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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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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名伶被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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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3。】, 黎禾摆手道:“不要听刘家才瞎蛊惑,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出决定。” “话都说出口了,那我怎么办?”裴转晴问。 黎禾说:“晴儿你喜欢读书,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你今后走什么样的路,嫁什么样的人,你下去自己想清楚。但有一条,你要时刻虚心求教,切不可自以为是!” 来到制铁局上工,黎禾叫来赵心晓、牛星星,先讲了昨晚余克刚转告的施蕊君之事,然后问二人此事怎样谋划去做。赵心晓说道:“我们一众商民,能力有限,介入不了官府,营救施蕊君、办理落籍难以做到。” “我们确实没有能力去营救施蕊君、办理落籍,即使相当层级的官员也不一定能够做到。”牛星星说道。 牛星星介绍,提刑按察使司掌管一省的监察事宜、纠劾违法官员,其衙门内的官吏处在比较超然的地位,地方官府的官员或其他人员很难接近他们。 “这是知府大人硬给的差事,推都不让推……不管怎样,我们也要试一试,争取一下,做成固然好,如果做不成那也是天意了。”黎禾说。 说罢,一阵沉寂。过一会,黎禾开口问牛星星怎样来操办这个事情,牛星星说道:“既然施蕊君是受知府大人牵连而被羁押,那我们就应了解知府大人犯了什么事,是什么具体的事项牵扯到了施蕊君。我们顺着这个事项的脉络才能去具体操办,也才好施策。当然,直接把知府大人弄成无罪释放而平安回到汉阳府复位,那营救施蕊君、办理落籍也就迎刃而解了。” 黎禾思考一会,说道:“赵帮办你带着刘家才去钱庄找他们掌柜,询问一下知府大人的事、施蕊君的事,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一些。牛帮办你辛苦一下,带着冷有枝到大冶县黄家铁矿找黄矿主,请他出面帮忙,他或许能起到作用。” 赵、牛两个帮办离去,黎禾又叫来程知雨讲施蕊君之事,吩咐程知雨尽量联系扬州府大盐商盛大典的大公子盛舍外,看盛家有没有门路打探有关消息或者直接帮忙解决问题。 忽想到这个事情还可以问一问府衙的童青,看他有什么意见,但这几个月好像没见到童青,也没听到他的讯息。黎禾叫来田玲玲,吩咐她到府衙打听一下童青的下落。 下午,赵心晓、刘家才回到制铁局来见黎禾。赵心晓说道:“见到了钱庄大掌柜乔正中,他说知府大人的事他们知道一些,但不全面、可能也不准确。他表示会尽力去打探有关情况,给我们一个答复,但可能要几天时间。” 下工前,田玲玲从府衙回来,向黎禾报告道:“童青离开府衙快三个月了!” 黎禾问童青到哪去了,去做何事,田玲玲回答道:“去冬今春,鄂省陕省交界处流民暴动,朝廷派兵征剿,这次采用的是剿抚并用之策,需地方官吏随军操办招降安置事务,因此,童青被省衙抽派到征剿军中,专司安置训导流民。” 黎禾“嗯”了一声,田玲玲又说道:“府衙人员讲,省衙准备派一个人来汉阳府做代理知府,可能过几天到任。” 过了两日,钱庄二掌柜梁见萃与崔英挺来到制铁局回复黎禾的问询。