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拔下呼吸管，封住进气口，作为一个过滤面具使用。
他的其他穿着在大体上也是黑色的。各种附挂件如防弹板、附包、无线电台步话机左一个右一个，简直就像是随手乱放的一样。
他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诡异的不对称感。
他的右肩上有地面部队的识别章，那是在联合行动中才会用到的东西。
除此以外彭尼法斯就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的装具上还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彭尼法斯不知道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附件太多了，让人很难判断他的身形，只能看出身高大约在178厘米。
他右手举着步枪，枪口却相当随意地指向别处。
他既没有走近也没有离开。
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意图。
彭尼法斯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还记得生存的诀窍，观察，他不断转动眼球左右扫视，寻找逃脱的机会。
旁边的建筑物里传来响动，吓得高度紧张的彭尼法斯一个激灵，但那人还是站在原地盯着彭尼法斯，仿佛其他的东西都不存在一样。
彭尼法斯试着向侧后方挪动一步，他的眼神跟着动了，但是没有其他反应。
于是，他换了更大一点的幅度，还是没反应。
彭尼法斯搞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注意着那面具怪人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彭尼法斯挪到第五步，距离可用作掩体的建筑物仅有三米的时候，他看见了面具怪人的左手向腰间的手枪枪套伸去。
彭尼法斯快速回头收回眼神，飞快把身体转向他的目标，一个小窗台，他可以从那里进入建筑物，借此脱险。
他来不及想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能不能直接撞碎玻璃（实际上人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打破符合生产标准的钢化玻璃），他只是全力向那个地方冲去。
他恨不得用把肌肉都拉断的力量去冲刺，但还是快不过面具怪人掏出自动手枪的速度。
面具怪人似乎都没有瞄准，就在两秒钟之内打空了一个弹匣。
前几发子弹都落在窗玻璃上，彭尼法斯清晰地看见了落点的弹孔，但已经来不及停下，只能祈祷子弹不会打中要害。
密集的弹孔刚好破坏了玻璃的受力结构，彭尼法斯用手臂护着脑袋全力撞上去的时候玻璃就应声碎裂了。
彭尼法斯以飞扑的姿势在建筑内着地，只是没有接上一个帅气的翻滚。
他迅速爬了起来跑开。
“你把他放走了？”
“是的，放轻松，这都在计划之中。”
他把手枪收回了枪套里，转身离开了。
他操作无线电切换了频道，又交代了几句别的什么。
跑了五分钟都不见背后有什么动静，彭尼法斯快速地检查了自己的状况，原来不是他的求生本能突破了生理极限，是他根本就没有受伤（有手臂的擦伤和被玻璃碴扎到的伤口，但没有中枪）。
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那人的枪法有这么差吗？
彭尼法斯还惊魂未定的时候，有人突然在他身后拍了拍他。
彭尼法斯猛地回头，发现是一个看着有点熟悉的年轻人。
“这里的通信都被屏蔽了，大佬让我来给你传话。”
“你不是被抓走了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原来彭尼法斯在小巷子里鬼鬼祟祟的时候，就被契尔连科帮派里的成员看见了，听到枪声后，想找到一路狂奔的彭尼法斯也很容易。
彭尼法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想到了契尔连科说过的话。
如果你在奥斯兰想找人或者东西，看监控摄像是没用的，因为监控都有死角，而且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损坏的。
你该找的是无所不能的地头蛇、当地的帮派，他们什么都能找到，因为这里的每一双眼睛、每一只耳朵都为他们所用，他们无孔不入，他们的视界没有死角。
“你有没有看见沙丘帮的人进去里面，一大帮子人，应该有车。”
这里是沙丘帮的地盘，自然到处都是沙丘帮的人。
彭尼法斯的问题太过于不具体，但他还是得到了有用的回答。
“大佬让我告诉你，那女孩就在里面。”
也许观者站在全知视角自然会发现不对，但那时的彭尼法斯不行。
因为他才刚刚成年，也缺乏足够的教育，他的见识和经验无法弥补认知的不足。
他在帮派的地盘上长大，不信任帮派他就别无选择。
“多谢，你知道进去的路吗？我需要绕过那些帝国兵。”
