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赛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再次踏上了前行的路。她告诉自己,无论前路如何坎坷,至少现在还有希望,有林一飞这样的人在身边支持着她。这份温暖,足以让她鼓起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
林一飞与赵赛月一前一后,步伐稳健地走向皇帝的行辕。阳光透过行辕外的帷幔,斑驳地照在地上,为这庄严的场所添上了一抹温暖。林一飞走至门前,轻轻地对一旁候着的宦官点了点头,示意其代为通传。
那宦官机敏地察觉到了林一飞的示意,随即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圣上有请!”声音洪亮,回荡在行辕内外。
林一飞闻言,回头对赵赛月投以鼓励的一瞥,随即轻轻推开门扉,引领着赵赛月步入行辕。行辕内布置得既简约又不失华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两人沿着铺设着红毯的道路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皇帝赵眘的面前。赵眘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当他的目光落在跪着的赵赛月身上时,不禁微微一怔。
赵赛月身着素雅的衣裳,发髻高挽,眉眼之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她跪在地上,礼数丝毫不乱,声音清脆悦耳:“华福帝姬赛月见过官家。”
赵眘闻言,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的眉眼之间,确实有着赵家人的几分神韵,那清秀的五官,那淡然的气质,都仿佛在诉说着她不凡的身世。然而,历经沧桑的她,眼中又多了几分坚韧与从容,这是岁月赋予她的独特韵味。
赵眘心中暗自思量,眼前的女子是否真的就是失踪多年的华福帝姬?他深知,皇室血脉不容有丝毫差错,必须谨慎对待。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慈爱:“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赵赛月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颤。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上方的皇帝。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能够穿透岁月的迷雾,直视人心最深处。
赵眘仔细地端详着赵赛月的面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岁月流转,人事已非,但眼前的这个女子,确实有着赵家人的血脉与风采。他微微颔首,示意赵赛月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温和:“起来吧,朕有些话要问你。”
赵赛月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赵眘,准备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她知道,这一刻,可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她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赵眘开始询问起赵赛月关于皇室家族的各种细节,尤其是太宗一脉的复杂关系。他提到的每一位亲王、公主,以及他们之间的亲疏远近,都仿佛在编织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赵赛月虽然多年流离失所,但记忆深处那些关于家族的故事和教诲却如同烙印一般清晰。她一一回答,条理分明,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显示出她对皇室血脉的深刻理解和记忆。
一旁的林一飞听着这些繁琐的皇室关系,只觉得头大如斗,心中暗自嘀咕:“这皇家的亲戚也真是太多了,记得住才怪呢!”他正走神间,突然听到赵眘似乎对赵赛月的回答颇为满意,轻轻点了点头。林一飞心中一凛,连忙收回思绪,集中精神关注接下来的对话。
赵眘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他微微前倾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除了你方才所言,可还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这个问题,无疑是决定性的。赵赛月心中一紧,但她早已准备好,伸手从衣襟内取出那块温润如玉的玉佩,双手恭敬地呈上。
玉佩在赵眘手中缓缓转动,其上雕刻的“华福帝姬”四个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赵眘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仔细端详着玉佩的每一处细节,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林一飞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氛围,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影响到赵赛月的命运。
终于,赵眘轻轻叹了口气,将玉佩放回桌上,目光再次落在赵赛月身上。他的眼神中既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这玉佩确实是你身份的象征,但仅凭此物还不足以完全确认。不过,你的回答和表现让朕颇感欣慰。朕会命人进一步调查此事,若一切属实,朕定当还你公道。”
赵赛月闻言,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她强忍着泪水,声音略带哽咽:“多谢官家恩典,赛月定当铭记在心。”林一飞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步虽然艰难,但赵赛月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随着赵眘的示意,林一飞和赵赛月被引领出行辕。阳光依旧明媚,但赵赛月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或许即将迎来转机,而这一切,都多亏了林一飞的帮助和支持。
待赵赛月与林一飞退出行辕后,早有宦官上前,恭敬地引领赵赛月前往林一飞先前精心为她安排好的住处。那住处位于皇宫一隅,环境清幽,既远离了皇宫的喧嚣,又不失雅致,显然是考虑了赵赛月多年流离后的心境,希望能让她在此得到片刻的安宁与休憩。
赵赛月随着宦官的步伐,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她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另一方面,那段在金国的过往,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释怀。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将过去,她要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未来。
而另一边,林一飞在确认赵赛月安全离开后,才转身回到行辕内,见赵眘仍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凝重,似乎在沉思。林一飞上前几步,轻声问道:“陛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赵眘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林一飞,叹了口气道:“林卿,其实朕很确定她就是华福帝姬。那玉佩,以及她对皇室家族的了解,无一不证明着她的身份。只是……”说到这里,赵眘的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林一飞见状,心中已猜到了几分,便道:“陛下可是对她在金国的遭遇有所顾虑?”
赵眘点了点头,神色复杂:“没错。她虽贵为帝姬,却在异国他乡饱经风霜,这段经历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伤痛。朕担心,一旦认回她,宫中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些可能对她产生的偏见,会再次伤害到她,而且只要是帝姬就要赐婚,别说她现在有二十四五岁已经是老姑娘了,光是她在金人那里的遭遇,谁又肯娶她呢。”
林一飞叹了口气,心说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他望着赵眘那凝重而复杂的神色,不禁感慨皇帝也有诸多不易。从皇帝的角度考虑,确实需要权衡更多因素。赵赛月虽贵为曾经的帝姬,却在异国他乡饱经风霜,这段经历对她来说,无疑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一旦认回她,宫中的流言蜚语和那些可能产生的偏见,确实有可能再次伤害到她。更何况,按照皇室规矩,帝姬到了适婚年龄是要赐婚的,而赵赛月现在的年龄,以及她在金国的遭遇,都让赐婚变得异常棘手。
林一飞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他上前一步,轻声建议道:“陛下,微臣有一想法,或许可以两全其美。陛下是否可以考虑,不说她是不是皇室成员,直接封个县主,并赐予一些皇产,让她享受皇室的待遇,将她妥善养起来?这样一来,既能保护她免受流言蜚语的伤害,又能让她在余生中享受到应有的尊荣与安宁。至于她的身份,陛下心中自知便好,无需向外界透露。”
赵眘闻言,目光微微一闪,似乎被林一飞的话触动了心弦。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林卿此言,确有几分道理。这样一来,既能保全她的颜面,又能让她在皇室中有个名分,享受应有的待遇。只是,这县主的封号,以及赐予的皇产,都需慎重考虑,不可草率行事。”
林一飞见赵眘对自己的提议有所动容,心中稍感宽慰,但他深知皇家事务错综复杂,自己作为臣子,不宜过多插手。于是,他躬身行礼,语气谦恭地说道:“陛下英明,自有圣断。微臣不过一介酸儒,所提建议或有不妥之处,还望陛下酌情考量。”
赵眘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深知林一飞为人谨慎,行事稳重,对这位忠臣更是多了几分信任。此刻,他见林一飞并不贪功,心中更是满意。
随即,赵眘话锋一转,笑着转移了话题:“林卿,朕听闻徽钦二圣已然仙逝,这对于朕来说,既是悲痛也是解脱。至少,朕不必再为迎回二圣之事而忧心忡忡。如今,朕欲励精图治,重振朝纲,不知林卿对于出征单州,与韩老将军会师之事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