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走后,聂联刚立即把情况向父亲做了汇报,并且征求父亲的意见:
“爹,你看我明天应该怎么办?”
聂联刚向父亲征求意见,并不是说他没有办法解决明亮的问题。
其实他只不过就是利用这事来达到改变父亲的目的。
父亲对人生早就已经摆烂,任何事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
也就是说要想改变父亲,让他重拾对人生的信心,首先要让他重新找回对于生活的兴趣。
就像现在明亮造成的问题,其实对于父亲很对口。
爷俩已经把明亮看成了潜伏在他们阵营当中的间谍,或者说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叛徒。
怎么识别这个叛徒,或者用个反间计啥的,让叛徒为我所用,这是爷俩早就定好的应对办法。
处理这一类事情,父亲是专业人士。
所以一旦遇到此类事情,就必须要向父亲请教,请求父亲提出指导意见。
这绝对能够激发起父亲的兴趣。
而且父亲在家摆烂这么多年,儿女对他都不满意,时间长了父亲也不再在乎儿女对他的看法。
亲子关系相当紧张。
现在聂联刚故意这么做,就是在改变父亲跟儿女之间的关系。
为人子女的肯定要先低头,首先抛开父亲的行为到底是对与错,然后拿出儿女对于一个正常父亲应有的尊敬,大事小情都要向父亲汇报请示。
让父亲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重新找回他作为家长的自豪感。
有了这些初步的改变,原来那个摆烂的父亲,也会渐渐开始对生活重拾信心。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再顽固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蛋,就是外壳坚硬而已,只要打破了坚硬的外壳,里面都是软的。
父亲并没有立即给出意见,反而是考校儿子:
“既然你答应他了,是不是就打算明天真的去堵人家?”
聂联刚说:“虽然我不知道明亮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用排除法能确定两点。
首先,在我和小玲这件事上,他表现的过于热心,三番两次的跑来挑动我,只能说明这小子没安好心。
第二,别看他表面上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才阻止小玲跟人相亲的,可是自始至终这样的话我一句没说,都是他在给我做主。
我怎么觉得他不让小玲跟人相亲,不是为了我,好像为了他自己似的,难道他看上小玲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他挑动我不是为了我好,而是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实就是在利用我。
既然知道他是在利用我,我肯定不能让他得逞。
今天晚上我是假意答应他的。
现在我就在想,明天总得想个办法拒绝他,我肯定不能跟他一起去。
也不能让明德去。
就是要看看在我们俩都不去的情况下,明亮到底怎么办?”
嗯,父亲满意的点点头:“你考虑的很对,我觉得也是这么回事。
真说不定明亮就是看上小玲了呢。
他不让别人跟她相亲,也许就是为了他自己。
我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叫做你有千方百计,我有一定之规。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有什么样的坏心眼,反正咱不能让他如愿,绝对不会上他的当就是了。
你明天不想去很简单。
等明天他来叫你的时候,我就站出来过问这事,问你们嘀嘀咕咕到底在搞什么?
你先是装作遮遮掩掩的不想说,然后我就发火,我一发火你肯定得实话实说,惹得我大发雷霆。
说姓韩的跟咱家早就一刀两断了,没有半点关系,别说她要相亲,就是现在要出嫁咱也不管。
你们要是去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就好像咱们姓聂的娶不上媳妇了似的。
咱们家没那么贱。
我不让你出去,就看他怎么办。”
聂联刚高兴的点头说:“爹,还是你的办法好,就这么办。
俺爹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不让我去我肯定不敢去,这个理由最充分了。
这可不是我不够哥们儿,说话不算话。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因为今天晚上下雨,左邻右舍也没有来串门的,吃完晚饭一家人十分无聊,感觉时间也不早了,那就准备早点睡觉吧。
母亲刚把院门关好回到屋里,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拍门。
家里人都很奇怪,下着雨,而且现在也有点晚了,这是谁又来了?
感觉对方应该有事,没事的话不会这个时间了冒着雨来敲门。
二姐带着斗笠,打着手电筒去开门,打开院门用手电筒往外一照,吓她一跳。
因为按照规矩,手电筒的光柱不能直接照在对方的脸上。
所以手电筒的光柱照在那个人的身侧,借着散射出来的光亮去看对方是谁。
一般情况下,一抬头就能看清对方的脸,可是二姐在手电筒的光亮之下并没有看到人脸。
而是只看到一幅宽阔的胸膛。
只能把手电筒的光稍微往上抬了抬,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因为对方的个子实在太高了,在整个姜家庄子村,能拥有像巨人一样身高的也只有孟宪雷了。
二姐客气的把孟宪雷让了进来。
放在以前的话,下着雨,这个时间了,她绝对不可能放心的让他进门。
因为孟宪雷不是姓孟吗?从理论上来说,孟宪雷跟孟庆进那些人是一伙的。
但是自从他和小刚一起去陶瓷厂,然后孟宪雷还帮着往家送炉渣,后来听老二说,孟宪雷已经拜小刚为师。
当时家里人也问过小刚,孟宪雷跟孟庆进等人是一伙的,他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啊?
而且他都快三十的人了,你才十七岁的毛孩子,在村里论辈分的话,你还得管他叫大爷爷,他怎么可能管你叫师父呢?
当时聂联刚含含糊糊的说,就是一起去陶瓷厂的路上,他跟孟宪雷打了个赌,孟宪雷输了。
愿赌服输,自己这不就是变成孟宪雷的师父了吗。
孟宪雷那个人,虽然脾气差一点,但为人比较仗义,说话算话,愿赌服输,一路之上就一直恭恭敬敬的叫他师父。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皮里阳秋,语焉不详,但打赌的时候愿赌服输,也符合孟宪雷的性格。
家里人也没有再深入的追问。
这年头的人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啊,都是一个村的,彼此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打赌输了就得老老实实叫师父,这也很正常。
孟宪雷进了屋,一看师父一家人都在屋里,大家的目光里满是疑问。
他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聂联刚:
“师父,你知道小玲明天要相亲对吧?”
这话问的全家人都是一愣,聂联刚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孟宪雷说:“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们几个准备明天去路上堵那个相亲的,还准备把人家青年打一顿。”
聂联刚大笑起来:“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会算卦了,我们背地里商量好的事都让你给算着了。
跟师父说说,你是怎么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