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姐带董小黑回垃圾场。
刚进门，董小黑就问，“姐姐，总司令说"大家虽然不在同一条船上，其实是在同一条船上"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温姐解释道，“前半句是说，物理上，大家分别在盘古、女娲、伏羲上，所以是"不在同一条船上"。”
“嗯。”
“但现在人类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面临的威胁、今后的命运完全相同。所以又是"其实是在同一条船上"。这就是"大家有共同命运、共同目标"更形象的说法。”
“这样啊，好像明白了。”
“小黑，你对今天的会议，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不就那样吗？”
“哎，有几个派别，隐约可见啊。”
“什么派别？”
“有几个人支持高强，有些人虽然没说话，但从投票、从表情上，也能看出他们的态度。”
“看不出来。在我看来他们都跟扑克里的k长得差不多。”
“以后会慢慢练你的，放心吧。”
“我可不想学，我就想做好我这点事。他们什么派别，什么态度，不还得靠我来想办法、来建模计算，不还得靠盘古上的人把金乌造出来吗？”
“可你看，高强如果坚决不拿资源出来，金乌还造得出来吗？”
“那他就不怕麒麟星云的大冰块？冰块砸过来，管你高强还是高帅，都得死。那些无序的资源不通过人的智慧和劳动变成有序的设备，就跟垃圾场回收的垃圾一样毫无用处。但通过我的工作，它们又能重新变得有用。”
“权力和资源只有用在创造时才是财富，否则只不过是垃圾。权力用来组织公民对抗残酷的自然，那就是正义的；用来奴役公民满足私欲，那就是邪恶的。”
温姐一想也是，就说，“那你也得学习识别别人的表情。不然，你看我、看小梨、看小妮子也不都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小妮子腿长，你胸大。”
“董小黑！跟你说了要尊重女孩子！”
“好吧，我又不尊重女孩子了？”
“不要随意评价女孩子外表！尤其是腿、胸这种敏感、私密的部位！你知不知道，如果对陌生女孩子这么说，人家可以告你性骚扰，你会被关禁闭！”
“你又不是陌生女孩子，你是朋友，嗯，姐姐。”
“对朋友，对姐姐也不能这么说。除非......”
“除非什么？”
“情侣，伴侣，夫妻。”
“哦，那跟朋友有什么区别？”
“以后慢慢教你。”温姐的心像新发嫩芽在春雨后的阳光中舒展开，这孩子总算要开窍了。
之后董小黑和温姐没那么忙了。项目可行性验证成功，接下来项目组开始筹备物资，同时转移盘古上的未成年人。
工作重心转移到盘古、伏羲、机械部、运输通信部、能源部、资源部、人事部上了。
董小黑还记得郑毅的请求，让他开了权限，开始处理监控视频数据。
存储空间有限，监控视频不会长期保存。最多半年就会将之前的数据彻底覆盖。好在郑毅想查的东西都还在。
这种事人工去看，需要大量人力。在有监控没ai之前，警察破案全靠组织人力熬夜看，熬人费眼，效率还低。
董小黑和温姐先花一天时间看各种视频，研究高帅的状态和行动规律。然后董小黑改写程序，让它自行分析，只耗电不用人，就能寻找蛛丝马迹。
这个工作必须温姐帮他。董小黑对人的姿态、面部表情、面部识别等各种微小信号和差别超级不敏感。
他或许能分辨出谁美谁丑，谁高谁帅，但也仅限于此。
三个女孩问过他，谁更美，他更喜欢谁的长相身材，谁更长在他的心里头，他完全答不上来。
倒不是不敢答这道送命题，而是他虽知三女外形不同，但就是无法以口语描述差异。
就好像一个词汇贫乏的正常人，不是色盲，也知道暗青色和蓝紫色是不同颜色，看色觉检测图能答对，可就是无法正确命名两种颜色，也说不出差异来。
董小黑知道监控视频里各色人等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不会将人脸拆分为诸多要素再进行建模。虽然开源ai里也有人脸识别程序，但董小黑仍无法将之运用到具体工作中。
