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刚走，董小黑就接到陶行野电话。
“还记得那颗击毁先驱者1号的导弹吗？”陶行野在电话那头问。
“记得，怎么，有结论了？”董小黑打开免提。
“没有。”电话那头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我们向t1e发去好几轮信息，但都没得到回应。”
“嗯...”董小黑计算道，“我们距t1e3%光年，也就是说，我们发出的信息，十一天就能到t1e，二十二天能收到回音，如果对方回应的话。”
“是。第一次我们等了二十二天，没收到回音，于是又发了一次，还是没有回音。之后我们以各种语言、各种语气发了很多次，表明来意、希望能跟对方和平共处，共享t1e。但迄今为止，都没收到任何回复。”
“对方不想跟我们交朋友？”
“何止不想交朋友，简直就是冷暴力。”温姐听出陶行野话语间深深的疲惫和无奈，“哪怕他回我们一句"敢来就打"也好啊。我们甚至表示，可以不在t1e降落，在另几个行星登陆，大家各占一方，共享恒星就行，他也不声不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温姐说，“也许在他看来，我们一旦在某个行星站稳了脚跟，下一步就是要灭了他。”
“可能吧。”陶行野的声音虚弱无力地透过扬声器传了过来。
“那我们能做什么？”温姐问道。
“暂时还没有具体的事要请你们帮忙。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大家心思都在夸父计划上。打电话来，就是同步进展给你们，另外如果小黑有空，可以想想怎样才能跟对方建立联系和沟通。”
“真把小黑当万能表、万用药了哦？”温姐笑道，“这方面他可不在行。”
“不是有你帮他吗？你是专家啊！也拜托你多想想哦！”
“好的，那我们知道了。”
挂了电话，温姐嘟囔道，“莫非对面也是个阿斯？”
接下来无大事发生，董小黑继续给郑毅打黑工，不过主要是系统自己在计算；郑毅自己也没闲着，把董小黑给他那张关系图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记得滚瓜烂熟。
董小黑又重新把主要精力在十八个娃娃身上，但是进展甚微。
温姐继续练董小黑，薛小梨和潘妮每周仍然会来呆上一两天，帮着温姐一起练董小黑。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夸父计划已经进行到第四步，存放燃料阶段，再有一个半月，就要脱出盘古母体，然后进行最艰难、最危险的一步，也就是第八步，安装金乌最核心的头部。
这一天程序终于跑完所有主要路径，得到几十张关系图和一大堆统计图表，于是温姐打电话叫来郑毅。
“真是个海王。”温姐看着关系图咂舌赞道，“时间管理也很强。这么多小姐姐，他怎么顾得过来？”
“成天不做事光搞事，当然有时间。”郑毅哼道，“心思全放在女人和他爹的事上，一点也不在乎人类命运。”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挺难的。”温姐叹道，“说白了，就是放在女娲上的质子，刚读完小学就送来女娲一中，说是重点培养，还不是要让高强有所顾忌。”
“没用，高强的孩子又不止高帅一个。”郑毅说，“明面上的孩子都不止一个，暗地里还有多少，恐怕只有高强自己知道了。”
“想不到六感神捕也会说阁老的怪话和八卦。”温姐又露出标志性的妩媚笑容，“我以为你眼里只有案子呢。”
“这些事跟案子有关，而且我也只敢在你们这里说。”郑毅正正心神，“说正事吧。”
“这些小姐姐，大多交际圈很广。”温姐分析道，“但如果只看高品人士的话，还是有迹可寻。而且，我们有几个大发现。”
“嗯？”
“有的小姐姐，去过二区四层以上，甚至去过一区。二区三层以上的监控，我们的权限拿不到。”
“那是联席会议办公室、阁老们的住处，以及军方的地盘，她们去做什么？”
“靠你侦查啰！但应该不是公事。她们的品位，还够不到去二区四层以上。整个女娲，也只有董小黑一个人能穿着十品服参加联席会议。另外，她们去一区时，离开停机坪后，就没记录了。军事重地嘛，你懂的。”
郑毅想想说，“小黑，你把去过二区四层以上的小姐姐们的视频调出来，分析一下她们什么时段去的，停留了多久。”
董小黑一番操作，然后让系统自己运行，三人继续看图讨论。
“再一个，如果只看小姐姐们交往的高品大佬，会更有意思哦。”温姐说，“你看看小黑帮你准备的这个列表。”
郑毅看去，眉头紧皱。
“基本上可以证明我们的判断了。”郑毅思虑片刻说，“高帅以泡妞为掩护，通过小姐姐们秘密接触各部门中高层，尤其是技术骨干。”
“为什么他不直接接触这些人呢？”董小黑问。
“这样太显眼了，”温姐说，“高强和高帅，都有各自的工作往来。跟联席会议直接相关的事，很容易查出来。高帅如果跟工作以外的高品频繁交往，大家立即就会想到，他和高强有所图。”
