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芳婷,感受着对她的亲切感,聂联刚自然而然想到了韩秀玲。
现在的韩秀玲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心一意,把她整个人的身心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做得可圈可点。
可为什么自己怎么也融化不掉内心的疙瘩呢?
为什么对她怎么也亲热不起来呢?
可是见到夏芳婷,那种亲切感让自己心里立马热乎乎的,全是跟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感。
甚至还有点想哭。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夏芳婷对自己肯定没有任何想法。
可自己见了她就是感到温暖。
而韩秀玲对自己那么热乎,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自己却感觉不到温度。
聂联刚知道,这都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在作祟。
韩秀玲在前世的所作所为,就是自己心里一道永难治愈的伤疤。
就像电视上说的那样:“既然这道伤疤让你不舒服,不会割掉吗?”
“越割,不是越大吗!”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一旦有了伤疤,最好别碰别管,尤其不要试图割掉。
否则会让你更受伤,伤疤会更大。
这时母亲徐丽华从家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女儿。
小刚没几天的功夫,已经是第三次跟姓孟的发生冲突。
尤其听说,小刚还被孟庆成用鞭子抽了。
母亲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听到外面有人嚷嚷,她就赶紧跑出来。
首先看到了身材高大的孙红菊,赶紧打招呼:“哦是四婶子啊,你饭做好了?”
“大热天的饭还不好做吗!”孙红菊豪气的说:
“饼子不用上锅都是热的,就着小葱,可好吃了。
我吃了一大把小葱,三个饼子,半个咸菜疙瘩。
大刚娘你这是饭刚做好?
我中午饭都快拉出来了,你这才做好,哈哈哈哈……”
夏芳婷和杜艳丽都跟徐丽华打招呼。
徐丽华目光落到夏芳婷手里的衣服上:“哦,是夏知青和杜知青啊,你们吃饭了吗?”
两位女知青赶忙说已经吃过了,夏芳婷还从兜里掏出糖块,递给徐丽华身后的两个小女孩。
姜家庄子村四百多户一千五百多口人,两位女知青可不像村里的妇女那样,没事的时候就走东家串西家。
所以她们来到村里插队好几年了,虽然认识了大多数的社员,但具体谁家在哪儿住,还不是很清楚。
对社员家里的孩子,就更不熟了。
但夏芳婷对聂联刚他们家的家庭情况还是做了一定功课的。
看到这两个小女孩跟在徐丽华身后从家里出来,知道这应该就是聂联刚的两个妹妹了。
女知青不认识村里的小女孩,但村里的小女孩可是都认识两位女知青。
这就像班里突然来了两个插班生,插班生不可能把班里的同学认全,但班里同学全部认识俩插班生。
知青可是城里来的,现在居然掏出糖块给她们,翠华和翠玉害羞了,摆着手躲闪,不敢去接。
聂联刚看着夏芳婷手里的糖块,心里挺感动。
他很清楚这是夏芳婷打听到自己家的家庭成员,然后“精心准备”的礼物。
看来,去代销点买一把糖块给家里的孩子,这是夏芳婷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如果她有更大的财力,她肯定更想给自己和二哥买点礼物,以报答对她的救命之恩。
但是很明显,她没钱买更贵的礼物。
聂联刚知道,此时的夏芳婷处于一个孤苦无依的境地。
她的父母据说被下放到了干校,但具体放到哪儿了,她不知道。
自从她成了知青,跟家里人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社员们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但都知道这个夏知青出身有问题,属于公社里的重点管控对象。
在生产队干活的时候,大家都像躲瘟疫一样,基本不跟她说话,尽量能离她远点就远点。
聂联刚猜想,也许夏芳婷和杜艳丽在来的路上打听了不止一个人,但没人会这么热情的带着她俩过来。
也就孙红菊大大咧咧的热心肠。
夏芳婷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算是勉强活下去。
她没有一丁点的抗风险能力。
稍微出点事她就抵御不了。
要不然她上一世也不会明明是被强暴,最后却只能打掉牙和血吞,被逼着嫁给孟繁全。
孙红菊也很清楚,夏知青买着糖块过来,就是为了报答二刚和小刚的救命之恩。
一看翠华和翠玉躲闪着不敢接,她接过夏芳婷的糖块,伸出老鹰一般的利爪逮住两个小女孩。
把糖块塞给她俩。
翠华和翠玉小脸儿窘得通红,捧着糖块转身就跑家去了。
在院门口,翠华还撞在了二哥身上。
聂新刚听到外面声音越来越大,也跟着出来看看。
夏芳婷看到聂新刚出来,两颊突然变得绯红,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徐丽华:“谢谢了!”