再加上表情、仪态等要素，就更为复杂。所以需要温姐帮他找出细微差异，指出应从哪些角度建模、计算、分析，然后由董小黑实施。
董小黑又花一两天时间建模，然后就交给计算机了。
这种人脸识别计算量很大，董小黑和郑毅都不想占用太多服务器资源，所以就让它在系统里慢慢跑，这又需要几天时间。
就在这几天，各方面工作成果陆续出来。人事部公布了夸父计划，整个舰群欢欣鼓舞，至少能顺利通过麒麟星云，两年内安全无虞。
不过人事部又公布了全员生活标准降档文件。九品十品还好，本来就在地板上，再降也降不到哪里去。七品到三品觉得天都要塌了，生活水平大幅度下降。
为安抚大家、庆祝夸父计划正式开展，人事部特地安排薛小梨等激励师举办了一场小演出，邀请劳动模范现场观看，并向全舰群直播。
董小黑、温姐、潘妮都作为劳动模范获邀，不过每周都要和薛小梨厮混两天的他们，已经没有当初那份悸动了。
人事部还替夸父计划项目组发布了募集令，征召高水平工程师、机械师等各种专家自愿前往盘古，参与建设金乌。
潘妮看到募集令，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就填报了申请。没过十分钟，就被驳回。还没来得及郁闷，就接到电话，上线找她谈话。
上线是个四品监理，管理负责维修的三级部门，是潘妮现在上级的上级。这只明面上的官方职级，暗地里，他直接管理潘妮。
潘妮敲门走进办公室，轻巧一站着，咬着嘴唇不说话。
上线是个矮胖子，肥厚的下巴快要垂到隆起的胸前。
“坐。”上线示意潘妮关上门，然后问道，“为什么要申请去盘古？”
“彭总好。”潘妮在彭总对面坐下，“盘古需要工程师，我正好能帮上忙。我对自己的技术和能力有自信，还请彭总考虑。”
“你技术确实没问题，”彭总说，“不过你留在女娲，作用更大。女娲也要改造，你会有用武之地。”
“可是盘古更需要我。”
“女娲更需要你。怎么，不愿去垃圾场了？”
“也不是不愿去。温姐和小黑虽然看出很多东西，却从不排斥我，对我也好。”
“那为什么要去盘古？”
“我做不到。而且，他们保密意识很强，我能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你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的，他们不会告诉我。”
“不需要你打听联席会议那些决定，我们有别的渠道。”彭总说，“我们需要你关注董小黑在做什么，想什么，关注什么。尤其是他那十八个娃娃的事。以及需要你跟他保持良好的、长期的关系，无论是朋友，还是别的。”
“那两件事不是都有答案了吗？没有永生，也没有那个按钮。”
“没那么简单，还不能肯定。”
“还不能肯定？盘古都那样了。要不是小黑突然帮了大忙，还不知道结果怎样，薛小梨可能都回不来了。”
“薛小梨回不来不算什么大事，没人真的在乎她。董小黑可能只是比别人提前发动了。我不信别的人没留后手。”
“感觉柳司令他们都已经没招了。”
“不要轻视那些老家伙，他们不会轻易投降。不然我们被别人卖了还蒙在鼓里。总之不要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两件事已经有答案了，不，还远远没有。”
“可他们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他们不知道。但董小黑还没放弃他的娃娃们，不是吗？”
“是还没放弃。”
“所以，经常去垃圾场跟他们玩，带着眼睛耳朵带着心，就行了。保持良好关系，尤其是跟董小黑。不过也不能跟温如玉闹掰。”
“我不会跟她闹掰，她很好相处。而且，我除了跟董小黑成为普通朋友，也不会怎么样。”
“你不愿意？确实，他不算帅，仪态也很奇怪。但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四品，恐怕还会是三品、二品。夸父计划你都知道了，这就是他提出来的创想。”
“我知道，我启发的他。”
“你看，天作之合。对自己要有信心。”
“他没兴趣。”
“不要怕跟温如玉竞争，我知道她，她确实很美很优秀，但你不比她差。”
“我哪里比得上她，她浑身上下都是女人味。”
“可你背影像薛小梨！”