梁见萃坐下,拉一下板凳靠近黎禾,小声说道:“知府大人被本省一个官员连上三疏弹劾,因此,朝廷指示本省提刑按察使司对常伟进行留置。弹劾罪名之一是"昏庸乱为处刑不当",罪名之二是"滥用酷刑草菅人命",罪名之三是"居官无德亵昵倡流"。” 黎禾不甚明了,梁见萃解释道:“处刑不当讲的是你们里前段时间的一个命案,常伟判杀人的石咕噜斩监候,弹劾之人认为应依律判流放,不能判斩。” “杀人偿命,我觉得知府大人判得没有问题。”黎禾跟着说道,声音稍大。 梁见萃平和地说道:“弹劾之人认为,石咕噜并非"夜无故入人家内",也没携带凶器,不是"故意杀人",而是防卫误杀。呃,这个说法好像也有道理,似乎也对。” 黎禾不作声,梁见萃继续说道:“草菅人命讲的是从去年十月以来,汉阳府衙审讯一般偷盗人犯时,使用杖刑致三人死亡,弹劾之人认为常伟审讯不当动用非刑。” 黎禾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梁见萃又说道:“亵昵倡流讲的是常伟过分亲近乐坊一个乐籍倡人,态度轻佻,弹劾之人认为常伟身居知府之位,却与勾栏倡人寻欢作乐,有伤官家体面。” …… 一日,汉口满春楼的施蕊君中午起床,还未洗漱就被省提刑按察使司衙役不由分说地捆上带走。过江来到武昌的省提刑按察使司衙门,施蕊君被丢进一间黑房子,手上绳索不曾解开,也无人搭理她。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施蕊君被带到一间厢房,这时,天已黑,房中点灯。只见房内有一桌,桌后坐一人,着官服,桌边站一人,为吏员。施蕊君跪在桌前,问道:“何故抓我?” 桌边吏员指着官员介绍道:“这位是本司八品知事孟大人!” 孟知事咳了一声,说道:“你是汉口满春楼乐籍倡人施蕊君是吧,今天要你来蛮简单,只要你招认与汉阳府常伟有交合关系,供述交合实情,并在供状上签字画押,我们就可放你出去。” “回禀大人,蕊君与汉阳府常伟未有交合关系!”施蕊君跟着说道。 孟知事说:“常伟都承认在满春楼留宿了,你为何还不承认。我问的话,你想好再回答,不用急着回答。” 施蕊君装着思考,等了一会说道:“常伟吃醉酒曾留宿满春楼一次,但未与蕊君在一起,他与我不可能有交合关系的情况。” “那么,常伟与谁睡在一起呢?”孟知事说。 等了一会,施蕊君说道:“常伟自己单独睡,没人相陪。” 孟知事说:“你怎么知道常伟没人陪宿呢,你当时在干吗?” 还是等了一会,施蕊君说道:“因为常伟被扶到我的房间,我不打扰他,关门出去到舞娘筒房里睡了一晚,众舞娘可以作证。” “那么,有没有可能你们满春楼派另外的倡人进去陪宿。”孟知事说。 施蕊君摇头,表示不可能。接着,孟知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拉拉杂杂问了半天,直到四更方结束。 第二天晚上,继续讯问。孟知事态度有变,厉声说道:“你单独一间房住得舒服吧,要是把你放到府衙、县衙的牢房,那里的牢头、狱霸折磨死你。所以,你要配合,如实招来,不然,送你到武昌县牢房受罪!” 施蕊君说:“回禀大人,蕊君与汉阳府常伟确实未有交合关系!” “常伟睡在你房里,你脱不了干系。”孟知事说道,“有舞娘交待,你半夜起床出去,是不是回你房与常伟交合去了。你老实交待,不得隐瞒!” 施蕊君说:“当晚陪酒水喝多了,半夜起床是去撒尿。” “不说实话,隐瞒实情,我看你的皮发痒了。”孟知事说。 “大人明察,蕊君确实是去撒尿了。”施蕊君说。 “人是贱虫,不打不招。再不招供,大刑伺候!”孟知事说道,“你招还是不招!” 施蕊君坚称自己与常伟只是在一起吃饭吃酒,无交合关系。孟知事怒道:“跟你讲客气你不领情。来呀,打二十大板!” 噼里啪啦一顿猛打,顿时让施蕊君皮开肉绽,几近昏厥过去。打到十余板时,施蕊君受不了,口中喊道:“有话、有话讲!” 