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跟聂联刚动手,却瞥见了聂联刚的身后,聂新刚正瞪着眼睛盯着自己。
满脸怒气,紧紧的攥着拳头。
看样子蓄势待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从前,聂新刚在村里人的印象当中,就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形象。
但是今晚,他仿佛颠覆了自己的形象,看他那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让韩玉东不禁想起了一句话:
虎父无犬子。
看样子他平时在村里软弱可欺,只是没把他惹急了。
很明显今晚这事把他惹急了。
如果自己敢打他的弟弟,韩玉东毫不怀疑聂新刚会跟自己拼了。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未必是这兄弟俩的对手。
而且他们家院里还有一只猛虎。
虽然现在暂时回家去了,但猛虎既然已经出来了第一趟,就有第二趟。
另外还有一层,就是韩玉东开始对聂新刚有些忌惮了。
因为聂新刚现在已经在大队里干,到明年就能成为正式的大队会计。
大队会计也是主要的大队干部之一。
以后家里有什么事,难免要用到大队会计。
如果自己今晚跟聂新刚动了手,那么自己家以后在村里就很难立足。
反正不管从哪一方面说,自己想给老爹报仇,目前的条件很不具备。
没办法,这口气忍不了也得忍,谁让咱在别人家的门口呢。
韩玉东只好强忍着胸中的怒火,把他老爹拉起来,拽到自己的背上,背着哼哼唧唧的老爹回家去了。
一场冲突暂时告一段落。
看热闹的社员们也随即散去。
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一边往家走一边讨论着今天晚上看打架的观后感。
大家的意见基本上分成两派。
一派对韩怀义表示理解。
觉得他这样做无可厚非,毕竟换了谁家,也不愿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推。
另一派认为聂振杰他们家也没错。
毕竟做人就得说话算数,一口唾沫一个钉,小玲和小刚从小就定了娃娃亲。
虽然现在小刚出了点事,但不能因为人家出事了就要反悔吧。
别说现在小刚看起来还好好的,以前的人定了娃娃亲,哪怕对方的儿子死了,这边的闺女都不能再嫁人。
要不然也不会有望门寡那个词儿了。
聂联刚和二哥回到家里,看到母亲和二姐正在生气。
因为刚才小刚在外面说的那些话,母亲她们在院里听得清清楚楚。
母亲和二姐一听小刚主动要结束两人的婚约,肯定不能接受啊,娘俩当时就要出来阻止小刚。
但她们娘俩被聂振杰给拦住了,不让他们出去。
聂振杰说:“小刚说的对。
姓韩的说话不算话,仅仅凭着一些谣言说翻脸就翻脸,这样的人靠不住。
小刚身体根本就没事,咱们跟他已经解释过了。
但他宁愿相信谣言,也不相信咱们的话。
而且,先不说小刚身体有没有问题,他活蹦乱跳一个大活人就摆在这里,好好的呢。
姓韩的却是非要退亲不可。
这还仅仅是一个谣言,你看他们家就受不了了。
要是以后结了婚,真要出点什么事,受点伤,缺条胳膊少条腿的。
他们是不是也要让小玲跟小刚离婚?
到那个时候,他俩孩子都有了,娘家人却撺掇小玲儿跑了,你让小刚带着几个没娘的孩子怎么活?
还不如趁着现在干干净净,没有拖累,直接跟那些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断绝关系。
省得她跟了咱们家,过到一半又跑了。
那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那才完蛋呢。”
聂联刚听到父亲这番言论,鼻子突然一酸,眼泪下来了。
他情不自禁,抓住了父亲的大手:“爹——
你才是真的明白人,你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
像他们家那样出尔反尔的人,真要走到半路把我扔了,那我这辈子就毁了。
你说的太对了呀,爹——”
聂联刚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爹的大手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聂联刚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不是伤心现在,而是伤心自己的上一辈子。
母亲和二姐也跟着哭了起来。
当然娘仨哭的内容是不一样的。
父亲的大手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别哭了,这事对咱家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
姓韩的这种人说话不算话,看咱们过得好了就想巴结,出了事就想反悔。
这种人出尔反尔,不配跟咱们家结亲。”
母亲哭道:“对什么对啊他爹?
本来村里现在就谣言四起,说咱们小刚又这样又那样的。
要是他跟小玲的亲事散了,村里那些谣言不就变成真事了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谣言一旦传开了,四邻八乡都能知道。
以后小刚还怎么娶媳妇啊?
谁家的闺女敢许给他啊——呜呜呜……”
母亲这番话说的,让聂联刚连自己上辈子的伤心都忘了。
他就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盯着母亲。
心里暗暗嘀咕,母亲今天晚上这是喝了“人间大胆汤”吗?
刚才在大门外的时候,父亲发怒,母亲居然有勇气上去劝解父亲。
现在更是长能耐了,居然敢反驳父亲。
看来母亲也真是急了。
再看看自己的父亲,又何尝不是颠覆了他从前的形象呢?
几十年从来没出过家门,就连上一次孟庆廷诬陷母亲,差点把母亲被到公社,父亲都没跨出家门一步。
上一世母亲真的就是被送到公社,给扣上一顶大帽子,还被游了街,父亲也没有走出家门替母亲出头。
但是今天晚上,他为了自己的亲事,毅然决然跨出家门暴打韩怀义。
对于父亲来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这倒不是说父亲不勇敢,而是说一个人打败敌人很容易,但是打败自己很难。
尤其是父亲想要打败从前的自己,这个难度对他来说真的是难以想象。
今天晚上父亲走出家门,给自己的儿子出头,让聂联刚对父亲两辈子的成见,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他不由得动情的说:“爹,我真的太崇拜你了。
你是不知道,在你走出家门把韩怀义提起来的那一刻,你的儿子真的感觉热血沸腾。
因为你没出来之前,周围那么多看热闹的社员,他们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风凉话的,有跟着起哄的。
韩怀义叫骂的越凶,那些看热闹的觉得越过瘾。
俗话不都说吗,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他们在周围起哄,就是希望韩怀义跟咱家打起来。
可结果呢,你一出来,确实打起来了。
但是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说风凉话的,起哄的,谁也不敢出声了。
也就是说,你一出现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看热闹的出声都不敢出声,更别说过来解劝了。
韩怀义也有那么几个关系不错的,但他们眼睁睁看着韩怀义挨打,也没有一个敢出来惹你。
俺爹这种震慑力,我觉得在咱村找不出第二个。
有这么威风的爹,你是不知道当儿子的有多激动!”
当然,聂联刚这话有戴高帽的成分,但也有很大的成分,确实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跟村里这些社员比起来,父亲确实不是一般人。
只不过就是他的自我放弃,用这种脱离世俗的生活方式,埋没了他这位人中之杰。
聂振杰哈哈大笑,再次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豪气干云的说:
“别说在咱们村,就是在其他地方,也没有几个人敢惹你爹。
敢跟你爹说个不字。”
聂联刚眨巴着眼睛:“爹,我觉得你这话有点说大了。
在咱们村就有人敢跟你说不字!”
聂振杰一怔:“咱们村还有那样的人才,是谁?”.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