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文高诧异的样子,聂联刚知道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
不相信就对了。
就自己父亲那诡异的性格,说他要请大队干部喝酒,任谁也不相信。
但聂联刚相信自己,能做到变不可能为可能。
“大爷,我知道您不信我说的话。
可是到晚上的时候你们过去,是真是假不就知道了吗?
俺爹那脾气您是了解的,如果他没发话,我敢假传圣旨吗?”
姜文高觉得也对。
只是聂振杰的突然改变,实在太让人奇怪了。
聂联刚跟姜文高说好了,晚上的时候让他叫上姜锡义和姜锡年,三个人一块儿过去喝酒。
然后又让姜文高给自己开证明条,自己要去县城。
“你去县城干什么?”姜文高问他。
“我前些日子不是生了一场大病嘛,这几天我还有点感觉,想去县医院找个老大夫看看。”
“哦!”姜文高点头,“确实应该去看看。
你这场大病实在是不轻,当时村里人都说你肯定好不了了。
好在你有惊无险又好了。
要是还有感觉就去让老大夫看看,年轻轻的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儿。”
聂联刚连连点头:“大爷您说得对,俺家里人也是这么想的。”
证明条开好,盖上大队的印章,聂联刚小心的收起来,又问:
“大爷,听说咱大队的小拖拉机今天要去县城送西葫芦,装车了吗?”
姜文高看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你是不是想搭车?小拖拉机已经走了。”
“走了?”聂联刚几乎是惊叫一声,“摘一拖拉机西葫芦也得半上午吧?
摘好了,装好车,算算时间怎么也得大半上午。
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
“就是早走的。”姜文高解释说:
“拖拉机送下西葫芦,还得去拉点别东西回来。
走得太晚就没法往回捎货了。
所以一队找了部分社员,天不亮就起来摘西葫芦。
这不就走得早了嘛。”
聂联刚这下有些抓瞎的感觉了。
他就指望着搭小拖拉机的便车去县城呢。
现在搭不上了,那他怎么去县城?
步行?
自己可没有火车头那本事。
等自己走到县城,把炸知了处理掉,买上酒菜走回来,估计得下半夜。
那还怎么请大队干部喝酒啊?
这不是放人家鸽子吗!
聂联刚眼珠一转:“大爷,能不能把大队的自行车借我骑着去县城?”
“你说什么?”姜文高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行车是大队的宝贝,即使是大队干部要外出公干,只要不是太远,或者有急事,他们就只能步行,都不敢奢望能骑着自行车去。
借自行车这事对普通社员来说更是想都不敢想。
当然话说回来,即使把自行车借给社员,谁会骑?
姜文高对聂联刚也是有此疑问,他接着又问了一句:
“我就是借给你,你会骑吗?”
“必须会啊!”
姜文高又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一句:“你会骑自行车?”
聂联刚点点头,笑道:“大爷,我要是不会骑,借来干嘛啊?难道我推着自行车去县城?”
“不对!”姜文高盯着聂联刚,“你小子其实根本不会骑。
只不过你这小子比较愣,胆量大,明明不会也敢硬上。
你是不是想,只要把自行车借给你,你现学都来得及?”
聂联刚看出来了,要想从大队借到自行车,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
姜文高身为大队书记,随随便便把大队的宝贝自行车借给社员,他怕群众给他上意见。
只不过就是想随便问几句,把自己问住了,知难而退也就算了。
看来,就这样正常对话跟他借,几乎是借不出来的。
只能改变一下话术,或者来个上屋抽梯之计,让姜文高自己把话说满了,然后无法反悔。
这样他想借也得借,不想借也得借。
聂联刚做出有些惊讶的神色:“大爷,看您这话说的,好像自行车是多么神秘的东西似的。
人家工厂里造出来就是为了给人骑的,这东西还用得着学吗?
抬腿跳上去骑着走谁还不会啊!”
姜文高朝他挥手:“别跟你大爷在这里打哈哈了,一听你就是外行。
还抬腿跳上去就能骑?你以为这是上炕那么简单啊?
你快走吧,自己想办法去县城。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你走着去公社,从公社坐客车去县城。”
“大爷,您不想借自行车给我,原来就是怕我不会骑啊!”
“我不是怕,我看明白了你肯定不会骑。
那是公共财产,让你这个外行磕了碰了,我这个大队书记也甭当了。”
“那我要是会骑呢?您是不是就可以借给我?”
“少啰嗦了,大爷确定你不会骑。”
聂联刚以拳击掌:“好,大爷,既然您这么确定的话,那您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什么赌?”
“就赌我会不会骑自行车啊。
如果我输了,我绝对不会再烦您。
如果您输了,就把自行车借给我去县城。”
见姜文高有些沉吟,聂联刚又激他:“看看,您不敢跟我打赌了吧!”
