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联刚也理解,知道母亲既懦弱又胆小。
这几天自己跟姓孟的闹得挺凶,肯定把母亲给吓着了。
为免母亲过度担心,聂联刚向母亲做了很多保证,表示自己以后会尽量躲着姓孟的。
而且还讲了很多大道理,诸如姓孟的都是仗着孟庆进当治保主任,现在孟庆进倒了,姓孟的也没几个能蹦跶的了。
反正说了好多,都是为了安慰母亲。
还自告奋勇说这几天生产队给自己放假,那么接下来几天家里做饭的事,自己包了。
拿着工分在家养伤,这就是后世的带薪休养吧!
其实休养什么啊,庄户孩子皮实,不就是被抽了一鞭子嘛,聂联刚自己根本就没当回事。
接下来在家的这两天,他不但承包了做饭的活儿,还稍微准备了一些工具。
就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第二天吃过晚饭,聂联刚对二姐和二哥说:
“我怎么觉得又馋了,今晚咱们干一票大的吧?”
这话有点像黑话,把二姐和二哥吓一跳,齐声问:“你又想干什么?”
聂联刚朝天指了指:“你们听听,天都黑了,知了还在"滋啦滋啦"的叫。
知了比蚂蚱大,用油炸了,吃着比蚂蚱过瘾。
你们想吃吗?”
听哥哥姐姐们说到吃,翠华和翠玉立马凑了过来。
聂联刚对俩妹妹说:“那天三哥答应你俩,过几天让你们吃油炸知了,管饱。
我准备兑现承诺了。
不过你俩也不能光知道吃,今晚必须跟着去干活。”
“好哇好哇,”俩妹妹顿时兴奋起来,“干活干活我们干活,干什么活?”
二姐和二哥到现在却是一头雾水,感觉越来越糊涂了:
“小刚你在说什么?油炸知了?
知了在树上,你能把它们捉下来?”
二姐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两天你没去生产队干活,是不是趁我们上工的时候,去树行子里粘知了了?
赶紧说,你粘的知了藏哪里了?”
聂联刚笑了:“藏在树上呢,今晚咱们就去把知了拿下来。”
二姐重新迷糊了。
实在不知道小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聂联刚把自己准备好的用具拿出来。
两个刷洗的干干净净的布口袋,布口袋的大小跟装尿素的化肥袋子差不多大。
只不过这年头的化肥是那么稀罕,蛇皮袋更稀罕。
倒是布口袋比较多,这是分粮食的时候用来装粮食的。
他还让二哥拿上两条粗大的木头杠子。
木头杠子的一端,包上了厚厚一层破麻袋片子,麻袋片子用麻绳牢牢捆扎在杠子上。
有拿出三个用破布缝起来的小口袋,分给二姐和俩妹妹。
只能自己缝小口袋了,这年头没有方便袋,塑料袋也十分稀罕。
要不然的话拿个方便袋就很好用。
最后把家里的手电筒也让二哥拿上。
把这些东西分发完毕,兄弟姐妹们全都蒙圈儿。
越发不知道他想干嘛。
其实也不是聂联刚有意故弄玄虚,实在是今晚要干的这事,你就是说出来,二姐、二哥他们也理解不了。
只有让他们跟自己去做了,他们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把用具都分发完毕,让大家都拿好,聂联刚说:
“我现在去大队拿汽灯,你们先去村西头等着我。
我拿上汽灯到村西头跟你们会合。”
“上大队拿汽灯?”二姐越发奇怪了,“大队里的汽灯是咱们家的?你想拿就能拿?”
“嗨,跟大队里都说好了,我去就能拿到,你们只管听我的指挥,保准能背着两口袋知了回来。”
二姐和二哥还想说什么,被聂联刚推着出门了。
出来院门跟他们分手,他们去村西等自己,聂联刚去大队拿汽灯。
兵分两路的聂联刚听到二姐一边走,一边对二哥说:“怎么感觉小刚说话跟刮风似的?
大晚上的,上哪淘换两口袋知了背回来啊?”
