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云下,一只飞鸟从天空中掠过。
它拍打着翅膀,缓缓降落到了一个码头的布幡上面。
而在下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子。
虞薇。
“娘娘,我们回去吧?”翠浓说道。
虞薇摇了摇头,她抱着孩子:“他说就这几天回来,我想等他……”
她想起在牢城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等待楚风回来的。
有时候楚风是去城里办事,有时候楚风是接引苦役。
那时候的牢城,虽然清苦,但俩人相处的日子多,不至于如现在这样,聚少离多。
虞薇的嘴唇已经白皙如纸,她瘦了一圈。
因为身子弱,也没奶给女儿喝,就请了一个奶娘过来,专门伺候女儿。
“咳咳咳……”
虞薇又开始咳嗽了。
杨排风关切道:“娘娘,风越来越大了,咱回去吧……”
翠浓见状,连忙上前,轻轻为虞薇披上了一件暖和的披风,眼中满是心疼:“娘娘,您身子骨弱,可不能再这样吹风了。若是着了凉,大王回来见了,怕是要心疼坏了。”
虞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目光依旧望向远方,似乎在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无妨,我再等等。他答应过我的,无论多晚都会回来。这些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这点等待又算得了什么。”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怀中的女婴递给了翠浓:“你先带着公主回去吧,排风陪本宫在这里继续坐一坐。”
“是……”翠浓眼睛红红的,转身吩咐一旁的侍女:“去准备些热茶和点心来,给娘娘暖暖身子。”
“是……”那几个侍女朝着马车内走去。
随行还有几个太监,都在一边伺候。
然而,虞薇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条通往远方的水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泛出了淡淡的金色,脸上细微的绒毛依稀可见。
渐渐的,太阳落了下去,就在众人几乎要放弃等待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虞薇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猛地站起身,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来的人,却只是个信使。
那信使下了马,将信件双手呈上:“王后娘娘,是项王来信,说一个月前的那次战斗,都是误会一场,现在钟离眛和季布将军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还有我们的五万兵马。”
“咳咳咳……去时六万人,死了一万人么……”虞薇咬了咬银牙,但她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咳出了什么东西,往手心一看,却是一块血。
不过她悄悄的将手藏在身后,她并不想让任何人去担心她。
“项王是知道了我们大王已经拿下咸阳,虽然尚未登基,但整个天下如今都是我们大齐的了!”杨排风忿忿说道。
虞薇看了一下天色,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太阳落下了,我们回去罢……明日再来。”
“明日?”杨排风露出了浓浓的关切。
但她也无奈,毕竟虞薇是一个很倔的人。
普天之下能够说动虞薇的,恐怕只有楚风了。
就连虞薇的兄长虞子期都不行。
虞薇走路的时候脚步虚浮,然而还没有到马车旁边的时候,虞薇的眼前就开始发黑。
下一刻,天旋地转。
她正要倒下,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给扶住。
虞薇秀眉皱了皱:“我没事……”
“薇薇,是我!”楚风的声音传来。
虞薇身子一颤,她睁大了双眼,看到了楚风竟然出现在眼前。
下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虞薇哽咽:“大王,真的是你?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楚风死死的攥着虞薇的手:“没有,这不是梦!你摸我的脸,你摸摸看!”
“大王……”虞薇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停地滑落,仿佛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思念。
她紧紧抓着楚风的手,生怕这一切只是梦境,一旦松手便会烟消云散。
楚风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自责,他轻轻拭去虞薇眼角的泪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薇薇,是我,我回来了,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大事了!”
他紧紧拥抱着虞薇,他感受到了虞薇的虚弱与疲惫。
心中充满了愧疚,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虞薇承受了太多的煎熬与等待。
他轻声解释着:“我的冲船在半路遇到了暗礁,不得不弃船上岸,骑马赶来。一路上,我跑死了五匹马,只为了能尽快见到你。薇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虞薇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她紧紧依偎在楚风的怀里,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与安心。
她轻声说道:“大王,只要你回来就好,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嗯,咱们回家。”
“薇薇!”李蒹葭也跑了过来。
“蒹葭姐姐!”虞薇喜极,多年未曾见面,她立刻抓住了李蒹葭的手。
李蒹葭看到虞薇如此状况,心疼不已:“薇薇,我们先回去!我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说!好多……”
“嗯!”虞薇太高兴了,她满眼都是眼泪。
在众人的搀扶下,虞薇与楚风缓缓返回了宫中。
宫门大开,灯火通明。
然而,虞薇的身体状况却让这份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步伐踉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楚风见状,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他立刻命人找来宫中最好的大夫,亲自将虞薇送入寝宫,让她躺下休息。
自己则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不久,大夫面色凝重地走出寝宫,楚风连忙上前询问:“王后的情况如何?”
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大王,王后娘娘积劳成疾,又加上近日里忧思过度,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之状。恐怕……命不久矣。”
楚风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当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猛地抓住大夫的衣襟,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放屁!她才二十岁,才二十!”
大夫被他的气势所慑,颤声道:“大王,小人不敢有丝毫隐瞒!娘娘本就难产,外加月子尚未坐完就风吹雨淋,若不是强撑一口气,恐怕熬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