潘妮很想告诉他，就是薛小梨本人，董小黑也没那些意思。
“我尽力吧，”潘妮说，“但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适当时，我还是希望去盘古支援他们，他们太辛苦，太缺人。”
彭总想想说，“难为你一腔热忱。现在还没到最紧急的时候。我看过计划，最艰难的时候是金乌脱出盘古母体、安装反应堆时。不但要出舱工作，更要面临抖动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如果那时需要高水平机械师，你还愿意去，我就派你过去支援两个月。但你要知道，那真的非常，非常危险。”
“我知道。别人能冒这个险，我也能冒。”
“如果你去了、回来了，要答应我，继续去垃圾场。我会给你更多时间，如果你立下大功，我有更充足的理由给你放假，在他们面前也有更好的借口。”
“那就谢谢彭总了。我真的很想去盘古帮他们。”
“你在女娲，对机械部、对我们、对舰群贡献更大，你要相信这一点。”
“我相信。我只是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盘古兄弟们的辛苦。”
“我代表兄弟们感谢你的心意和付出。但他们自己的苦，得他们自己受。等大家安全了t1e，等我们找出真相，打败那些潜藏着的邪恶势力，大家都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明白吗？”
“嗯。”
“我们在盘古的工作，很有成效。我们成功迁出了五万未成年人。我们逼得他们提前出手。我们也给有些人挖了个坑，你看着，他们迟早会跳。”
“那我就安心了。”
“放心吧，我们这里最适合你这样的热血青年，我们不会辜负你。人类不会辜负你。现在大家不知道你的牺牲，等我们战胜那些人，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付出。”
“那不重要，您知道我不看重那些。”
“你是不看重，但不能因为你不看重，我们就忽视你的存在。你放心，就算你不喜欢董小黑，事情过去了，我们不会再勉强你。”
“我也不是不喜欢他。他很单纯，很简单。虽然和人相处他很笨拙，但他足够真诚和清澈。我只是觉得，这样怪怪的。”
“他可能还不知道女孩的好。等他再成长一些，就会发现你。温如玉不是在教他吗？那个女人会唤醒他的。”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不用想太多，当成工作。他不是在乎朋友吗？只要能观察他的言行，就是纯朋友也没什么。”
“好吧。”
“好了，去忙吧。我会尽量让他们给你安排你看重的工作，更要保证你能经常去垃圾场。”
“好的，谢谢彭总，那我走了。”
潘妮走出办公室，攒着的小拳头，才慢慢放开。
董小黑，其实是程序，花了几天时间，把高帅所有行踪都摸排一遍。然后，程序自动画出一张巨大的网状结构图。
董小黑看着这张图发呆，不知道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谁是谁。
温姐看了看说，“接下来该我出场了。你把这张图上所有人，都标上姓名，部门，工作，品位。”
“我又不认识他们。”
“笨，你不会在人事系统里匹配？”
“没有权限自动匹配，只能手动查，而这太麻烦了。这么多人，只有全身照片还不太清晰，怎么匹配？”
“我帮你申请权限。”温姐想想又说，“等等，得让郑毅出头。”
于是打电话叫来郑毅。
郑毅看了这张图，也是抓瞎。
“你提个申请，请求开放人事档案库权限，小黑好帮你深挖。”
“万一内鬼知道我们在调查高帅，通风报信，毁灭证据怎么办？”
“又不用通过你小弟。你老大，唐部长审批，然后任部长审批就行。你提交申请之后，等唐部长审批了，到任部长这一步，我会给她打电话，请她通过。你不会连唐部长、任部长都怀疑吧？”
“那还不如你自己找她要权限。”
“大哥，这是你的事，小黑是免费帮你友情打工！我以什么理由去找任部长要权限？这符合规定吗？”
“那倒是。”
“要人给你做事，总得给人配齐资源吧？不然到最后功劳是你的，风险却是我们家小黑的？你不会觉得，一顿酒，就会有人帮你冒这么大险吧？”
