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未知的危险,林鹏向来采取以预防为主的策略。
随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粮食收成大幅减少,徐秋白联合陈泽走访了下面众多乡村,得出的结论是今年的粮食收成难以维持他们的生活。
即便县令推行免税政策,他们也很难撑到明年春种。
大纪这个时期的农村,没有冬季种粮的习惯,而且很多冬季农作物难以储存,甚至有些作物他们都未曾接触。
这就如同后世,两个省仅隔一座山,对面的省已开始种植红薯,可一山之隔的村还不知红薯为何物。
这不只是信息的闭塞,还与当时官员的懒政以及为求自身政绩上升,故意找对比对象有关。
古往今来,但凡想上位的,都是踩着别人的肩膀。
林鹏自己的商业运输和大酒楼在外地都有,信息收集迅速,靠南的酒楼的一位掌柜,将萝卜种子带回了随县。
当时林鹏便安排陈泽播种,很快刘家坳的试验地里长出了几亩萝卜,依照酒楼收集的萝卜蓄种文书,陈泽对这几亩地的萝卜进行了蓄种。
结果今年出现这种状况,洪灾过后又现蝗灾,随县下面的酒楼在随州附近张贴大量文书,收购蝗虫,可用蝗虫换取粮食,二斤蝗虫换一斤粗粮。
其次,红楼在随县有自己的养殖场,当蝗虫开始滋生,林鹏就要求本县的青苗全部收割,运到随县,并支付现钱或兑换粮食。
百姓纵有千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能收割的粮食实在太少,若再遭蝗虫侵害,便会颗粒无收。
“林县令,我们县收这么多青苗回来有何用?”陈泽也曾经历过类似情况,许多家庭遇到此种情形,会将未成熟的青苗抢收,然后将其磨成粉。
虽说这样的青苗制成的食物难吃,但总好过饿死。
“你所猜的正是我所想的,不过我们会在这些食物中掺杂一些好东西,让人吃了不那么难受。”
都这般境地了,林鹏并非神仙,自己又无金手指,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自身知识,拯救本县灾民。
“我这就去组织人手参与抢收。”陈泽表情严肃地看着林鹏说道,因为他相信林鹏,随县百姓会因他的举措得以生存。
徐秋白等人也动员商人,尽量不要将自家粮食运出本地,同时打击恶意抬高粮价的行为。
大概是因林鹏发布了这样的政令,也没有外地商人运粮进来。
全县开展了统一售粮行动,粮商的粮食均被监管起来,确保本县人口有粮可吃。
商人最担忧的是自身财产问题,既然被县衙接管,且不会少了自己的银两和口粮,他们也就放心了。
果然,到了秋收,有些心存幻想的农民,只能依靠捕捉蝗虫去当地酒楼兑换粮食。
林鹏为保障自己人的安全,由红楼出具粮食数量凭证,去县衙领取,做到粮食和蝗虫收购不在一处,以防某些有心人的不良企图。
因为在同一郡内,他们的相对安全有所保障,其他地方林鹏管不了,也就未组织去做,他不是圣母,自己人的命同样重要。
李家庄此次受灾严重,事先林鹏给他带去一封信,让他依照自己的办法收割青苗,反正收获不佳的麦穗,总好过被蝗虫吃光。
蝗虫过境时,也组织了抓捕行动。
他们采用气味诱捕法,此种方法收获率较高,有些地方用网或用水,收获却甚微。
也有些地区懂得用烟熏法,能将蝗虫熏晕,而后再捡起。
总之,不论何种方法,只有随县收购,随州下辖有红楼酒店的县也收购,致使随州附近的村民也将蝗虫运来,换取一些粮食。
一般而言,蝗虫毒性不大,但需进行处理,外地酒楼多用盐水浸泡,然后用盐腌制运走,或就地蒸煮再腌制运走。
随县的邻县,也就是李家庄旁边的枣强县,当地县令得知随县的事迹后,效仿随县进行了青苗抢收。
但后续如何处理却不知,只能依照传统方法制成青苗粉,随后亲自前往随县,找林鹏取经。
“赵县令,不远千里来我随县,所为何事?”
林鹏在红楼见到前来找他的枣强县县令赵志强,他知晓此时找他定有要事。
“林县令,咱们同阶,就不搞那些虚礼了,我就是想知晓你们的青苗后续如何处理?”
“原来是这事,这好办,你随我看看便知。”
都是都是救民救难,这种事无需保密,说完便带着赵志强去参观自己的加工厂。
里面有众多工人,由下面的乡村和以前的流民组成,在作坊里忙碌着。
“青苗粉加三成的杂粮粉,再加一成的蛋白粉和糖粉,将这些物质按此比例混合,需要时水煮即可食用,当然储存时要加盐。”
赵志强不明白何为蛋白粉和糖粉,向林鹏询问。
“蛋白粉说白了就是富含高蛋白的物质,你可以理解为鸡蛋,也可以是鱼虾的肉,还有一些能吃的虫子,经晒干处理后变成粉。”
“糖粉就是糯米稀,将这些东西搅拌在一起,能防止这几种物质久置分层,同时也能很好地保存其中的成分。”
赵志强一听到能吃的虫子时,便知是蝗虫,当初他听闻李家庄在做此事,当时好奇,但他们县并未行动。
“其实没必要一定依照我们的配方,就是糯米稀的量要控制好,多了容易结块,还浪费。”
赵志强闻言相视一笑,他明白林鹏的意思,随后两人又聊了些县里防卫等工作。
随县如今是小村并大村,粮食统一分配,家中有余粮的自行保管,外地村的由县里定期查访。
总的来说,还是那句话,非常时期不听从县里安排,林鹏对这些人绝不会手软。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了意外,其他县的人沿河道而来,抵达随县地界,曹家庄与随县那块空地,很快成了流民的安置点。
起初县里派官兵维持秩序,后来由流民自己选出代表负责治安,饮食也由县里安排,包括饮用水的标准等,县衙都有明确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