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巧合便不再是巧合。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富兰克林博士。
下一步，他们就将前往比邻星c，前往“深坑”之中。
接下来平静的两个礼拜。
或者说这种平静是因为风暴将至。
在这两个礼拜之中，盖世太保没有再来，似乎那句“继续调查”只是一句空洞的狠话。
萌芽那边也没有动静，都光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没有来找杰克他们的麻烦了，杰克也乐得如此。
林义景的项目很顺利，有了viv架构的助力，他们很快就建立了动力学模型。
下一步就是验证调试阶段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风暴正在迫近。
杰克正在午休的时候，他的手环响了。
vivian传来极简的简报，内容概括一下只有两句话。
“萌芽的总部遭到突然袭击，普洛瑞斯陷入了昏迷。”
正当杰克被震惊到想要获取进一步信息时，通讯却无法连接。
vivian那边的信号发送被切断了。
杰克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那里一片平静，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vivian不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女子，
那是现存最强大的人工智能。
再加上她还有石棺这样来自阿德米妮斯特文明的造物。
她的安全不用担心，只是……
杰克仍然忍不住想着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林义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我的申请通过了！”
“富兰克林博士给我回信了。”
“你怎么了？”
一脸兴奋的林义景看着杰克的表情有些诧异。
“发生了什么事？”
“萌芽被袭击了。”
杰克吐出了事实。
“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合作关系。”
“是合作关系没错，但那里的人大部分还是不错的。”
“而且我也有一个……呃……朋友，算是吧，跟他们待在一起。”
“抱歉，盖世太保应该早就盯上了他们，我对此无能为力。”
杰克闻言摆摆手。
“说实话，事情变成这样我一点也不奇怪。”
“他们的领袖是一个怪人，是一个中枪了都不能告诉手下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整个组织还是只能勉强维持运转。”
“里头的某些人为了争权，甚至可以对自己的同伴下手。”
“萌芽这个组织同我原先见过的已经大不一样了。”
“甚至我连萌芽的创始人之一，克罗耶本人都没见到。”
“"萌芽"克罗耶？”
林义景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发问。
【不是吧，你怎么谁都认识？】
“你知道她？”
“因为她也是新哥廷根毕业的。”
【这地方还真是人杰地灵、英才辈出啊。】
“她自己退出了萌芽，独自流浪，自称为"剪枝"。”
“如今生死不明。”
“不过我觉得她还活着，追杀她的军警自始至终都没有抓住她，数次宣布击毙最后都以闹剧收场。”
“也许她就在某处等待一个机会吧。”
难得听到了克罗耶的消息，对杰克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他的心情稍稍回复了一些。
于是便问了林义景他刚走进来时要说的事情。
林义景打开自己的手环，投射出全息屏幕。
上面显示了富兰克林博士本人的回信。
林义景在去信中表示了他对富兰克林博士的研究项目的极大兴趣。
恢复书信往来后，他又隐晦地表示自己想要加入“深坑”项目的意愿。
多番尝试之后，富兰克林博士终于邀请林义景和他的两位助手前往比邻星c。
这意味着他们有了官方的渠道接近他们的目标。
富兰克林博士还贴心地随信寄去了船票（电子），出发时间就在一周之后。
进展如此之迅速，别说是杰克，连林义景本人都没想到。
正因此，不安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滋生。
当然，此时此刻不安的并不只有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杰克数次尝试联系vivian和萌芽的其他成员。
但是迟迟没有回信。
杰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屋中线路和角落，确保没有窃听器和其他类似装置。
这些天的气氛风雨欲来。
盖世太保在几天前突然开始在全城搜捕可疑人员，不管抓到了谁都是一顿棍棒伺候。
这似乎是几天前对萌芽的突袭行动的余波。
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让林义景都深感震惊。
他知道那群人通常都喜欢在背地里搞鬼。
总之，现在比邻星b首都整座城里都是人人自危。
而等到第二天，杰克上班的路上。
一队武装人员拦住了他乘坐的浮空车。
杰克一眼认出那就是盖世太保的武装执行部队。
但他们只是拦下了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正当杰克悄悄设定程序准备切换成人工控制时，他们竟然放行了。
