份。
他们这些整理菜园的,散工的时候把属于自家那份带回去。
在其他地块干活的社员,散工的时候从菜园这边走,领回属于自家的那一份。
有的社员也可以给邻居代领。
孟宪松是生产队里最典型的滑头,干活不好好干,但事事处处都想占便宜。
这个人那张嘴也是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喜欢吹牛逼,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没几句实话。
社员们都比较烦他,人缘很臭。
只不过他也是姓孟,虽然跟孟庆成他们那一支的服气不是很近,但他总是姓孟的,而且比孟庆成还高一辈。
干活的时候,孟庆成对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偷奸耍滑,孟庆成也权当没看见。
孟宪松这种做派,大多数社员看着不顺眼,但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老是给他提意见吧?
反正这样的人哪儿都有,最多就是懒得理他算了。
可孙红菊偏偏不信邪,她看着孟宪松不顺眼,只要碰巧安排到一起干活,她总要想办法跟孟宪松找事。
一旦跟孟宪松闹起矛盾来,三句话不来的,孙红菊就上手打孟宪松。
偏偏孟宪松还打不过孙红菊。
孙红菊是村里最出名的“母老虎”,长得五大三粗一副男人相,说话都粗喉咙大嗓子的像个男人。
脾气更是火爆。
行事比较粗放,也很强势。
就是因为他的强势,前几年政策紧的时候,她都被公社抓了去游街。
当然,她被游街,肯定是治保主任孟庆进给她报上去的。
可人家神经比较大,被游街都满不在乎。
放回来之后,倒是多少有些收敛。
不收敛也不行,如果屡教不改,再被孟庆进给报上去,还得把她游街。
甚至还会被送去劳教。
收敛归收敛,但大家都知道,她已经把孟庆进深深记恨上了。
只不过孟庆进是治保主任,她在孟庆进面前也不敢偧刺。
现在孟庆进被送到了公社,已经决定斗争他们爷仨,还要游街。
可以肯定孟庆进的治保主任也别想当了。
这可把孙红菊高兴坏了。
给她报仇了嘛,她觉得太解恨了。
这几天在生产队干活,孙红菊一直都是精神抖擞的。
对副队长孟庆成都有些不拿正眼瞧了。
孟庆成也不敢跟她太较真。
毕竟这个母老虎太野蛮,把她惹急了局面不好控制。
主要是他大哥孟庆进还在公社关着呢,没有治保主任罩着,他觉得有点制不住这个母老虎。
当然,孟庆成毕竟是副队长,孙红菊对他也不敢太放肆。
可对于人嫌狗憎的孟宪松,侠女风范的孙红菊就总想找找茬。
这几天孟宪松也看出来这个苗头来了,但凡被安排到跟孙红菊一个地块干活,他都小心翼翼夹着尾巴。
也不敢满嘴跑火车了,老老实实在远离孙红菊的地边上干活。
因为知道这些小葱待会儿要分下去,孟宪松就在整理小葱的过程中,有意把一堆小葱摘巴干净了。
到了分葱的时候,他把自己早就摘巴得干干净净的小葱拿去过秤,称好了压上写有他名字的纸条。
这就是他家分到的葱了。
他搞的这些小动作,早被孙红菊给看明白了。
孙红菊故意把自家分到的葱挨着孟宪松的放,然后把两堆葱上的纸条给换了。
生产队分东西就是按照人份均分,谁家几口人,应该分多少,给称量出来之后,把这一家户主的名字写在小纸条上,放在这一堆东西上。
到时候社员来拿属于自家的东西,就在里面找到写着户主名字的纸条,这一堆就是分给他家的了。
孙红菊家那堆葱上的纸条,写着聂传海,孙红菊把聂传海的纸条放到孟宪松那堆葱上,而孟宪松的纸条,放到了原本属于她家的那堆葱上。
孟宪松发现他摘得干干净净的那堆葱,被放上了聂传海的纸条。
他知道肯定是孙红菊干的。
他不敢发火,但也不甘心自己好容易摘巴好的小葱,让孙红菊捡了现成的。
于是不声不响过去,想要把纸条再换回来。
可孙红菊别看在干活,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两堆葱呢。
一看孟宪松要换纸条,当即过去把他抓个现行。
抓现行的方式比较阴险,她悄悄来到孟宪松身后,在他刚刚抓起纸条的时候,被她一脚把手脖子给踩住了。
粗喉咙大嗓子的叫道:“孟宪松你个狗日的,想干什么?”
孟宪松疼得直哎呦:“松开松开,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老娘就是让你尝尝疼的滋味呢!”孙红菊很是得意,“谁让你偷俺家的葱了!”
“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葱了。”孟宪松据理力争,“明明这是分给我家的葱。
是你把纸条给换了。
我这是换回来。”
“谁说是你家的葱?你家的葱还是贴金的,还有记号?”
“当然有记号了,你看这是我摘好的,大家都看到了。”
“放你娘的够臭屁,这是我摘好的,所有人都能给我证明,你赶紧把纸条给我放好。”
“人得论理吧?”孟宪松从来没这么无辜过,在生产队里他都是习惯多吃多占的,怎么也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
这么小的葱,摘巴得这么干净,那也是很费事的。
他有点脸红脖子粗的争辩说:“孙红菊,上有天下有地,老天爷在上面睁眼看着呢。
明明是我摘好的,你却想捡现成的霸占。
这不是伤天理吗!”
“你说谁伤天理呢——”这话终于触怒孙红菊了,直接给了孟宪松一记耳光。
然后狠狠把孟宪松推翻在地,按住就打。
孟宪松完全不是她这个母老虎的对手,被打得嗷嗷直叫。
其他社员都憎恶他,看他挨打,肯定没人上来劝解,都感觉挺解恨呢,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远处的孟庆成看到这边动手打起来了,赶紧跑过来。
一看孙红菊按着孟宪松在暴打,他上去就把孙红菊给推开了:
“孙红菊你还真是屡教不改,两天不游街难受是吧?”
“凭什么游我街?”孙红菊根本就没被吓住,“我犯什么错误了?”
“就凭你是个泼妇,横行霸道欺负人,就得把你游街,你看看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不得不说,强势回归的孙红菊下手还真狠,地上的孟宪道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血。
那是鼻子给打破了。
“他挨打活该,谁让他抢俺家的葱了。”
孟宪松一看孟庆成过来了,故意“呜呜”的哭着装可怜:“这明明是我摘好的葱,让她把纸条换了。
现在又倒打一耙,说我换了她家的纸条。
还把我打成这样。
还有没有天理了,天啊,把这个母夜叉拉到公社游街吧……”
孟庆成狠狠盯着孙红菊,见她盛气凌人拒不认账的样子,实在有些“狗咬刺猬,难以下口”。
他悄悄对旁边一个姓孟的社员说:“工作组在东南岭那边检查,你快跑去报信,说这边有人打架,生产队处理不了了。”
孟庆成这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借助工作组的权威了。
要是几天前,他大哥孟庆进还好好的当着他的治保主任的话,用不着像个怂货一样跑去跟工作组求助。
跟他大哥说一声,大哥直接让民兵把孙红菊捆起来,送到公社再说。
大哥被公社处理,姓孟的元气大伤啊!
不过即使没有孟庆进的支撑,孟庆成也是下了决心,等会儿工作组来了,一定狠狠把孙红菊告一状。
必须要把母老虎弄到公社去,游街!.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