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晨一点,我听到后面那座山上阴风呼啸,也不知道俞大头鬼他们和她开战了没有。
我本想叫小黑去瞧瞧,但又觉得好奇并无必要。
我现在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帅,只需要从小雅那里听到前方的战报就行了,无需亲自跑到前线观战。
迷迷糊糊中,我又睡着了,不知不觉中又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披头散发地飞到我跟前。
我看不清她的脸,梦中我紧张不已,明显感觉到她是个鬼魂。我隐约听到她说:“你要是不跟那个贱人治病,我就不为难你们!”
这个声音在耳边重复了三遍,阴森恐怖,我一下就惊醒了。
抬头一看,才发现天空灰蒙蒙的,已经快亮了。
我下意识地推开窗户,小雅“嗖”的一声掠了进来。
我见她脸上并没有那种喜悦,心里顿时一沉,知道事情办得不顺利,便问她结局如何?
小雅噘着嘴,描绘着那泼妇的关系网深厚,居然连附近城隍庙的两个守卫都请动了,我们这边还没动手,那两个守卫就如狼似虎地把俞大头教训了一顿,还勒令我们该投胎的赶紧去投胎,若是再在这里惹是生非,就把我们一网打尽押到城隍庙里去。
我有些愠怒,反驳说难道任修田的婶婶就没有一点过错吗?
她离世已久,不仅没有投胎,还在阳间作恶!
小雅苦着脸,说她也这样据理力争,但那两个官差一听,立刻咆哮起来,说凡事皆有因果,不是我这种小鬼能插嘴的。
她说这话时,一脸委屈,我摇摇头,只能安慰她,叫她不要难过,我亲自去和任修田的婶婶谈谈。
小雅立刻说,不用去找了,那泼妇让她给我带句话,只要我不去救那个姓路的女子,她就不再为难我。
我惊愕,瞬间明白过来,我天亮前做的那个梦竟然是真的,这女鬼竟然真的来找过我。
看来,路心娅那笔钱我是赚不到了。我给任修田打了个电话,说我无法治疗路心娅的病,叫他另请高明。
任修田一听就急了,说他昨晚已经向他叔拍了胸脯保证,我怎么能说不治就不治呢?
我反驳回去,说我行医自有原则,不需要他来指指点点。任修田气得脸色铁青,骂我不讲义气,是不是想坐地起价要多要点钱。
我冷笑一声,说,那又如何,我可没有主动去要这笔钱,他也可以不来让我敲竹杠。任修田气得挂了电话。
卿卿姐推开我的门,问我大清早地给谁打电话,吵得这么激烈?
我走出去,故意看向主卧室,说还不是那个任修田,非要我帮他办点事,我不答应,他居然骂我。
卿卿姐凝视着我,认真地说,金锐,做人可得讲点道理,任修田虽然是个贼,但他好歹是我朋友,我可不能这样对他。
毕竟朋友有难,得两肋插刀。
我说我只想插他两刀。
卿卿姐伸手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摇了摇,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是不是有点钱就变了?
我叹了口气,说那事儿我真不敢帮他,我也没办法。卿卿姐失望地看我一眼,没再说话。
等她下楼去了,我才盯着主卧室,小声说,阿姨,你可以恨你老公,但不能为难我和任修田吧?
让我意外的是,十点刚过,门铃声响了,当时我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卿卿姐打开了大门,任修田居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当然,他满脸不高兴,好像要找我兴师问罪似的。
我马上又看见他后面跟着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正搀扶着一个脸色发黑的妙龄少妇。
我赶紧站起来,不用说也清楚,中年男子是他叔叔,这人长得和任副市长比较像,他扶着的那个女子,多半是路心娅。
任修田的叔叔刚看见我时,似乎有些惊讶,转而却又对我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说,他叫任洪远,是任修田的叔叔,想请我给他的太太看病。
我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路心娅双眉微锁,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卿卿姐迅速地邀请他们入座,程欣迫不及待地靠近我,低声询问我是否真的掌握了一些民间偏方。
我回答说,略知一二。她眼中立刻闪耀出希望的光芒,告诉我她的母亲身患怪病,已经在家卧床两年了,恳请我能去帮忙诊治。
我告诉她,先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说。
任修田瞪大眼睛看着我,毫不客气地说:“金锐,我已经把你想要的人带来了,你开个价吧,怎样才能让你看病?”
任洪远赶忙阻止任修田,不让他这样与我交谈。
任修田哼了一声,没有争辩。任洪远礼貌地对我说:“金兄弟,我妻子这几年受尽折磨,我带她四处求医问药,花费不菲,却仍无法治愈她的病。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就请帮帮她吧,只要能让她稍感舒适,我愿意重金答谢!”
我告诉他,这真的不是钱的问题,况且我也不敢保证能治愈她的病。
任修田抢过话头,说如果这不是钱的问题,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沒有理会他,而是对任洪远喊了声任叔叔,然后指向门上的符咒,轻声告诉他,希望他不要难为我。
任洪远和路心娅顺着我的手指看去,两人都知道这屋子的古怪,同时惊呼出声。
任修田疑惑地看着我们三人,又看了看符咒,问:“贴这些东西做什么,搞封建迷信吗?”
任洪远浑身颤抖,站起身,要求与我单独谈谈。
我点头同意,带他进了旁边一间屋子,关上门,他急切地问我:“金兄弟,是不是我前妻的魂魄还没有离开?”
我回答说是,然后将前妻托梦给我的事情告诉了他。
任洪远一听,立刻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告诉我:“当初是我对不起她,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她就是心胸有点狭窄,那时我本来已经决定和路心娅分手,谁知她性子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就离开了我。我们曾经是夫妻,孩子当时都已经读小学了,你说我心里不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