二哥说:“是啊是啊,怎么可能……”
聂联刚心中暗笑。
到了大队,今晚果然是姜锡年值班,跟他一起值班的还有大队贫协主*席聂传民。
聂传民比姜锡年还大两岁,在聂姓家族当中,“传”字辈的辈分算高的。
而且他为人忠厚,干的这个职位也是专门为贫雇农服务的,比较负责,在村里的威信相当高。
今晚这两位村干部值班,倒是一对好搭档。
聂联刚一看聂传民也值班,赶紧叫“九爷爷”。
“九爷爷”是聂传民的排行。
他不但论辈分是聂联刚的爷爷辈,而且他跟聂联刚的亲爷爷聂传山是亲叔伯兄弟。
也就是说,他是聂联刚的三服爷爷。
两个老头正蹲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每人一竿烟袋,吞云吐雾呢。
没错,就是蹲在椅子上,而不是坐在椅子上。
这年头的人习惯蹲着,可能感觉比坐着更舒服吧!
看到聂联刚进来,姜锡年笑道:
“刚才我还跟你九爷爷说,小刚要借大队的汽灯。
我和文高到现在猜不透这小子借汽灯干什么用?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你借汽灯干什么?”
聂联刚笑道:“我借汽灯,这回又得多包一包炸知了了,也得给我九爷爷一包。”
姜锡年奇怪道:“难道借汽灯跟炸知了有关系?”
聂联刚掉回头来指着自己的屁股说:“有一定(腚)的关系。”
俩老头都笑了:“这小子果然是人小鬼大。”
聂传民问:“小刚,听说昨天你让孟庆成用马车鞭子抽了,伤得厉害吗?过来我看看。”
聂联刚老老实实过去,掀起汗衫让九爷爷查看。
姜锡年把罩子灯端过来,凑近聂联刚的后背,让聂传民看得清楚一些。
聂传民看了看,又用手在伤处按了按,慨然喟叹:
“姓孟的全是一个尿性,就一个字,狠!
小刚还是个孩子,再说他长了一场大病刚好。
这场大病他差点没死了。
想想前些天看他脸色蜡黄躺炕上那样儿,我到现在心里还难受。
眼看着就是有口气没口气了,当时我们几个都商量着把他抬地上。
要不是亏了小玲拦着,现在就没有小刚这个人了。
你说就这么个孩子,孟庆成还真下得去手!”
姜锡年也跟着叹息:“谁说不是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孟庆成也是有儿有女的人。
他怎么不想想要是自己的孩子让人用鞭子抽,他心里什么滋味儿——”
“嗨,别提,别提这事!”聂传民似乎有些懊恼,举起手冲姜锡年做阻止状:
“小刚就是被打了也没人心疼,他顶着个名儿是有爹的人,其实跟没爹的孩子一个样儿。”
可以说,聂振杰这种状态,几乎已经是聂姓家族的耻辱。
他们这些跟聂振杰远一层的叔叔大爷还勉强跟他来往,至于聂联刚的亲爷爷、亲大伯、亲叔叔,现在全都跟他们家不来往。
就是个断绝关系的状态。
姜锡年也理解聂传民因为提到聂振杰就变得糟糕的心情,于是改变话题。
指着角落的黑暗处对聂联刚说:“汽灯在那里,早给你拿出来了。”
聂联刚过去把汽灯提过来,在灯光下查看了一番。
聂传民问:“小刚,你光借汽灯了,不得找个懂行的跟着你,给你点汽灯?”
“不用啊九爷爷,我会点汽灯。”
俩老头惊讶的对视一眼,越发感觉小刚真是人小鬼大,深不可测。
连汽灯这么高级的东西都会用!
他跟谁学的?
想来应该没人教他。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小子比较用心,大队里点汽灯的时候,让这小子偷着学会了。
聂联刚轻轻晃了晃汽灯,感觉里面的油几乎是满的,不用添油。
他对姜锡年说:“二爷爷,您还得给我拿个纱罩备用,万一路上纱罩破了,没有替换的我就抓瞎了。”
俩老头又是对视一眼,姜锡年说:“哟呵,这小子还真是成精了,连这个都知道。
你会换纱罩?”
“必须会啊!”
“好,我给你拿一个。”姜锡年一边去拿纱罩,一边嘟囔,“成精了成精了,这小子绝对是成精了。”.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