姜文高不屑的冷笑一声:“你甭激我,这一招对你大爷没用。”
聂联刚顿时泄气了:“大爷,您直接说公共财物不能随便借给社员不就行了嘛。
还找理由说我不会骑才不借给我的。
其实我生了一场大病村里人都知道。
我病还没全好,还不能走远路,大队把自行车借给我也是合情合理。
只要我会骑,把车子借给我谁也提不出意见的。
唉,我真的会骑自行车啊,而且骑自行车比骑驴都熟练。”
姜文高略一思考,说:“那好,我就跟你打这个赌。
你说的也对,你是病人,借给你骑着去看病,其他社员也说不得别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把自行车磕了碰了,你们家得赔。”
“放心把大爷,要是把车子磕了,今年我们家的粮食不分了,用来赔大队的车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姜文高只好给小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俩来到大队院里,让一个民兵从仓库里把自行车推出来。
让他在大院里骑两圈儿,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会骑?
眼看就要把车子交给聂联刚了,姜文高又觉得还是不放心。
总得给车子上一道保险。
于是找来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横着绑在自行车后面的货架上。
这就起到了一个保险的作用。
如果聂联刚不会骑摔倒了,木棍还能撑住自行车,不至于把自行车磕了碰了。
这么金贵的物件,磕掉一块油漆都会令人心疼。
虽然自行车不过二百多块钱,跟大拖拉机比起来价值差很多,但拖拉机那可是关乎农业生产的正儿八经的大农具,是必备的生产机械。
而自行车呢,那属于可买可不买的奢侈品。
就是说你去办一件事,骑着自行车能办,一溜小跑也能办。
把木棍绑好,姜文高聂联刚说:“你试试吧,如果真会骑,在这院子里转两圈我看看。
要是实在不会,你也别逞能。”
说完了姜文高还是不放心,又让两个民兵一左一右跟在自行车两侧。
只要看着车子要倒,民兵立马给他扶住。
反正就是各种防护,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自行车不受任何损伤。
饶是加了多层防护,姜文高还在旁边不放心的嘱咐:
“小刚,小心啊,千万要加小心啊……”
“哎呀大爷,不用嘱咐了。”聂联刚发现姜文高平时挺干脆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变成娘们儿了:
“不就是一个破行车嘛,谁不会骑啊。
很难吗?”
“哎你这小子,癞蛤蟆打哈欠,玩意儿不大口气不小,你从来摸都没摸过自行车,你上来就会骑?”
“不就是俩轱辘的自行车吗?这东西人家造都造出来了,咱们怎么可能不会骑呢?大爷您瞧好吧!”
说着,聂联刚抬腿就跳到了自行车上。
两边准备防护的民兵还没反应过来,聂联刚蹬着自行车开始在大院里转圈子。
两个受命防护的民兵还想追上去,却被姜文高拦住了:“不用你俩了,这小子好像真的会骑!”
会骑?
仅仅是会骑那么简单吗?
聂联刚骑着自行车,在大队院里开始表演花活。
单手扶把转圈儿,一会儿换右手,一会儿换左手。
急得姜文高一个劲儿大喊:“小心小心小心……”
他越喊,聂联刚越来劲,转着转着直接双手大撒把。
转着圈儿大撒把,这可是绝对的技术活了。
这小子还自信的把俩胳膊抄在胸前,双脚却是越蹬越快。
转了几圈儿,他居然来了一招狠的,直接在车座子上调转身体,来了个张果老倒骑驴。
倒着骑自行车,绝大多数的人都掌握不了。
因为这个动作反人性。
当你想要往左拐的时候,人会本能的往左使劲儿,但因为你是俩手朝后握着车把,所以你的操作方向跟本能反应正相反。
一般人倒着骑自行车,都是很快摔倒。
但聂联刚居然能骑着飞快的在大院里转圈儿。
把大队里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个大张着嘴合不拢。
别说他们从来没见过能倒着骑自行车的,就是想都想不到的事。
等聂联刚表演完了花活,自行车在姜文高面前停下来的时候,姜文高都紧张得一脸汗了。
见他住下了,犹然心有余悸:“小刚啊,你小子真成精了。
你跟谁学的这么骑自行车。
刚才你俩手都不扶把,还拐弯,吓得我眼都看不见了!”
这下姜文高啥理由也找不出来了,就小刚这样的技术,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聂联刚高高兴兴的骑着自行车,刚出大队院,就见院门西侧站着一个人,朝自己招手。
居然是韩秀玲。
聂联刚刹住车子,有些奇怪:“你怎么没上生产队干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