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飞闻言,心中大喜。他知道,张浚的认可对于自己的计划来说至关重要。于是,他连忙点头答应,并表示会尽快安排一次火药演示,让张浚亲眼见证这种新火药的威力。
约莫申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林一飞结束了与张浚的长谈,心情沉重而又充满希望地回到了枢密院,几位知事正悠闲地品茶议事,见林一飞归来,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未有过多打扰。林一飞知道,他们或许也在默默关注着即将到来的北伐,但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不同的盘算。
处理完一些琐碎的公务后,林一飞便决定提早回家休息,为日后可能的火药演示做准备。他披上斗篷,跨出枢密院的大门,融入了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街道上,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华的市井图景。
然而,林一飞的心中却无暇顾及这些,他的思绪仍沉浸在张浚的话语中,思考着如何将火药的威力最大化,为北伐贡献力量。
终于,林一飞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那是一处并不起眼的院落,平日里总是显得格外宁静。然而,当他推开府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不大的院落前,竟然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几个身着武官服饰的人,手捧着各式各样的礼物,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林大人,您可算回来了!”一位看起来颇为精明的武官见状,连忙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小的特地前来拜访,想请您高抬贵手,给小的安排个不错的职务。”
林一飞心中暗自感叹:“到底是官位提升了,便有这等趋炎附势之人前来求办事。”他深知,这世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旦身居要职,便难免会有各色人等前来攀附。不过,他虽非出身显赫,一路摸爬滚打至此,心中却始终保持着一份清明与淡泊。
望着眼前这些手捧礼物的武官,林一飞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他深知,自己虽身处高位,但心中所求乃是国家的安宁与北伐的胜利,而非个人的荣华富贵。况且,他素来也不缺钱,对钱财方面并不看的太重。
于是,他轻轻一笑,对着众人一揖,说道:“诸位大人客气了,林某不过一介书生,蒙受皇恩浩荡,才得以在此为国效力。至于职务安排,自有朝廷法度,非林某一人所能决定。诸位若真有才能,为国效力之处自会显现,无需林某多言。”
言罢,他又转身对那位精明的武官说道:“大人高看林某了,我虽有心相助,但无奈职责所限,难以擅作主张。还望大人多多体谅,他日若有机会,林某定当尽力而为。”
那武官闻言,脸上虽略显失望,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与其他人一同告辞而去。林一飞见状,心中稍感宽慰,他知道,自己虽不能一一满足这些人的要求,但至少能保得住一份清廉与公正。
待众人散去,林一飞这才缓缓步入府中,心中暗自思量:“这世间的纷扰,终是难以避免。”
踏入府邸深处,穿过几重廊檐,林一飞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后院的居室。那里,两个刚刚满月不久的小生命——林覃宇和林覃悦,正安静地躺在摇篮中,睡得香甜。两个小家伙的模样极为相似,眉眼间已隐约可见林一飞的影子,让人见了便心生怜爱。乳娘在一旁细心照料,轻声哼唱着摇篮曲,营造出一片温馨而宁静的氛围。
林一飞轻轻走近,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他细细观察着孩子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责任感。尽管公务繁忙,但他深知家庭才是他最终的港湾,孩子们的笑容是他最大的动力。他对着乳娘微微点头致谢,随后转身离开,前往正房去见苏瑶与何三娘。
苏瑶,此刻正倚在窗边,手中还是拿本医书一直在看。而何三娘,林一飞的妾室,则是端庄中带着几分柔美,正低头绣着花,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平复内心的波澜。见到林一飞归来,两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围了上来。
“夫君,今日如何?”苏瑶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林一飞将与张浚会面的情况简要告知,包括张浚对新火药的兴趣以及即将到来的演示计划。苏瑶与何三娘听后,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但也都不约而同地提醒他要小心行事,毕竟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不可不防。
一番温馨的交流后,林一飞告别了两女,径直走向书房。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个熟悉而优雅的身影,柳烟儿正静静地坐在案前,手中翻阅着本闲书,却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烟儿,你似乎知道我会来。”林一飞步入书房,语带笑意。
柳烟儿抬头,目光温柔地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大人新任枢密院使,必有诸多事务需与烟儿商议,烟儿自然在此恭候。”
林一飞走到案前坐下,示意柳烟儿也坐下。两人之间无需多言,便能心意相通。林一飞开始讲述今日去枢密院当值以及与张浚的会谈细节。
柳烟儿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深邃地望着林一飞,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大人,您如今身居枢密院使的高位,自是明白官越大,实际需要做的事,从某种程度上说,反而越少。这并非说职责轻了,而是侧重点变了。”
她微微一顿,继续说道:“维持各方面的关系,成为了更为关键的一环。朝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您需要将那些本来便忠于您、或是可以争取为亲信的人紧紧团结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有一支可靠的力量支持您,确保您的决策能够顺利推行。”
林一飞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权衡柳烟儿话语中的深意。柳烟儿见状,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当然,烟儿并非是在鼓励贪腐,但大人您也清楚,水至清则无鱼。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一些小的贪墨,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心是需要温暖的,过于严苛,只会让人心生畏惧,甚至离心离德。”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睿智:“至于陛下交代的事情,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去完成的。但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是确保您自己的地位稳固,只有站得稳,才能行得远。而做到这一点,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您如何处理与各方的关系。”
“其实,很多时候,只要把关系处理好了,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您亲力亲为。自然有人会帮您去办,有人会帮您去监督,而您需要做的,就是把握大局,确保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柳烟儿说到这里,轻轻握住了林一飞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鼓励。
林一飞感受着柳烟儿手心的温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柳烟儿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智慧与远见。她的话,虽听起来有些世故,但在这复杂的朝堂之中,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存法则。
他轻轻点头,对柳烟儿说道:“烟儿,你说得对。我以往或许过于理想化,认为只要一心为国,便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但现在我明白了,朝堂之上,人情世故同样重要。我会记住你的话,努力平衡好各方面的关系,同时,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心,为国家的安宁与北伐的胜利贡献自己的力量。”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信心,柳烟儿见林一飞对她的建议有所领悟,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林一飞即将进行的火药演示上。“至于大人您提到的自制火药,亦或是炸药之类的事宜,烟儿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她轻抚着案上的书页,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思熟虑,“大人不妨先将此事交由兵部去操办,他们在这方面毕竟有着更为丰富的经验和资源。待到有了初步的成果,再邀请张大人一同前往观看,如此一来,当您与张大人一同向皇上赵眘禀报此事时,也有了更为直观的见证。”
林一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之前确实未曾想过这一层,只想着尽快向张浚展示火药的威力,却忽略了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和变数。如今经柳烟儿一提点,他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心中暗自庆幸有柳烟儿这样的智囊在身边。
“烟儿,你说得极是。”林一飞赞许地点了点头,“我险些忽略了这一点。将火药研制之事交由兵部去处理,确实更为稳妥。待到有了成果,再请张大人一同观看,这样既能确保火药演示的顺利进行,又能让张大人对我更加信任。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再一同向皇上禀报此事,想必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