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尼法斯话音刚落，机器人那边就开始了动作。
那些碎片细小，这里环境昏暗，根本看不清。
契尔连科本能地护住了脖颈要害，护住颈部的手臂传来刺痛，机器人果然瞄准了这里。
那些碎片虽小，但是飞得很快，离子弹的威力还差一点，但正常人也扛不住几下。
机器人一直在攻击契尔连科，不时地也有碎片飞向彭尼法斯和杰克那边。
也是，刚才契尔连科把她按在地上打，一旦挣脱理应先对付这个威胁最大的。
等等，为什么契尔连科可以把她按倒？
杰克亲眼见过这种引力护盾的威力，恩托皮就装备了这种装置，alex和耶拉根本近不了身。
所以，她现在会不会比杰克想象中还要弱。
卡尔科操纵无人机炸掉了他惯用的右手，这是否进一步削弱了她？
杰克立刻大喊，叫众人尝试近身。
彭尼法斯也正有此意，被人压着打可不是流放者的风格。
三人灵活地变换着位置，为契尔连科分担一些伤害。
彭尼法斯看准时机，猛地扑了过去。
但是在他快要接触到机器人的瞬间，他立刻感受到了巨力临身，他立刻改扑击为着地准备动作，接着他便被弹飞出去。
杰克大吃一惊，引力护盾竟然仍在工作。
但是机器人的行动明显更加谨慎了，不然从一开始就直接把他们放倒不就行了？
而且让他想不通的是，他明明看见那个叫契尔连科的壮汉把机器人扑倒了，但彭尼法斯却被弹飞了。
难道契尔连科力大无穷到这个程度，连引力都能超越？
杰克又看了看彭尼法斯和契尔连科两人，瞬间想明白了。
关键在于质量。
契尔连科本身就是一个大体重的壮汉，再加上一身的装备负重，过大的质量让受损的引力护盾过载。
但彭尼法斯不但体重更轻，身上也没有重物，自然会被弹飞。
杰克大喊提醒，但飞来的碎片让他连完整的句子都无暇说出。
好在从杰克零碎的喊叫声中，彭尼法斯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更大的问题来了，这意味着现场除了大块头的契尔连科没有人可以突破那引力护盾。
而此时那大块头的双臂已经鲜血淋漓。
同时，那机器人也改变了策略，既然颈部要害打不到，那便攻击缺乏保护的下肢。
如果腿部受伤，韧带、肌腱被割断，行动能力将大受影响。
即使是一身蛮力的契尔连科，也没有办法在那种状态下靠近那个可恶的机器人了。
只要排除这个最大的威胁，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对于人工智能来说，这是相当标准的计谋。
但是人类一边会怎么行动呢？
从某种意义上讲，彭尼法斯这样的流放者是最值得托付的。
因为他们这样的人除了帮派里的兄弟，几乎一无所有。
他们是从巨兽嘴里抢肉吃的亡命徒。
而契尔连科和卡尔科这样的、在流放者聚居区长大的孩子，又打从心底把彭尼法斯当成了大人物。
如果要赌他们的团队协作能力，那一定会输得很惨。
“保着契尔！受伤也无所谓，打针止痛让自己能动就行。”彭尼法斯大喊。
卡尔科立刻掏出气动注射器，扎向自己的手臂。
契尔连科有些疑惑，他明明还受伤严重到需要保护的地步。
他看向彭尼法斯，听到来自彭尼的呼喊声。
“去宰了他！契尔，只有你他*能近身！”
契尔连科随即会意，双手抱头，稍稍伏下身体。
较为强壮的右腿发力蹬地，朝机器人的方向冲去。
彭尼法斯和卡尔科早就在前面不远处等他，位置合适时他们俩就主动靠近，为契尔连科做肉盾。
但碎片飞弹没有如同预料一般临身，不是止痛药效果太强，而是真的没有碎片打过来。
因为无头机器人及时察觉了他们的意图。
那些碎片打进皮肉之后没办法再拿出来，换而言之，碎片弹药是有限的。
她也不能随便“扫射”。
她利用引力推开自己，拉开距离。
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僵持。
人类这边抱团行动，灵活度显著降低，追不到移动更快的无头机器人。
机器人这边也不能贸然攻击。
杰克在一边也没有闲着，在应付时不时飞来的碎片之余，他还在思考破局之策。
他在想，明明这个机器人有这么强的机动能力，为什么不借此逃走，反而是留在这里跟他们硬拼。
难道她在守着这里的什么东西吗？
杰克开始寻找操作界面之类的东西。
在圣所空间站里，阿德米妮斯特操纵着vivian机体，那时她面前就有一个操作界面。