“现在就弄。”郑毅拿出互动屏，鼓捣一阵。
刚提交上去，没跟温姐聊几句，就接到电话，一看，唐寻山打来。
正要接，却听温姐说，“别说调查高帅。”
郑毅一想还真是，接了电话，“部长好。”
“盘古的事很复杂，我还得把所有主要参与者的往来关系过一遍筛。”
“我们打算把他们的关系网梳理出来，看看有什么规律，能找到什么破绽。”
“好，知道了，我会注意。”
“是！谢谢部长！”
郑毅挂了电话，对温姐说，“部长同意了。已经批了。”
“接下来看我的。”温姐拿起电话拨通，“部长好，是我，温如玉。”
“您可能已经注意到，督察部郑毅，也就是六感神捕提交了一个申请，想请我们开通人事库权限一段时间。”
“他们在调查盘古的事。但他们能力有限，在请小黑帮忙梳理。”
“我们需要把梳理出来的关系网一一对号，然后挖掘背后的规律。”
“不会扩大化，我们只是工具人，六感神捕的工具人。我们帮他梳理规律，怎么干、怎么判是他的事。”
“把关系网梳理好之后扔给他，我们半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把权限开给小黑最好，都是他在做事。”
“我们不会用来做别的事，只会做这件事。您知道的，小黑如果想干...我们只想让这件合理合法的事更加合规，避免节外生枝。”
“好的，谢谢部长！”
温姐挂了电话，“搞定了。权限开给小黑，给你你也不会弄。一直开到这件事有确定结论，然后你走流程关掉权限。”
“多谢两位！”
说话间那边董小黑已经开工了，没多久就在图上标好所有人的信息，并且还给出了一张统计表。
温姐和郑毅凑过去看，那张大图密密麻麻，需要慢慢研究。先看统计表。
“这高帅的交往，怎么集中在智能部、机械部、医学部啊？”郑毅疑惑道。
“是啊，看起来他的主要精力在激励师那里，美女含量更高嘛。但是除开激励师，他的交往主要集中在这三个部门，其它部门就像是蜻蜓点水。”温姐赞同着。
“还有，在盘古，他跟军方的交往明显多了起来，而在女娲，几乎没有。”郑毅继续分析。
“这也很好理解，女娲不是他爹的基本盘。而他去盘古，肯定是要去搞事的。”温姐说，“可是，跟这三个部门的小姐姐交往，又有什么目的呢？”
“跟智能部的人交往，看来是想拿到ai甚至永生的信息，以及，方便他搞事。”郑毅很快有了明悟，“跟医学部的人交往，是想知道按钮的秘密。”
“可以他爹高强的层级，都不知道这两个秘密，还需要他去挖掘吗？”温姐也陷入了沉思。
“从盘古叛乱来看，柳司令确实不知道，手里也没这个按钮。”郑毅继续分析，“那么从高帅的行动轨迹来看，高强很可能也不知道。”
“那这么来说，这两个秘密的真相，岂不是只有阁首一个人知道？”
“最多再加上总司令，以及智能部部长。说不定，连智能部部长都不知道。”
“那高强大费周章刺探这两个秘密，他想干什么？”
“除非，他也想叛乱！”温姐和郑毅同时恍然大悟。
“还好是在小黑这里，”郑毅说，“否则都不敢讨论这些。”
“可是，他找机械部的小姐姐们又想做什么？”温姐疑惑着，“机械部的漂亮小姐姐可不多。”
“潘妮不就是机械部的吗？”郑毅说。
“你还盯着她不放呢！”
“我得知道她在干什么。”
“至少跟高帅没瓜葛，”温姐说，“这图上可没她。”
郑毅没那么容易放弃，转而问董小黑，“这次你没包庇她，在图上做手脚吧？”
“没有。”董小黑肯定地说，“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当然，不包括已经被别人删掉的视频。那个我无能为力。”
郑毅已经很了解董小黑了，如果他做了手脚，他不会明说，但不会这么回答。
温姐和郑毅冥思苦想，始终想不出高帅找机械部的人有什么目的。
“那个，如果你们承诺不找潘妮麻烦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董小黑说。
“你知道？”郑毅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正因为你知道，所以你才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放走她！”
“就说你答不答应吧。不答应，无可奉告。”
郑毅十分纠结。