孟知事示意停下,施蕊君有气无力地说道:“醉酒之人,不省人事,不能、不能行交合之事,望、望明察!” 孟知事说:“他在你们那里吃酒多次,你还陪他到外边"得辣楼"吃酒,难道你俩仅仅是吃酒,没有别的事吗?” “没-有!”施蕊君说。一秒记住【。3。】, “嘴硬,继续打!”孟知事说。 二十板打完,施蕊君昏死过去。过了几天,孟知事再次讯问施蕊君,但施蕊君依旧不招认与常伟有交合关系。施蕊君语气坚定地说道:“唱歌吟诗侑酒有之,上床交合之事没有!” 孟知事说道:“你这等姿色,常伟哪能坐怀不乱?况且,"有色必无德",你必然会勾搭常伟,行交合之事。” 施蕊君不认同孟知事的观点,断然否认交合之事,对此,孟知事大怒,下令施手足夹棍刑。施刑过程中,施蕊君几番昏死过去,痛不欲生。 又过了几天,孟知事继续讯问施蕊君。施蕊君还是不招,又被打二十板、被施夹棍刑,以致施蕊君体无完肤,遍体鳞伤,新伤口压旧伤口。 待施蕊君伤口止住血,孟知事又开始新一轮讯问。说道:“你这是何苦呢,早招供,招认了交合,对你来说最重也就是杖罪,何况你已经断过杖,罪不重科,何必反复受此严刑啊!” 施蕊君回道:“我只是一个贱籍倡人,即使真的与常伟有交合行为,正如大人所讲,处罚我也仅是杖罪。然而,事情有则有、无则无,我岂能为自己免受皮肉之苦而信口诬陷良人?这关乎我的良心、我的私德。我宁可死,也不做诬陷之事,要我诬陷知府大人,断然不可!” “你一介低贱倡人,何来良心、私德?你简直是自不量力、可笑之至!”孟知事说。 “头可断,血可流,良心、私德不可丢!”施蕊君低声吼着说。 孟知事说:“你疯了、彻底疯了!” 说罢,孟知事吩咐衙役痛杖施蕊君,打到昏厥为止。 …… 牛星星、冷有枝从大冶县黄家铁矿回来,来见黎禾。牛星星说道:“我们见到了黄家铁矿黄苦笙矿主,把相关情况告知了他,请求他帮忙。黄矿主倒也态度积极,表示尽力帮忙。他书写了一封信件给他的外甥张福,要张福找他父亲帮着在上面说个话,打个招呼,以解救常知府、释放施蕊君。” 黎禾说:“希望张福他父亲的话有用,让提刑按察使司放了施蕊君。” 牛星星说:“我觉得解救常知府是根本,常知府官复原位,施蕊君自然被释放,然后我们再找常知府申办施蕊君落籍,也是顺势可办。” 黎禾“嗯”了一声,牛星星接着说道:“我看张福在本省公安县,张福他父亲张珍在京城,两地之间主要靠书信往来,因此,办这个事情的时间恐怕需要几个月时间,也不知在这个时间内施蕊君能否挺住。” 黎禾认为挺住蛮难,牛星星又说道,“我还觉得办这个事除找张福帮忙,在上面运作外,还需要常知府直接向朝廷上疏为自己辩解。上下共同发力,方可起作用。我想常知府肯定写了奏折,但被提刑按察使司压住不让上报。” “师爷有什么办法,让常知府的奏折上报朝廷?”黎禾问。 牛星星摇头,表示没有办法。这时,府衙兵房的小邱进来,说道:“朝廷命本省布政使司参议陈葭为汉阳府代理知府,他上午已到府衙上任。省衙命陈葭为汉阳制铁局代理总督办,他下午过来履新,与你们见面。” 小邱告辞,黎禾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我们可否找陈葭帮忙?” 牛星星说:“据小道消息,弹劾常知府的正是陈葭。所以,我们在陈葭面前不可提常知府的名字,不可提常知府所做的事情。” 下午申正时刻左右,陈葭在省衙、府衙十几人的陪同下来到制铁局议事堂。黎禾率制铁局局堂人员,各股管事、协管,掌炉、掌煤等参见陈葭。陈葭坐在议事堂正中椅子上说道:“承蒙省衙各位大人信任,陈某再次掌管制铁局。虽说是代理总督办,但我也将代理一天尽责一天,把制铁局管好,不出乱子,保证制铁任务量的完成。呃,为保持稳定,制铁局现有的管理架构、人员配置等不作变更,维持原样。” 听到这话,大家松了一口气,毕竟制铁局不能再折腾了。陈葭要黎禾讲几句,黎禾上前一步说道:“能在陈总督办领导下做事是我们大家的荣幸,我们将在陈总督办的领导下,革故鼎新,奋勇前行,以确保制铁局不出乱子,保证制铁任务量的完成……” 陈葭插话道:“好、好,我们一起努力!” 