这里一定也有类似的东西，但问题是，这完全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尖塔文明的造物，那操作界面长什么杰克都一无所知。
外壁上有许多未知的发光符号，中心的圆柱则是完全漆黑。
中间是无头机器人和流放者三人组在对峙，理智地想杰克也应该先找外壁。
可惜生死之间，谈不了什么理智。
他必须立刻、快速地找到解法，否则对峙的局面随时有可能崩盘。
也许是身为工程师的直觉，也许是“见习管理者”自带的上岗指南。
他觉得应该去中间的圆柱。
无头机器人自然发现了他的靠近。
她随即以一小波碎片试探，杰克翻滚躲过。
但杰克翻滚的方向让她确定杰克确实是在向这边前进的。
于是她挥动左手，聚集数量夸张的一波碎片，那几乎是现场的地面上所有能扔的东西了。
甚至连地上的弹壳、弹飞的弹头也被她扫空了，这是全力一击，没有留手了。
杰克暗骂了一声，随即开跑。
但是他终究跑不过碎片，那些东西肉眼可见地接近，他几乎避不过了。
他几乎已经感受到了浑身上下接连冒出的刺痛。
但是那只是幻觉，杰克下一次眨眼发现彭尼法斯冲了过来，用身体挡在了他前面。
彭尼法斯这样做并不是出于交情，他跟杰克认识加起来都才几个小时，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当然也不是出于理性的理由，流放者们一向不在乎大局。
他这样仅仅是因为他说过，这里交给他们了。
流放者就是这样一群为了一句旁人听来轻如鸿毛的承诺而拼命的人。
他们的生命甚至重不过贫民窟污水里的重金属，但他们愿意为自己的话压上这不值一提的东西，生命。
彭尼法斯扑倒了杰克，他的身体完全挡住了杰克的要害。
但是彭尼法斯也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多了什么新伤口。
他暗叫不好，立即回头看去。
契尔连科如山一般的身躯上蓬起血花，尤其是在下肢和双臂上。
这是声东击西，那波碎片是故意保持肉眼可见的速度的，为的就是引开彭尼法斯或者卡尔科。
碎片云在空中转了个弯，直奔契尔连科侧后，这个角度他避无可避。
契尔连科腿部的肌肉几乎被划烂了，这种情况下他根本连站都站不稳，软绵绵地跪了下去。
彭尼法斯和卡尔科几乎是同时大吼出声，那是掺杂了愤怒的痛苦的声音。
不管是因为机器人对契尔连科的残忍伤害，还是兴奋剂的副作用，总之这两人现在都不太冷静。
一般来讲，盛怒之下的人们是做不成事的。
但对于天性狡猾的流放者来说，愤怒反而会帮他们放开枷锁，更加不择手段。
彭尼法斯和卡尔科两人大吼着冲了上去，杰克想拦都拦不住。
无头机器人打完了手边所有的碎片，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
但是唯一对她有威胁的契尔连科已经倒了，按说她应该已经赢了才对。
但是她为什么还是看见那两个流放者朝自己冲过来了呢？
抬起左手准备把他们都放倒。
但是卡尔科突然起跳，明明隔了一些距离，这个起跳的时机实在让人困惑。
这时彭尼法斯也压低身体，与卡尔科配合。
两人一高一低，彭尼法斯把卡尔科背了起来。
卡尔科将双腿盘在彭尼法斯胸前，彭尼法斯则利用腋下稳固这个姿态。
他们哪一个人都没有契尔连科那么大的块头，提供不了让引力护盾超载的质量。
但如果两个人一起呢？
机器人闪躲的动作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显然一时无法应付这种不像样的战法。
不过她在慌乱之中的移动错判了方向。
她以为重伤的契尔连科已经不能动弹了，可实际上，他仍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握住了她这个失误的瞬间。
契尔连科抱住了机器人的一条腿，然后用一个类似裸绞的姿势锁死。
机器人无法挣脱，只得从周围的地面上聚起最后一小团没打进人体的碎片。
她拿着碎片组成的刃抵着契尔连科的咽喉要害。
彭尼法斯和卡尔科离这边尚有一段距离，所以，还是机器人赢了吗？
“喂！看这边！”伴随着金属敲击声，一声大喊是时响起。
机器人很快定位了声源，是中心的圆柱，尖塔的控制面板。
说话的人正是新任管理者，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