“不如这样吧，”温姐觉得郑毅不会妥协，“你现在已经有大方向了，也证明了前面的猜测。但这些小姐姐到底在其中起什么作用，我们还不知道。”
“那你的建议是？”郑毅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我们去查小姐姐们除了高帅，还在跟谁交往。”
“我们问过跟高帅接触过的很多人，没什么收获。”
“你傻啊，你这么去问，她们会告诉你才怪。你问讯时，只会问她们跟高帅交往的情况，你问什么，她们答什么，恐怕还会偷工减料。她们会主动告诉你，除了高帅，她们还在跟谁交往吗？”
“还真是。”
“所以，咱们也别问人了，就问大数据。让小黑把这些小姐姐的视频全部过一遍筛，每个人都画一张关系图，你就知道，高帅和高强到底布下了多大一张网、到底在搞什么事。”
“那就拜托小黑了？”
“反正程序自己跑，跑完我给你几十张图。”
“几十张图？”郑毅苦笑道，“这高帅还真是个海王。”
“呵呵，”温姐笑道，“你们男人，不都想这样吗？”
董小黑随手敲了几行字，然后说，“等着吧，已经在做事了。不过人多，可能需要的时间更长。”
“把现在这张图发给我，我回去慢慢琢磨。”
“已经发了。”
“那个，机械部的事，你真不打算告诉我？”
“别再盯着小妮子。”
“你知道她做过什么？”
“不知道，我没问她。”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也在参与叛乱或者什么事？要不然，她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要跑？”
“就算她参与了什么事，也一定不是什么坏事。”
“你怎么知道？”
“她很好闻。”
“这不是理由吧？”
“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告诉你机械部的事吗？”
“为什么？”
“因为你也很好闻，一开始我不太理解你身上的味道，现在我理解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你留在垃圾场？味道不好闻的，直接电出去。”
“呃...多谢狂魔不电之恩。”郑毅说，“所以你觉得，潘妮和我，都可以信任？”
“都可以信任。而且，那天附近不是发生命案了吗？你们这么大阵仗，人家见了想跑也很正常吧？谁愿意莫名其妙惹上麻烦？”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躲进垃圾车里吧？”
“跑都跑了，被你们抓住还得解释。”
“好像也有点微弱的道理，但很牵强。”
“就说你想不想知道吧？”
“我只能答应你一件事，就是那天晚上她跑、你放她的事，我可以当不知道。但如果她还在做别的事，我一定会调查她、抓她。”
“也行。你们来看这个，”董小黑调出一个东西，“夸父计划里关于金乌从盘古上分离的操作工程图。”
两人认真一看，郑毅不由倒抽一口气，“我去，原来是这样！”
“其实你们早晚都会知道。金乌从盘古分离时，会有很多机械师参与，要这么多人全都不开口很难。那么，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
“所以，你就阴了我一把？”
“也不算吧。就算你知道了，你还是没证据证明那天潘妮来过垃圾场、没证据证明我也知道这个机关。”
郑毅无奈摇头，很快又点起了头，“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
“跟我来。”董小黑起身在前面引路，把他们带到那根大柱子旁边，一通操作后，柱子上出现了一个大深洞。
“厚礼蟹特！”郑毅爆了一句粗，“我就说你这里有古怪，原来是这么大一坑。”
董小黑打开照明，带两人走到最深处，让两人看通往十区的那个大管道。
“她就是这么跑掉的？”郑毅问。
“嗯。”
“这么大的秘密，你就轻易带她进来，然后放她走？”
“她很好闻。”
“你不怕她背叛你，或者把秘密透露给别人？”
“她很好闻。”
“你把这些告诉我们，不怕我们背刺你？”
“你们很好闻。”
“所以你挑选朋友基本靠闻？”
“主要靠闻。”
“你这么交朋友，小心被出卖。”
“朋友怎么会出卖我？”
