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由开心变成了不开心。
顾轻应该也是发现了，他愣了一下看向盒子里，不明白自己准备的礼物出现什么问题了。
唐书怡见状，不安地轻唤：“爸爸……”
顾昊回神，敛了敛不悦的神色，挤笑道：“这礼物挺特别的。”
顾轻解释：“爸，您的鼻子常年不舒服，有了这个鼻烟壶会通畅很多。”
他把鼻烟壶从盒子里拿出来，给顾昊细看。
顾昊的神色更加沉了沉，甚至不想仔细观赏，直接连带着盒子拿过来，看着宾客拍拍顾轻的肩：“我这儿子真是孝顺。可以注意到我这么细微的地方。”
众人纷纷附和，给足顾昊和顾轻面子。
突然一个违和的声音打破这和乐融融的气氛：“这鼻烟壶不是顾夫人的手绘品吗？”
唐书怡捂胸口：“我的？？”
“不是，我说的是顾少爷的母亲，萧氏家的小姐萧成柔。”
提到这个名字，顾昊故作镇定，强行挽笑的神色彻底垮了。
顾轻也很诧异，他并不知道这个从辉爷那里拿的礼物居然跟自己的母亲有关。
“听闻萧家小姐特别喜欢小狗和柳树。之前办过的展是以这两个为主题的，我去看过，印象特别深刻。”
“说起来，好像真是。我也去看过，这鼻烟壶上面的图案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
一个人发话，有“志同道合”者雨后春笋一样地各种叠加。
“顾夫人颇有艺术天分，如果不是早早地嫁入顾家成为家庭主妇，她怎么会只办那一场展。”
“艺术家的情绪总是强烈的，听说她当初对顾总一见钟情，当年铁了心要嫁过去，这在商业联姻里还是挺少见的。”
……
眼看着堂堂顾氏老总的生辰宴变成了对已故的顾夫人的追悼会，还把他们的陈年旧事都翻起来说。
顾昊脸色紧绷，但又不好发作。
顾轻想到什么，朝我和萧成安这边看来。
萧成安此时安静的厉害，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旁边那些人说到他的妹妹，他的脸上也没有起什么波澜。
可我知道，这不是偶然。
顾轻拿起鼻烟壶，顾昊迅速掩下了。
隔着那么远，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清楚看到上面的图案？
萧成安借用这次顾昊生辰搞事情。
顾轻知道，顾昊事后一定也能猜到，但他们都没有证据。
我不禁心有余悸地偷瞄旁边的萧成安。
顾昊和顾轻都定在原地受到桎梏，被架着不知如何是好。唐书怡见情况不妙，瞬间收了尴尬不安的脸色，刚要笑着招呼大家。
却听到女人一声清脆的“老公”从门口响起。
众人纷纷回头，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妆容精致，笑的一脸兴奋。
她穿着比唐书怡还要鲜艳的红裙，穿过人群一路小跑向顾昊。
顾昊脸都绿了。
女人状况外地一把勾过顾昊的脖子，撒娇地说：“没想到你真的接我来给你祝贺生日！老公！我准备的礼物……”
女人虽然状况外，但她不瞎。
没说两句话发现顾昊的脸色不对劲，不像是松口让她露面于大众眼前的样子。
她立刻闭了嘴，环顾周围，意识到自己上了套。
这时，顾昊和顾轻的尴尬局面并没有解决，反而是多了一个人的尴尬罢了。
沉默的空气把看戏的氛围拉到极点。
女人的一句“老公”足以把她跟顾昊的关系彰显，偏偏还是大家说起原配的时候。
顾轻看着这个涂脂抹粉不被顾昊公开于世的女人，脸色没比他老子好到哪儿去。
刚刚要解围的唐书怡不敢开口了。
事实上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这时萧成安选择做这个打破沉默的人，只是……鼓掌声格外刺耳。
“顾总，这是你今天生辰宴的主题吗？是不是要跟我们宣布什么喜事？”
顾昊诧异。
顾轻瞪眼过来。
我屏息，不敢预测接下来是什么走向。
萧成安的话刚落地，之前老远就透视眼一样看到鼻烟壶上的小狗和柳树图案并点出来的男人又开口了：“顾总您要再娶了吗？恭喜啊恭喜！！”
“哎呀，顾总，您年轻时候丧妻后就一直孤身一人，如果现在寻得知音真是好福气啊！！”
……
饶是顾昊反应快，也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眼见所有人再次把他架在了上不去下来的尴尬境地，顾昊用力咳嗽，对旁边被不知道谁送过来的情人使了一个眼色，女人退到一旁，顾轻上来搀扶。
“大家自便，我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一下。”
唐书怡跟了两步，停住，决定留下招呼大厅的客人。
我回神间听到萧成安说：“等我一下。”
余光处，萧成安身影闪走，似乎跟谁在交谈着什么。
而刚刚化身好大的笑话的那个女人，我撇到她的一抹残影走向了后花园。
我提拎起一点点裙边，费力地迈开腿寻着她过去。
推开厚重的推门，刚迈步进后花园就听到一阵呜咽声。
我走过去，看到女人坐在花架底下哭。
她像是怕被别人听到，捂着嘴压低声音。
那一剪魅影，漂亮又有韵味。
顾昊看上她，独宠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今天要不是有人做局，她怕不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因为她深谙这其中的规矩。
要想顾昊不离开，成为见不得光的顾太太，就要咬紧牙闭上嘴。
低调不争才是保命符。
可今天一切都搞砸了。
我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字，只知道她的英文名字，苏菲。
给顾昊当秘书没一个月就被公司辞退了，晋升为顾昊背后的女人，资料被抹的大半干净。
从秘书到情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跟她……差不多。
“我想，你需要这个。”
我从手包里拿出一小包纸巾递上。
换来她抬眼看我。
苏菲凝视我，目光沉沉：“我知道你，萧成安的太太。”
“你好。”
“今天，我出丑是你们安排的吧？”
她打掉我手里的纸巾，一脸杀气。
解释的话到嘴边我又给咽了回去，虽然我觉得自己无辜，但萧成安和我，早就是别人眼中的“我们”了。
他做的，跟我做的，本质上并无不同。
“我……”
苏菲起身甩了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