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田摇摇头,说:“不恨,是我叔不对。”我追问:“你叔哪里不对了?”
任修田没有回答,走进了别墅,走上了楼梯,径直走向了二楼,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没有再问,跟着他上了楼。任修田一直走到了那间主卧门口,才停了下来。然后,他突然跪在地上,向里面磕了三个头,口中轻声念道:“婶,我看你来了,你在地下过得还好吗?”
他神情庄重,与商场时的表现截然不同,仿佛清明节祭拜先人一般。
我心中怦怦直跳,暗中召唤小黑,想借它的眼睛来看看女鬼的反应。然而,小黑没有出现,也没有把眼睛借给我。
只是,我明显感到屋中仿佛起了一层薄雾,又仿佛有阵阴风吹过。
如果任修田和他婶婶真有那么深的感情,那我是不是应该利用一下?让他去劝劝她,请她早点离开,早点投胎。
等到任修田站起身,我说,我和你婶婶也算有缘,不知她后来安葬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给她烧点纸。
任修田幽幽地说,在青龙公墓,我叔把她骨灰埋下去那天出了点事情。
我一怔,问他出了什么事。
任修田叹气说,那天下着小雨,我叔可能前一天没休息好,捧着婶的骨灰时,突然跌了一跤,竟把骨灰盒给摔到了地上,婶的骨灰还被雨水给打湿了。
我心里不禁又急跳了下,暗想这下坏事了,如果他这个婶婶泉下有知,可能会恨他叔叔,甚至还会往别的地方想。
她本来就有怨气,这下自然就更加怨恨了。
但是,我现在必须保持理智,不能因为她有冤屈就心生同情。
所以,我飞快地思索了下对策,就故意问任修田,你真要让我给你叔叔现在那个妻子治病吗?
任修田想也没想,肯定地说,希望我能出手帮个忙,倘若真的能把路心娅的病给治好,他叔一定会给我封一个大红包。
任修田完全感觉不到她婶婶的鬼魂还在这屋中,尽管我明显发现这屋外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
任修田缩了下脖子,说我这楼上好冷,怎么不把空调打开。
我笑着说我刚刚才买下这套别墅,手头有点紧,用不起这种大功率的空调。
任修田摇头,说我这人小气,宁可人吃亏,也不肯钱吃亏,冻坏了美女咋办?
我说我也想钱吃亏,问题是我现在没钱。顿顿,我假意说,我倒是真的想挣你叔的钱,但未必挣得了。
任修田慢慢地就被我牵着走了,他说,金城,你别装,那次咬你的那条蛇,据说可以一次毒死两百个成年人,它都没能把你毒死,相反,你甚至没有用血清,就能自行痊愈,你要是再对我说,你没这样的本事,只是运气好,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我满意地点了下头,这些话我需要任修田亲自说给女鬼听,不然,她以为我在吹牛。
我相信一点,她肯定不愿意我治好路心娅的病。那么今天晚上,她是不是应该找小雅跟我谈一谈。
只要她肯和我谈,她这事情就有办法解决,当然,我还是想挣路心娅那笔钱,送到眼前的肥肉,怎么能不吃?
但我却又假装为难地告诉任修田,这事儿我得想一想,明天再给他回话。
任修田急了,说刚才下了订金给我卿卿姐买了衣服,我不能反悔。
我说你给我姐买衣服,那还不是你起了坏心眼儿,想讨好美女。
任修田正要辩解,就在这时,卿卿姐换了一套新衣服出来,整个人好像突然就变了个样,一下变得清纯甜美起来。
我怔怔地看着她说,姐你要是把头发烫成波浪卷,再染成金黄色,估计就跟白雪公主没什么两样了。
卿卿姐脸一红,说我又开始贫嘴了,然后她低着头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径直下楼。
我看见任修田一直痴痴地望着她,就好像一条看见了肉骨头的大狼狗似的,直到卿卿姐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他才吁了口气。
我轻咳一声,试图唤醒他的注意,让他知道我并非无形的空气。
任修田尴尬地转过头,开玩笑地说:“金城,将来我给你介绍个绝色美女,你把卿卿姐让给我。”
我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要再这样口无遮拦,我就不再给路心娅治病了!”
任修田笑了笑,回应道:“那等我先把路心娅的病治好再说吧。”
我总感觉这小子对卿卿姐有所图谋,也预料他可能会从中作梗,所以我坚决不留他共进晚餐,尽管他厚着脸皮想留下来,我还是不停地赶他走。
卿卿姐和程欣拿着别人购买的衣服,虽然名义上说是记在我的账上,但实际上钱是从任修田的口袋里掏出来的。
因此,在我把任修田推出大门后,她们说我对待朋友不够义气。
我解释道:“我对朋友当然会讲义气,但跟贼讲什么义气?”
程欣疑惑地问我:“任修田穿得那么好,人又长得帅,怎么看都不像贼啊!”
卿卿姐正色纠正她:“金城刚来那些日子四处游荡,认识几个贼也是情有可原。”
我笑了笑,称赞道:“还是卿卿姐了解我。”我坚决不能让任修田在卿卿姐心中留下好印象。
夜幕降临,小雅归来,她兴奋地告诉我:“俞大头鬼已经收到了兵器,又拿到了你给他的钱,非常高兴,今晚就会带大队人马过来找那个泼妇算账。”
我建议他们到后面的山上战斗,那里地势开阔。
小雅点了点头,但我还是不放心,把以前画好的符咒全部拿出来,满屋子贴上,以防他们在激战时出现意外。
卿卿姐问我为何要贴这么多符咒,我回答说:“任修田有个地下的亲戚想要来我们家,我得阻止她。”
卿卿姐听得一头雾水,问我什么叫地下的亲戚。
我告诉她:“你别问那么多,我暂时也给你解释不清楚。”
卿卿姐瞪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要再骗她,程欣直到现在都还在笑话她。
我早上起来真的很冷,哎,虽然我确实想抱着她睡。
除了主卧那间窗户,我在其他所有门窗上都贴上了符咒。毕竟任修田的婶婶以前是这里的主人,我要是把她的路全部堵住,可能会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