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的对着那颗红色的宝石说话,“阿媛,你说说你的女儿怎么就跟你一样不听哥哥的话?”
“跟你当年一样倔。不过,我养了这么久她脾气倒是像我。”
他说着嘴角又带了笑意,刚才发怒的态度早就烟消云散。
擦拭首饰的动作温柔至极,仿佛刚才在房间里扔东西的人不是他。
他又继续说,“言忱我也打了,他没看好自己姐姐,还想着帮他姐顶罪,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听我的话。”
他缠绵的语气,像是同人在轻轻呢喃,怕打搅半分。
“真是母女,还都看上了港区来的男人,港区就这么好吗?哥哥就一点都比不上外面那些人?”
擦拭完毕后,言大富轻轻的将戒子放回原位,又拿起另一个首饰继续擦拭。
其实无论擦拭与否,首饰上的珠宝都璀璨的亮眼,不难看出是有人在精心照料。
楼下,言蓁刚下楼就撞见从言忱卧室里出来的医生。
医生向她问了声好,“小少爷的烧退下来了,只是您父亲下手有点狠,估计没一个星期都下不来床。”
说话间,医生都忍不住的摇头叹气。
等医生走后,唐姨从卧室里出来,泪泪汪汪的看着她,“老爷怎么能这么狠啊!小忱不吭声就不停手,自己的亲儿子也舍得下死手,背上打的皮开肉绽,没一处能看的下去的地方。”
“昨晚也不准人上来看,小忱都伤成这样了,都不知道昨晚都是怎么过的!”
一开口,唐姨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串接着一串的,像是停不下的细雨。
言蓁拍了拍她的背,“唐姨不担心了,等会儿我把言忱接到我那边去,到时候我照顾他。”
唐姨抹了把眼泪,拉着她的手连连点头。
两人转身,又进了言忱的房间。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黑白灰的格调,只有窗台上放了几盆茉莉。
房间东西也很少,能看得出来人不常住。
刚到门口言蓁就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
门大敞着,言忱趴在床上,没穿上衣,后背裸露在外面,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整个背脊。
估摸着是医生给他上了酒精,眉头狠皱着,在忍耐疼痛。
看见她来,用力的抬头,嘴唇干裂,脸上苍白的不像话,黑眼圈也很重,昨晚定是一夜没睡。
唐姨进屋后没敢看他一眼,生怕眼泪又不值钱的往下掉,一个劲儿的在卧室里收拾东西。
“唐姨,我没事儿你先出去吧。”
唐姨没看他,低声说了句,有事儿叫她便出去了,走的很急,连门都没带上。
他沙哑着声音叫了声,“姐。”
言蓁走过去坐在床边,把他的头轻轻的按在他身下垫的枕头上,以免他抬头的姿势太累。
“怎么不喊人帮忙?”
他有气无力的笑了声,“我不忍心啊,当时就只想着让你少挨的训。我要是喊了人帮忙,他消不了火,今天你能这么早就快就过来看我?”
“就这么护着我,也不怕被他打个半死?”
言忱微微的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他也得是我爹,我是他儿子,他总不能把我真打死吧?老子打儿子,我除了愿挨还能怎么办?”
他看着言蓁脸上的担忧,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我都习惯了。”
言蓁搁在他头顶给他顺毛的手顿了顿,其实对于言忱对她的维护,从小到大她早已经习惯了。
但这些话还是直击她的心脏。
被打成这样他都不吭声,就单单只是为了能让她少挨两句训。
她从床上下来,蹲在言忱侧面。
言忱偏头,两人离的很近,就这样面对着面不说话。
他眯着眼睛笑,扯出牵强的笑容,“心疼我了啊,姐。”
她静静地看着言忱不说话,脑海里闪过车祸前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眼眶渐渐湿润。
见不得言蓁这样,他一手搁在旁边,主动挡住视线不去看她。
又换上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不是,你哭什么,哭的我都感觉你快爱上本少爷了,那要不你分我一半家产就当报恩了?”
言蓁翻了个白眼,都被揍的下不来床了,还有心情想家产,“把你一个人丢别墅你就老实了,最多生活费给。”
言蓁的话还没说完,大敞着的门外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唐姨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拿着水杯。
里面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敞开着的门像是从里面吹来一股风,言忱的话一字不落的吹到了她耳边。
她拿着果盘的手没拿稳,一时间在地上碎在地上七零八落的。
右手紧紧的攥着水杯,手止不住的发抖,竭尽全力的平复情绪。
言忱闭眼了几秒,再睁眼时眼睛里全是柔和,“唐姨是不是摔了,你去看看她。”
言蓁起身往外走,一出门就看见唐姨正在门口打扫卫生。
“唐姨怎么了?”
“没事儿,人老了不中用,连个果盘都拿不稳了。”
她上前把唐姨扶了起来,“叫其他人来打扫一下吧,你年纪大了休息休息。”
从记事起,唐姨就在言家照顾他们一家人的起居。
她比言大富还要长几岁,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依旧生龙活虎,平时照顾着他们的衣食住行,言蓁有时候都心疼她。
“唐姨,你叫人端杯水再拿个吸管,言忱喝水。”
说话间言蓁转身,手臂却被她拉住。
她回头,总感觉唐姨的表情有些心事重重,“怎么了?唐姨。”
唐姨拉住她的手,慈爱的问道,“阿言从前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是不是报纸上的那一个?”
言蓁微愣,迟缓的点了点,没想到唐姨竟也看得这么透彻。
“喜欢就争取,不用管别人,哪怕是你父亲也不行。”
她没说话,顶着微微泛红的脸颊回了卧室。
言忱看她进来,顺势问道,“怎么了?”
“东西掉了。”言蓁在他身侧的床沿上坐下。
“诶,你刚才说我生活费怎么了?我立这么大的功劳你不得给我加个几十万的?”
他敲诈的不要太明显,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恨不得言蓁给他加个十几二十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