黎禾接着说道:“下面,我汇报制铁局近期的制铁情况、发送情况、原料采购情况、人员管理情况、银子收支余情况、厂区护卫情况、役工房屋重建情况,以及存在的问题和下一步打算。” 黎禾刚讲几句就被陈葭打断,陈葭说道:“有个事要告知大家,北源国今年有异动,可能犯境,为此,兵部已开始进行应对。前几日,兵部来文要求制铁局送铁改每月四次为随时送,交铁地点改为豫省信阳府的军械厂。这个送铁的距离缩短了,对制铁局来说是好事。” 说罢,陈葭指着省衙的两人道:“省衙兵房的老杜、老刘这次还是随我到制铁局公干,他俩常驻这里,代表我处理制铁局事务。我有事来,没事不来,一般不来。” 稍后,陈葭又问了制铁局的一些情况,然后说省衙还有事,于是坐船离开。老杜、老刘留下与制铁局对接,老杜对黎禾说道:“制铁局一切照旧,我们不多管。我和老刘也不是每天都在制铁局,隔几天来一次吧。陈大人的俸禄和我两人的月钱还是按原来的标准给我们,再就是我们来回的车船费能否报销?” “随时报销,没问题!”黎禾说。 又讲了几句,老杜、老刘也坐船离开。程知雨进来问下一步怎样安排送铁,黎禾说道:“明天到省衙拿回兵部来文,按来文要求每月送铁四次改为随时送,送到信阳府。你带队前往,摸清这个门路,下次要冯银鸽带队。” 程知雨又小声询问卖铁是否继续,黎禾表示要继续下去。然后,黎禾问道:“扬州盛舍外联系上没有?” 程知雨说:“为本月卖铁事宜,盛舍外派了一个伙计过来,找我商定这次接头的时间和地点。我问这个伙计盛家与本省提刑按察使司衙门人员有无关系,伙计说好像省提刑按察使司的一个四品佥事是扬州府人,盛舍外曾宴请过这位佥事。” “伙计人呢?”黎禾说道,“怎么不把他引来见我。” “刚才来的,现在走了。”程知雨说道,“因前面听了陈总督办送铁有变的话,没有回复这个伙计卖铁的具体事项,我让他明天再来听信。” “你把这个伙计找来,我晚上见他。”黎禾说。 晚饭后,刘家才来见黎禾,说道:“家主,前几天夫人到我家做媒,要我妹嫁给什么汉口永丰营造厂的少厂主为妾,我家不愿意。既然都是做妾,家凤还不如做家主的妾。” “我可告诉你,那汉口永丰营造厂的少厂主仪表堂堂,也曾读过书。他家也是大户人家,想嫁他的人多着呢,家凤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黎禾说。 “我妹她不稀罕!”刘家才说道,“她脑子里只装着家主,别人看不上眼。” 黎禾说:“家才,你家不要局限在布店这个小范围内给你妹妹找夫婿,外边世界大的很呢!还有,你也不要撺掇波儿、晴儿找我睡觉,我和夫人是开明之人,波儿、晴儿今后是要嫁出去的。” 刘家才似听非听地点了一下头,忽说道:“那个名伶施蕊君与知府大人的交合之事能否跟我讲一讲。” 黎禾说:“你又在打野……我告诉你,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交合,不要乱讲。” 刘家才说:“外面都传遍了,他们两人在一起吃酒搂搂抱抱的,然后上床交合,快活得像神仙。知府大人与施蕊君整晚睡在一起,连府衙都不回。唉!我要是能与施蕊君睡一晚就好了,哪怕亲一下,我也就满足了。” “又在瞎说,你简直没救了。”黎禾说道,“知府大人、施蕊君不是那样的人,不是传的那样。” “家主,你难道不想跟施蕊君亲嘴、睡觉吗?”刘家才说道,“我可听说家主第一次见到施蕊君时怔住了,完全被施蕊君吸引住而不能自拔。” “又在乱讲!”黎禾说道。 “可惜啊,施蕊君这回被省里的抓去,恐怕要掉几层皮,被打成鬼样!”刘家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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