“可这样不足以将高帅和高强法办。”郑毅说，“这种发现，作为线索和推论没问题，但不能成为证据，更扳不倒高帅和高强这样的大佬。”
说话间，刚才董小黑做的事已经有了结果，三人一看，惊掉了下巴。小姐姐们都是在非工作时段前往二区四层以上，以及一区。
“调几段视频出来看看，从她们进入二区起，直到进顶层。”郑毅说。
董小黑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字，很快调出一个视频，郑毅认真看完又说，“换一个。”
连换五个，郑毅越看神情越严肃，不住摇头。
“好了，不用再看了。”郑毅说，“结论已经清楚了。这些小姐姐，应该是去找阁老们谈人生谈理想的。”
“呵，”温姐说，“也是，年轻女孩找中老年成功人士学习先进经验呢吧。那，高帅在其中作用是什么？会不会只是巧合？”
“还不能肯定。但是我大胆推测，恐怕不会是巧合。”
“为什么？”
“你看看这些小姐姐交往的其他人，他们之间交集很小。而所有这些小姐姐，只有一个共同的交集，那就是高帅。”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以高帅为中心往外梳理社交关系，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跟高帅来往，而跟其他人往来很少呢？”
“如果只是这样，那小姐姐们的行为也应该很分散。不会有这么多小姐姐都跟高品交往，更不会都频繁出入于二区四层以上和一区。这样的行为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高帅是中间人，是个皮条客。”
温姐想一想，也觉得合理，“是说得通。可能也只有高帅能干这件事。”
“对。他有时间。他的魅力、身份、地位能吸引小姐姐们。他的纨绔人设，让别人不会对这些行为产生怀疑。而只有他，或者高强本人，能光明正大接触到阁老们。我们几乎找不出第二个人比他更适合做这种事。”
“阁老们有需求很正常，”温姐玩味道，“男人嘛。小姐姐们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谁不想早点把品位升上去，顿顿豪华餐、天天洗大澡呢？可是，高帅做这些事，又有什么目的？”
“还不清楚，我会去查。”
“我的天，你这是要捅破黑洞啊！”温姐说，“以后别来垃圾场了，更别找我们帮忙。我怕雷劈到你，电火花溅到我们身上啊！”
“我会小心的。如果只是性交易，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双方自愿。”郑毅说，“最高法甚至没为此立法。如果高帅、高强以此图谋大事，那阁老们应该也不会包庇他们，只要不把这些事揭开就行。”
“真觉得你跟董小黑是一路人，”温姐冷笑道，“一样的天真。听说对人性最绝望的人，就是干你们这行的，因为见过太多黑暗。我对阁老们可没你这么信任，能走到权力巅峰的，古往今来有几个不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也有道理。”郑毅面容反而变得坚毅，“但我不会退缩。你们放心，我一个人能扛下所有事，不会连累你们。”
“搞笑。”温姐哼道，“我信你仗义，愿意一个人扛，问题是阁老们会这么想吗？”
“不用担心。”董小黑说，“我没鼓捣出娃娃、舰群没通过玄武带以前，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也就不敢拿姐姐怎么样。而且，我也不怕他们。”
郑毅和温姐听了反倒吓一跳。
“你又偷偷搞了什么事？”温姐忙问，“你可别瞒着姐姐乱搞！”
“暂时不告诉你们。”董小黑没听明白温姐的双关，有板有眼的说，“你们没事，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你们出事，那谁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当着六感神捕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下次不许说了！”
“算了，”郑毅说，“我拿他没办法。他想说，自己就会说。他不想说，我问不出来，也破不了案。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搞的事还没危害到别人、尤其没危害人类安全。”
说完，郑毅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疲惫和孤独袭上心头。
“把这些东西发给我，”郑毅说，“老规矩，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要好好理一理，看看从哪里入手。”
“这么大的事，你得告诉唐部长吧？”温姐说，“会不会，他也...”