然后回过头来冲孙红菊点点头:“谢谢大婶。”
拉着杜艳丽快步走了。
把聂联刚看得一头雾水。
夏芳婷看见二哥就脸红,这是什么情况?
聂新刚明显也没弄明白状况,走了过来:“娘,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
孙红菊把徐丽华手里的衣服夺过来,一下按在聂新刚身上,聂新刚赶紧接住。
“这是二刚的衣服吧?”孙红菊不怀好意的大笑,“看看人家夏知青给你洗得多干净。
叠巴得板板整整。
二刚啊,咱要是能娶上这么个媳妇儿,咱们老聂家可是祖坟都冒青烟了。”
聂新刚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脸红成大红布,转身逃回家中。
“看看,他还害羞了。”孙红菊大笑,拍打着徐丽华的胳膊,“大刚娘,这事就这么定了。”
徐丽华神经比较小,承受不住这么刺激的玩笑:“四婶子,咱可不敢拿人家夏知青开玩笑啊。
四婶子你再过来吃点吧?”
“不吃了不吃了,饱饱的了,回家背炕去,大热天的不迷糊一觉不行。”
母亲看着三儿子,脸色立刻沉下来:“孟庆成用鞭子抽你,抽哪儿了?”
“就是在脊梁上抽了一下,现在看不出来了,走吧娘,回家吃饭去,饿死我了。”
母亲却硬是把他的汗衫拉上去验伤,看到小刚从后背到腰部那条紫红的大龙,当娘的顿时就哭了。
“从孟庆廷那事我就跟你说,离姓孟的远一点,你怎么就不信啊。
看看给你抽的,这得多狠啊。
散工的时候你二姐听说孟庆成把你抽了,她气坏了,上孟庆成家堵门骂去了——”
正说着,就见二姐气哼哼从那边胡同转过来。
明显是骂完了。
二姐过来检查一下小刚的伤势,对孟庆成又是一番恶毒的诅咒。
娘几个一边往家走,母亲一边掉泪:“我说离姓孟的远一点远一点,咱们惹不起人家。
你就是不信,这回吃亏了吧。
以后吃亏还早啊!
你二姐气不过要去骂孟庆成,我拦都拦不住。
得亏孟庆成让工作组打得爬不动了,他要好好的不得出来把你二姐也打了啊。
小刚呀,听话吧,以后见了姓孟的千万躲着点儿……”
徐丽华从小没娘,父亲又当爹又当娘拉扯着几个没娘的孩子,一家人很苦。
她们几个没娘的孩子没别的本事,但凡想娘的时候就知道哭。
而且以前的时候工业品极少,不管吃的穿的用的全靠手工,一个家庭没有主妇,家里孩子们基本就是缺吃少穿,有布也做不成衣服,有粮食也做不成熟饭。
一家人就是活在愁云惨雾当中。
后来好不容易徐丽华的大哥娶上媳妇,可这个大嫂又是个泼妇,整天把这一家子给闹得生不如死。
父亲就劝几个女儿赶紧嫁人,逃离这个火坑。
在那种情况下,徐丽华轻信了一个亲戚的话,稀里糊涂就嫁给了聂振杰。
可是自从嫁给这位传说中部队里的大干部,专业军人,徐丽华才真正掉进火坑。
因为这个男人除了脾气暴躁像个军人,其他方面连个残疾人都赶不上。
徐丽华常常想,如果自己嫁个瘸腿的瞎眼的,也能帮着家里干点活。
可这个喜怒无常的所谓的“转业军人”,既看不到转业补贴,也好像失去了一切的劳动能力。
她为了逃离火坑嫁到姜家庄子,从本质上说就是嫁给了一个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仅仅是生活还能自理,不用给他擦屎擦尿而已。
从小到大这些不幸的人生遭遇,让本来就性格懦弱的徐丽华更是自怨自艾,整天生活在一片愁云惨雾当中。
好在这几年孩子们一个个长大,大女儿嫁人了,二女儿又帮她顶起了家庭的重担。
二刚和小刚也一天天眼看长成大小伙子。
徐丽华感觉日子好像有点盼头了。
可是小刚一场重病,差点把她打击倒了。
好容易小刚病好了,谁能想到这孩子自从病好之后就性情大变。
变得好惹事了。
没几天的功夫,跟姓孟的闹了三场了。
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徐丽华感觉她火坑里的火好像更旺了。.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