“朋友经常出卖朋友。”
“会出卖我的，不是朋友。”
“逻辑完美闭环。”郑毅赞道，“可你得知道，很多人会假装是你朋友接近你，套取信任，然后在适当时，背叛你。”
“不好闻的人不会成为朋友。”
郑毅摇摇头，“好了，知道了。这事过去了，但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谁知道？”
“你们俩，加潘妮。小梨还不知道。”
“不要告诉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想查一个东西，于是黑进机械部系统，在很隐秘的角落，发现了这个。”
“你觉得，还有谁知道？”
“机械部部长肯定知道，要不然刚才你们看到的图纸怎么来的？不得不佩服当初造船的先祖们的智慧。他们提前预判到今后人类会面临各种困境，可能要将盘区和母体分离，所以预留了很多后手，方便操作。”
“也是。要不然这么多碳炔大柱，光切割它们，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能量和时间。”郑毅说，“以前一直作为重大机密秘而不宣，现在必须分离盘区，也就无法再隐瞒下去。”
“高帅要找的秘密，可能就是这个。”
“多半是了。”郑毅认可道，“确实也保守不了多久了。看来，高强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但不知如何操作，所以想先打探清楚。搞事时好用上，或者不至于被知情人利用秘密通道打个措手不及。”
三人退出这里，郑毅看向一直沉默的温姐问道，“怎么了？”
“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嗯？”
“小妮子怎么知道来垃圾场就能躲得过？她以前又不知道董小黑这人。她那时才八品，这些秘密，她应该还接触不到。”
“除非有人告诉过她。有人知道董小黑，有人知道董小黑发现了这个秘密通道，有人有把握，董小黑会庇护她。”郑毅也明白过来。
“知道董小黑发现这个秘道不难。这种自动门背后一定连着系统，门打开过，系统一定会有提示。”
“我修改过，他们应该发现不了。”董小黑说。
“你可能过于自信了，”温姐说，“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天才。而且，那些年，你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孤独和默默无闻。”
“他们发现有人入侵系统，开过门，却不动声色，很可能暗中调查过小黑。”郑毅分析道，“当他们了解了小黑，就认为这会是一个有价值的暗棋。于是，哪怕小黑干了这么大一票，他们也装不知道。”
“他们派潘妮去做什么事，然后小黑这里，是给潘妮留的后路。这样做不但可以保全潘妮，还能和他们撇清关系。”
“知道这么大秘密的，只能是机械部最高层的人，甚至，只有部长一个人。”郑毅眼中精光乱闪像电焊，“他们显然跟高强不是一拨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舰群到底有多少个派别，又有多少秘密？”
“这些就要等大侦探六感神捕揭秘了。”温姐笑道，“我们就给你打打下手，希望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们暂时不会动你们。”郑毅说，“现在所有人都等着看董小黑能不能把他那十八个娃娃鼓捣成人。”
“这话听起来很不正义啊。”温姐调侃道，“不像是神捕该说的话。”
郑毅和董小黑都觉得莫名其妙，温姐神秘一笑，两个男人心中发毛。
郑毅又问，“我还有一件事搞不清楚。抓走你那个晚上，明明没看到你发帖，你是怎么把饕貅耀变的帖子发出去的？”
董小黑说，“蛛奴！”
“是蛛奴发的！”蛛奴冲过来，挥舞着四只手，小眼里全是得意。
“想起来了！”郑毅恍然大悟，“临走前你说，"蛛奴，记得做事！"原来是指这个！”
蛛奴嘿嘿笑道，“你才知道？真是笨死了！蛛奴最聪明了！小黑一说蛛奴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