是的，他们放杰克过去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一队车队刚刚经过。
那是一列押送车队，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杰克心里升腾不祥的预感，他迅速驱车前往实验楼。
林义景还在，实验室的团队也完好无损。
不过除此以外的其他人都遭了殃。
所以参加过集会游行活动的人都被逮捕并接受调查。
四处都有武装部队在巡逻，来往的过路人只顾着低头快走。
“这到底是怎么了？”
杰克坐了下来。
如今人心惶惶，大家也无心工作了。
“我不确定，但是我听到消息，地球上发生大事了。”
林义景踱了两步，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也许是皇帝醒来了。”
杰克和众人听后都是一脸诧异。
【皇帝……醒来？】
“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来，皇帝一直都在休眠之中。”
【一直在休眠中吗？】
杰克在不久之前还在被皇帝的舰队追杀呢。
或者说其实杰克一个多月前才见过他。（是在阿斯莫拉，对杰克来说就是指过了一个多月。）
他试着回忆那张脸，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印象。
【记忆力衰退了？】
他的记忆就像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他脑中的那张脸是一片模糊。
杰克甩甩脑袋整理好自己繁杂的思绪。
林义景看看他，把他领到一边。
“还没联系上他们？”
杰克点了点头。
“你在担心他们吗？”
杰克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我在萌芽有一位重要的老朋友。”
“以她的手段要联系我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她没有。”
“这只能是因为她认为现在不是时候。”
“他认为我可以独立处理当前的情况，我自然应该全力以赴。”
林义景又在走廊上点起了烟。
“你很信任她。”
“她也很信任你。”
“后者我并不奇怪，但是前者……”
“你为什么如此相信一个超级人工智能。”
杰克记得自己从来没对她提过vivian的身份。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义景点了烟刚抽了一口就摁灭了，继而开口说道。
“viv架构，来自天才的薇薇安·冯·黑森伯格教授的发明。”
“只不过在她的时代，我还是个在导师手底下捡东西吃的小屁孩。”
“我还知道她过世之前参加了一个保密的超级人工智能项目。”
“你的那个老朋友一定就是她留下的超级人工智能。”
“我知道那种东西有多可怕。”
“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跟那样的怪物成为朋友的。”
杰克听到这里笑了起来。
“怪物，怪物，你说的一点没错。”
“她真的是个怪物。”
“在她面前，人类的智慧简直可笑。”
“但是，你知道吗？”
“即便是那样的怪物也输给了人类。”
“她想去看看人类的世界。”
“那我就只好领着她去了。”
林义景也笑着摇了摇头。
在人类面前，最可怕的怪物也要后退。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读了一部分原始文件，你写的viv架构跟薇薇安博士发表出来的东西不太一样。”
“抱歉，我不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但是要我说，那东西是个全新的架构。”
这下子，杰克又震惊了。
【如果这架构相当于是我们自己写出来的？】
【那vivian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暂且放一放。
杰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联系不上萌芽，但他和林义景已经决定要去比邻星c赴会。
虽然他们对，帝国重点工程还会接受民间研究团体的访问感到有些疑惑，但这毕竟是一次宝贵的机会。
只要程序上没什么问题，他们便可以前往。
“尖塔”项目当初也邀请过克罗耶这样的民间学者，所以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为了这次行动，杰克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入夜，他把手臂搭在金属栏杆上。
他的手指紧贴着冰冷的金属表面，一点点刺痛从指尖传来。
指尖上的幻痛提醒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的眼前再一次闪过那些画面。
流放者的挣扎、那个工程师摘下面具后的脸、阿斯莫拉的地平线上的大爆炸……
那些都是困扰着杰克一个又一个夜晚的噩梦。
他拿出“混乱之刃”和“死亡的面具”。
那强大的吸引力又回来了，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杰克：
“戴上它，握住它。”
杰克的手指微微一动，随后惊醒过来，把他们塞回箱子里。
为了悲剧不再重演……
为了牺牲的人们……
为了过去……
为了未来……
杰克的心脏如常跳动，他已经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