“不会，我了解他。”
“你自己说过的，朋友会出卖你。”
“我跟他不是朋友，他只是上级。”
“好吧。你跟董小黑真没什么区别，你们认定的事，谁也劝不动。两个固执得比碳炔还难切开扯断的男人。”
“嗯。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
“该小心的是你吧？”
“我不怕。走了。”
郑毅琢磨几天，想好话术，约好唐寻山，敲开他办公室门。
“小郑，来坐。”唐寻山对门外秘书说，“给小郑倒杯茶。”
“谢谢部长！”
“说吧，有什么发现？”
“高帅很可疑。他应该是那桩命案和盘古叛乱的最大嫌疑人。”
“嫌疑人？有证据吗？”
“有旁证。”
“有多硬？”
“不算硬，但可以正式把他作为主要侦查目标了。”
“你不是一直就在关注他吗？有什么新发现？”
“我们调查了他的社交网络，找到不少蛛丝马迹。”郑毅把发现细说一遍，“虽然还没有找到铁证，但相信只要继续调查下去，一定能找到破绽。”
“很好。继续调查，有了铁证，我批准你抓他。”
“我想直接抓他，突击审讯，应该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以什么理由？不是还没找到铁证吗？”
“重大杀人嫌疑，协助调查三天。先关三天禁闭，再突击提审，他一定会全部交待清楚。”
“流程上，这没问题。如果换个人，你可以大胆去做，都不用请示我。”
“这也是我来找您的原因。”
“嗯。”唐寻山慢慢说道，“你很谨慎，这是对的。但这次我不会同意。”
“就因为他是高帅？”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后果是什么？”唐寻山说，“如果他承认了，根据供述找到证据，把案子做铁，那高强最多只恨你一个人。他在伏羲，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如果高帅始终不承认，那三天后必须放他出来。到那时，整个督察部都会面对高强的怒火。我不但保不住你，甚至连我自己也无法置身事外。”
“我倒不在意他怎么看我，最多以后交恶，可你怎么办？你手下兄弟怎么办呢？”
“干这一行，从第一天起就该知道，迟早要面对这种情况。”郑毅只沉默了两秒，就毅然道，“从他们进督察部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过他们。从我进督察部的第一天起，您就告诉过我。”
“话虽如此，可这是最坏结果，不能轻易牺牲。只有在人类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时，我们才能义无反顾地当孤勇者。”唐寻山略一想又问，“你还发现了什么？跟我不用隐瞒遮掩。”
“我们认为，高帅不仅参与谋杀辛悦和煽动盘古叛乱，还利用他交往的女孩，结交各部门高品和部长，并利用她们给阁老们提供性贿赂。真实目的是要帮助高强寻找支持和时机，叛逃出人类舰群。”
“这就是人类面临的最大威胁！来自内部的敌人，比藏在t1e的未知敌人还要可怕！”郑毅坚毅地说，“高强一旦打算叛逃，首先就会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然后独揽大权。”
“就算他叛逃失败，万一伏羲毁掉，舰群储备的物资，也将随之消散。”
这次唐寻山陷入久久沉默，脸上气息不断变换着，郑毅看不透那背后是什么情绪。
“理由成立，但证据远远不够。”唐寻山说，“不管高帅在做什么，高强想做什么，既然高帅通过这些女孩把一些阁老拉下了水，就很难没有铁证往下查。”
“你审高帅，涉事阁老们一定担心他扛不住，把他们招供出来。那么，他们要么会保高帅出来，要么会想办法处理好一切。”
“那些女孩们，如果真跟某些阁老发生过什么，就更不会怕你。这不违反最高法，只是说出去不光彩。她们闭口不言，你也不能关她们禁闭。而阁老们一定会给我们施压。我一个人，扛不下所有阁老。”
“不会所有人都参与了吧？我相信阁首、总司令不会。”
“他们不会。”唐寻山道，“肯定不会。但即使他们加上我，还是不够。”
“不是还有女阁老吗？她们该不会也被高帅的女友大军攻陷了吧？”
“女友大军？呵，倒挺形象。但你可能忽略了一点，高帅自己，也可以是一件强力武器。”
“什么？”郑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阁老也是人，一样有各种欲望和需求。”唐寻山说，“你号称六感神捕，秉公执法，六亲不认。可你没需求吗？我听说你跟好几个女孩交往过。温如玉，董小黑的业务助理，也曾向你表示过好感。”
“那个，您都知道啊！”
