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这句话说的响亮。
在场不少人脸上也都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谁不知道济慈堂的药材品质和诊治水平是江城最高？
“黎小姐，您放心，我们的工厂，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厂长拍着胸膛再三保证，锃亮的板牙更是险些闪瞎人眼。
黎绮云根本懒得看，随意瞥了一眼便迅速迈开步子。
完全一副急着参观完的模样。
至于细节。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根本不看。
这让暗中观察的某些人也松了口气。
除了沈氏员工团体中的葛中秋。
作为前生产部部长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经当上了销售总监，却依旧要陪着这个女人参观。
更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叶枫会化身为普通员工，跟着自己一同站在沈氏员工内。
不是说这次项目的主要贡献者就是叶枫吗？
葛中秋偷瞄着叶枫，心里不禁犯嘀咕。
自己已经在这人身上吃了数次瘪，如今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再去找事。
可对方这样子……
叶枫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狐疑地看向视线的来源。
却看见了躲闪的葛中秋。
他冷哼一声，没放在心上，而是扭头继续观察那些药材。
即便只是几眼，叶枫也能看得出，这些药材不行。
不仅品质达不到济慈堂售卖的标准，就连生产标准也达不到。
“不会真有人暗中倒卖药材吧？”
叶枫嘀咕道。
他本来没指望钩直饵咸，还能钓上鱼。
现在看，当真有傻不愣登的家伙上了钩。
好在这还只是在生产环节上，要是售卖出去后出了问题，那可就糟糕了。
叶枫自然地收回视线，跟着前面人的脚步。
他还得接着观察现场的状况，以免还有意外。
……
直到转了一圈后，黎绮云只觉得自己的腿都要跑断了。
她头一次后悔要帮叶枫的忙。
“黎小姐，不知道您是否还有什么需要参观的项目？”
厂长谄媚地看着黎绮云，像是讨好一般接着道。
“您若是有什么不了解的，我们还可以派人专门给您讲解！”
乍一看，活像是真把黎绮云当做上级来对待。
恭敬地简直不能再标准。
可唯有黎绮云自己知道，对方那黏腻的眼神有多恶心。
她敢保证，如果眼神是实体，那么这个有着啤酒肚的男人必定会用眼神黏上自己的全身。
若不是答应过叶枫，黎绮云真想把他的眼睛弄瞎。
“没什么了！”
黎绮云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嫌弃地挪动了几步。
“横竖也就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你们既然是沈氏多年的供货厂商，自然也不会出什么毛病。”
“盯着点品质就行，别让人觉得沈氏不行。”
说罢，她便大摇大摆地直接离开。
根本没有半点留恋的架势。
也正是这副气势十足，说走就走的架势，让厂长极为贪恋。
虽然他有老婆，但多年共患难的糟糠之妻早就成了黄脸婆，哪有她这种正是大好年华的好看？
“叔！那妞真走了！”
眼瞅着人走远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张痞子方才凑了过来。
他贪婪地打量着远处黎绮云的背影，眼神格外垂涎。
“太漂亮了，真是太美了！”
“瞧瞧那腿，那腰，那胳膊，我都能闻到她身上是啥香味了！”
张痞子沉浸在幻想当中，口水都快落了下来。
厂长没好气地拍了他的脑袋，轻声呵斥道：“小声点！”
“再说了，就算要接近那妞，也得是我！”
“你就小小的部长，人家能看上你啥？那可是上面来的大官！”
他吹鼻子瞪眼地指着天上，似是想让张痞子认清现实。
然而张痞子何许人也？
从小他就没怕过谁。
张痞子哼了一声，格外不服气。
“上面下来的怎么样？看见那大屁股没？指不定和谁睡过呢！”
“你再瞧刚刚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保不齐是姘头给的职位，她又不懂，急着看一圈回去交差呢！”
他眯着眼，肆意揣测黎绮云的过往，幻想着曼妙身段带来的感受。
结果却被厂长无情地踹了一脚。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狗屎样。”
厂长咒骂了几句后，眼瞅着四下无人，才拉过揉屁股的张痞子。
“你做的事情够隐蔽吧？”
他小声质问道。
厂子因为和沈氏集团合作也有些年份，双方都积累下来不少的信任。
可是这几年因为挪用公款，经济环境又不好，厂子收益几乎每况愈下。
厂长只得另谋出路。
做事的，自然他亲侄子，张痞子。
“我做事，你放心！”
张痞子见他这么紧张，顿时来了小脾气。
“你要是真怕，就有本事别让我做！”
“省的你老觉得沈家怀疑你。”
厂长一看，就知道他这侄子在和自己置气。
许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话。
于是乎，他赶忙摆低姿态，顺势递了台阶。
“刚才是叔的不是，厂子的事情可是关系到咱们的利益。”
“叔这不是对你最放心吗？当然要交给你啊！”
这话夸得张痞子有些飘飘然，厂长也顺势接着道。
“你也知道，沈氏集团已经好久没有派人来了。”
“这次生产规模也不大，怎么偏偏就派人来巡视了呢？”
“得亏是个不识货的，不然真要担心了！”
厂长捶足顿胸，脸上写满担忧。
然而张痞子却挤眉弄眼，趁机卖弄起来。
“您放心，我保证谁都看不出毛病！”
“刚刚那个女的不懂，她身后的那些沈氏员工估摸着也不懂，除了一个葛中秋是个小官，有个当爹的股东，其他绝对全是小职员！”
“除非葛中秋说咱们的不是，咱们随便请顿饭，给点钱，不就糊弄过去了？”
张痞子说这段话的时候，根本不带停顿。
可见类似的情形已经出现过不少次了。
说起话来，连草稿都不用打。
这让特意留下来的叶枫都颇为感慨。
“果然，环境铸就‘人才"。”
都能把自己往监狱折腾，不是人才，是什么？
直到叔侄二人彻底散会，他才按下停止键。
一份新鲜的录音证据，也因此出现在了葛中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