那书上也写了客家族的土楼一般都有地道。
那人的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开口，他贴近彭尼法斯耳语了几句，随后给了他一把手枪。
彭尼法斯听完接过手枪，沉默了几秒，还是开口道谢。
那年轻人握紧手枪的套筒，把枪口指向别处，按下弹匣释放键，从握把下滑出的弹匣里只有第一发是实弹，剩下都是黏土弹头的训练弹。
彭尼法斯愣了一下，他明白过来，给他枪，却只有一发实弹，有人要对他不利。
年轻人又从腰间掏出一个新弹匣，把弹匣上的供弹检视口（其实就是在弹匣后部开了几个小洞，直接看到的是底火，能看清里面有弹，但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子弹）给彭尼法斯看，这个18发容量的弹匣装填了大约10发实弹。
他把这个弹匣装了进去，松开握紧套筒的手，让彭尼法斯自己拉套筒进弹。
他拍了拍彭尼法斯的肩膀，说：“祝你好运。”随后转身，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卸下旧弹匣的一发实弹装到新弹匣里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彭尼法斯如果不能在十发之内解决问题，那么他也不需要第十一发。反倒是那个年轻人更需要这个不直接露出训练弹的弹匣。）
彭尼法斯把手枪收在腰间，按照年轻人的指示找到了通往里面的地道。
他找到入口，打开盖板，发现这可比他们所说的地道简陋多了，其实就是把下水管连在了一起。
彭尼法斯一咬牙还是钻了进去。
在匍匐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他从排水管里出来，进入了可以让人直立行走的下水道。
这里被用作地下交通道很长时间了，一些挡路的护栏都被拆除或切出大洞，沿途还有标识指引。
在岔路口的照明灯下，用红色涂料画了醒目的字体加箭头。
彭尼法斯不用凑近就能看到这些下水道都通向哪里。
一个指向左侧的箭头后写着“离去”，这个词好像比简单的“出口”要让人感觉不安。
下水道里应该没有什么风，但彭尼法斯突然感觉到身后的空气流动带来的凉意。
真的是风，它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带来多少臭味，因为现在彭尼法斯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排水道，而是检修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橡胶味、铁锈味还有一种特别浅的水果香气。
彭尼法斯并没有回头，他把目光聚焦更远一些的一面墙上。
那上面画着这一路上最大的一个箭头，朝向上方，下大上小，用来表示在二维平面里表示不出的“前”。
箭头下面用狰狞的字体写着“领地”。
真不愧是那个喜欢装神弄鬼的沙丘帮，在主要给自己人走的地道里都要搞这些东西。
彭尼法斯在心里暗暗嘀咕。
他接着往前走。
墙上开始出现更多让人感到不适的东西。
相当粗糙的宗教绘画，内容是一个人张开双臂站在火中，旁边还写着“牺牲”（sacrifice亦作“献祭”）。
用来绘制的颜料也掺入了黑色，使其画出来的效果更像干掉的血迹。
“allezvousfairefoutre！（逗老子呢!）”(释义笔者已做美化）
彭尼法斯不禁骂出声来。
他们把疯子关在这里了？
墙上还有其他意义不明的字和画，笔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了。
比如这一句只能简单直译为“忘掉痛苦，变得强大。”
那些字母都是粗暴的反复直线写的，就比如p这个带弧度的字母就是一竖的顶端连着个三角。这样的写法充斥着疯狂的力量感。
很难想象写下这些字的人当时的精神状态。
彭尼法斯终于在这种精神荼毒下走到了道路尽头，这里被一面墙封死去路。
这真的是最后最后的“血书”了。
那墙上面写着“罪恶如我，亦得救赎”。
深褐色的箭头指向嵌在一侧墙面上的爬梯。
他长舒一口气，不再去看任何会对自己的精神状态造成负面影响的东西。
他握住爬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他距离很近了，似乎钻排水管时沾上的污物的味道都被他落在身后。
他看见透着白光的顶盖，费劲地用手挪开。
然后刺眼的强光让他不得不用手遮挡一下来习惯。
还有他出来的地方周围没人，不然等他恢复视力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他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就爬了出去。
原来那强光源是一盏聚光灯。
他再次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都是带尖刺的铁栅栏和带电的铁丝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