“干我们这行，什么都得知道一点。”唐寻山说，“不过这不算什么，这是合规的，也是合情合理的。对阁老们来说，做那些事也同样合规合理。只不过，平时大家觉得阁老们高高在上，不应该有这些七情六欲。”
“其实我们跟你们，没什么两样。”唐寻山自嘲一笑，“坐在金马桶上，就不会放屁了吗？但阁老不喜欢别人拿这个说事是一回事，以此怀疑高强高帅在搞事，又是另一回事。”
“高帅这条线，以目前掌握的线索，你连哪些阁老涉事都问不出来。更无法证明，这些女孩不是自愿跟阁老们共度春宵。就算有女孩贪图富贵，最多最多，也就是让阁老们表个态道个歉，到此为止。”
“要知道，很多女孩都愿意跟阁老们发生点什么。人，都是慕强的；女人尤其慕强。我们这些老头子，老是老了点，没你们年轻人好看，可在女孩们看来，我们够强、够优秀！”
“甚至有女孩愿意给我们生孩子。她们觉得，我们基因好，生出来的孩子更聪明。你信不信我只要露个口风，就督察部都会有不少女孩愿意敲开我的门，而不求任何回报。”
“这是当然。”
“所以，你坚持要查，除了让涉事阁老斯文扫地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什么也发现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唐寻山看着欲言又止的郑毅叹口气又说，“你不能寄希望于关高帅三天禁闭，然后他就会把一切合盘托出。你已经遇到过不怕关禁闭的董小黑，你怎么知道，高帅不是下一个？”
“不会这么巧吧，都扛得住三天禁闭？”
“高强如果真想搞事，会让高帅一个看上去只知道好色泡妞的公子哥为他东奔西走？高帅如果没受过秘密训练，杀辛悦会那么顺利，一刀毙命？”
“你知道阁老们如何评价高帅吗？”唐寻山看着郑毅问道。
“莫非，他们很欣赏他？”
“非常欣赏，认为他是阁二代里最优秀的。当然，也许是他们有求于他。高帅是很花，但细究起来，也没什么恶行。而在阁老们看来，好色根本不算事。这样的高帅，你没铁证，很难啃动。”
郑毅默然，知道唐寻山说的是事实。
唐寻山暂时没再说话，也不急着赶郑毅走。自己端起茶来慢慢喝，这时早没有端茶送客一说了。
“我再认真查查。”郑毅说，“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我怀疑，行动处有内鬼，在对外通风报信。”
“这可要认真查查。”郑毅放下茶杯，“把他找出来，但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我会的。那我先走了？已经打扰您很久了。”
“等等。董小黑放走那女孩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一直在关注她。但没什么破绽，对方很小心。”郑毅不会这就把董小黑等人卖了。
“优先级要调高，一定要尽快知道，她归属于谁，在做什么？”
“是！”郑毅虽然怀疑机械部高层卷入，但事涉阁老，就这么点旁证，凭直觉怀疑可以，可不能在另一个阁老面前胡乱猜测。
正在这时，郑毅电话响了，拿出一看，是赵秉打来。于是看向唐寻山，后者点了点头。
郑毅接了电话，“是我，什么事？”
“什么？我马上来。”
“怎么了？”唐寻山等郑毅挂了电话就问，“看把你高兴的。”
“有人报案，说高帅强奸。”郑毅脸上的兴奋恐怕连董小黑这个表情盲都看得出来，“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啊！”
唐寻山也笑了，“好事，只是得除开受害者。要注意方法，更不能操之过急。”
“是！”
“去吧。”
郑毅忙匆匆的回到行动处，见赵秉在门口等着就问，“人呢？”
“在询问室，就等您回来问呢。”
“都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
“走吧。”
“姓名。”郑毅看着面前花容惨淡，仪容不整的女孩问道。
“严月容。”
“年龄。”
“二十六岁。”
“部门。”
“医学部。”
“职务。”
“护士，药剂师。”
“品位。”
“六品。”
“婚姻状况。”
“未婚单身，没有固定男朋友。”
“为什么报案？”
“高帅强奸我。”
“你确认是高帅？”
“我确认。”
“有证据吗？”
“我保留了他的遗传物质和一些dna，比如毛发、皮屑之类。”
“这只能证明你跟他发生过性行为，如何证明是强奸？”
“我不知道，这不是你们的工作吗？”
“先说说经过。”
“他一直在追求我，但我没答应。我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但是他很难缠，我说了不愿意，他还是一直缠着我。我也不能太生硬，那样会得罪他。你们也知道他的身份地位，我这种孤婴，怎么斗得过他？”
