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必是皇上给宸嫔的赏赐。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宸嫔在皇上的心里，比她以为的还要重要，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否则自己的下场不会比章欣好多少。
她算是看清蒋贵妃了，让她们冲锋陷阵时就会画饼，真出了什么事，她是不会救她的。
“罢了。”
乔才人甩了甩帕子，将双手塞进毛茸茸的袖套里：“咱们回吧！”
夜晚，本来是玉芙宫掌灯的，但长春宫偏殿的张嫔突然被爆出怀有身孕两个月了，蒋贵妃派人将皇帝请了过去。
春桃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她将宫门关闭后，叹了口气道：“张嫔娘娘有孕，慈宁宫那边只怕又不安生了？”
沈时鸢好奇的看过去，还未开口，妙霞已经帮她问了：“此话怎讲？”
春桃左右看了看，凑近她们，小声道：“张嫔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先前皇上处置了张家，太后一气之下关闭了慈宁宫的大门，称病不出。但奴婢瞧着，那位可不是个放权的主，张嫔娘娘突然被爆出怀孕，是太后娘娘要出山的征兆。”
沈时鸢眼睛亮了亮：“不错啊！春桃你都能想到这么多了？”
“娘娘～”小婢女跺了跺脚：“奴婢这是提醒您，慈宁宫那位可不是善茬，您对上张嫔娘娘可要避其锋芒一些，否则吃亏的是您。”
“是吗？”
沈时鸢眯着眼睛笑了笑：“你家娘娘我啊！最不怕的就是吃亏了。”
张家就是沈时鸢在昏迷中看到的，欺负小皇帝的那个张家。
她在张家人身上多吃几次亏，多碰瓷几次，相信皇上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给她的。
只是有一点她觉得很奇怪……
“张嫔出身显贵，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嫔位上的妃子，为何住在长春宫偏殿？”
春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鼓起勇气，用手遮住嘴，在沈时鸢的耳边道：“皇上不喜张家，当年张家被抄，张嫔娘娘在皇上的承乾宫外头都磕破了，也没让皇上回心转意，蒋贵妃少时与张嫔有旧怨，借着为她好的名义，把她带回了长春宫偏殿安置，皇上也没说什么。”
那时候太后娘娘自顾不暇，也就无心关注她的去处，等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就以同为青梅竹马的张婉仪来说，就比张嫔聪明许多，所以现在张婉仪还有两分宠爱在身上。
可怪就怪在，早就失了圣心的张嫔怀孕了。
这之间的关系，还值得推敲一番。
玉芙宫院子里的白雪未化，倒是不比长春宫，蒋贵妃畏寒，也不喜雪天，所以长春宫宫中，早就都清理干净了。
青石板路上湿答答的，蒋贵妃一路出来迎接宋闻璟，裙摆上都沾了脏污的雪水和泥水。
“张嫔如何？”
“今早来给臣妾请安时突然就晕过去了，吓了臣妾半死，太医来诊脉的时候说是喜脉，近来张嫔总说休息不好，应该是这个原因了。”
“嗯！”
宋闻璟点点头，脚步已经进了偏殿，张嫔正靠在床头，喝着宫女喂过来的补汤。
见皇帝与蒋贵妃一同进来，便想起身行礼，被宋闻璟按住肩膀：“你身子弱，不必多礼了。”
张嫔红了眼眶，垂下眼眸，不再说话，屋子里只有她喝汤的微弱声音。
坐了半晌，宋闻璟也觉尴尬，便起身吩咐王德贵：“明日记得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报喜。”
王德贵眼皮都没抬一下，恭恭敬敬地躬身：“奴才遵旨。”
太后一直责怪皇上对张嫔的恩宠太少，如今张嫔有了子嗣，应该会对皇上的怨恨消减一些。
蒋贵妃挽住宋闻璟手臂：“皇上，让张嫔好好休息一下吧！更深露重，臣妾那儿备了姜汤，皇上若不嫌弃，可去臣妾那儿喝碗汤暖暖身子。”
“爱妃都如此说了，朕再不去，爱妃岂不伤心？”
蒋贵妃嗔怪地斜了皇帝一眼，与他相携着出了偏殿。
贝锦气得将房门关上，眼睛红彤彤的：“看看她那放浪样，主子您有身孕，又不是她有身孕，她得意个什么劲？皇上今日分明是想陪着娘娘您的，她也来这抢人，越发不要脸了。”
“贝锦！”
晶莹的泪珠落下，张嫔闭上眼：“别说了，皇上留下来又能如何？你要我卑躬屈膝的去讨好自己的杀父……”
失言了。
张嫔再睁开眼，眼底浓浓的，化不开的哀愁已经掩饰了起来，看着门口的眼睛里，冷得像冰：“爱上帝王的女子，才是最可悲可怜的，看着花团锦簇，内里早就腐烂的。”
她看蒋贵妃，就像在看红颜枯骨。
贝锦知道自己主子又想起了伤心事，叹了口气：“主子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您有了身孕，这后宫还不知有多少人将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您自己不振作起来，小皇子能平安生下来吗？”
这话像是触动了张嫔，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一条小生命。
她露出好看的微笑：“你说得对，本宫是要振作起来，倒希望她是个小公主才好。”
太后姑母与皇上的博弈，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卷入其中。
第二日一早，沈时鸢难得起了个早床，从头发首饰到衣服配色，再到鞋履胭脂，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妙霞和春桃伺候她装扮好后，惊艳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她们家主子的化妆之术如此高超，脸上的珍珠粉可以涂得像没涂似的，只让人觉得白里透红，水嫩光滑。
高挺小巧的琼鼻，红润饱满的樱唇，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眼波流转，勾魂夺魄。
妙霞赞叹连连：“主子，你今日是要把满后宫的娘娘都比下去啊！”
沈时鸢满意的摸了摸脖子上华丽的璎珞，妖精似的笑笑：“总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容貌。”
宋闻璟已经暗示了她，让她新岁宴打扮得隆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