“不过他虽然一直缠着我，倒只是嘴上占点便宜；有时动手动脚，我一生气，也没有太过分的事。所以我就一直跟他这么处着。”
“他隔三岔五总会来找我一趟，说些大话，请我喝酒什么的。有时我会跟他一起去喝酒，他会提一些过分要求，但我都拒绝了。”
“直到昨天晚上，他又请我喝酒，我正好没事，就跟他去了。喝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比平时晕得快，心里像有一团火腾起来。”
“然后他看出来了，说要送我回住处。我晕得很，有点走不动，又想他平时也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就答应了。”
“结果他刚把我放在床上，我就睡着了。今天很晚才醒来，发现自己、自己被、被他强奸了。他光着身子，就睡在我旁边。”
“你一个人住？”
“我六品嘛，自己住一个小单间。”
“有谁能证明你跟他喝过酒，又是他送你回来的？”
“昨天喝到挺晚，应该大家都睡了。”女人努力回忆道，“除了酒吧的小哥，应该没人看到。不过，你们可以调监控啊！监控会证明一切。”
郑毅对监控室打了个手势，有人当即去办理。
“高帅现在人呢？”
“我走时他还在床上，我拍了照。”说着把照片调出来，递给郑毅看，“但现在还在不在，我不清楚。”
郑毅扫了一眼照片又问，“这些照片我们能复制吗？作为线索和证据。将来可能会呈交审判。”
“可以。”
“有什么能证明你确实是在无意识、不知情或者不愿意的情况下被强奸？比如，伤痕，录像什么的。”
“我身上没有伤痕，衣服也都完整，没被撕开。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你们知道，标配就是没有。想装要申请，还得有充足理由。早知道这样，我肯定就申请了。”严月容大大的眼睛渗出泪水，抽泣着很是懊恼。
其实他们的衣服是撕扯不开的。没办法，要穿一辈子的嘛。
“那这样的话，认定为强奸，可能会有难度。你们一直在交往，虽然你没有明确表态要做他女朋友，但你还经常跟他一起喝酒。”
“相信你也清楚，在女娲上，男女间经常一起单独喝酒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早知道是这样，我一次都不会跟他喝。我真是太傻了，竟然相信一个花花公子会有绅士风度。我不该贪图他的茶酒糕点，一早就严词拒绝，就不会这样了。”严月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郑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这种情况他见过不少，不说心硬如铁，至少已经波澜不惊。同情是有，更多的竟然是窃喜，这是深入调查高帅乃至高强的好机会。
郑毅抽了几张纸递给严月容。这是督察部行动处特供，因为受害者和嫌犯经常会痛苦流涕，必须得有纸巾擦拭。
如果在日常生活中情绪失控，只能自己拿手擦干眼泪和鼻涕，或者在衣服上胡乱抹几把，反正衣服也不会坏。当然，也不会有水来洗衣服。
“谢谢。”严月容擦干眼泪，勉强控制住情绪，然后低声道，“情况就是这样。我知道，要想认定他强奸并不容易，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是自愿，否则我为什么要来报案？”
“你有报案的权利，”郑毅说，“但你要保证说出了全部事实，没有隐瞒、谎言、夸大、歪曲。”
“我保证，”严月容抬起头来，认真看着郑毅，“你是六感神捕吧？我知道你。”
“我看过你的事迹，你秉公执法，铁骨铮铮。”严月容说到这里，一把抓住郑毅的手，“你一定能还我公道，你一定要还我公道！”
“我会认真调查，请你放心。”郑毅老脸一红，“那个，女士，还请放开手。”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严月容松开郑毅的手，自己双手乱绞着说，“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请相信我们。督察部一直以来，都是秉公执法。不只是我郑毅或我的团队如此，大家都会如此。”
“那我就放心了。请你们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以免更多女人受害。”
“我们会调查清楚。以及，我想，他或许会找你寻求和解。”
“我不会跟这样的人渣和解。”严月容又激动起来，“和解？那，以前受害的姐妹怎么办？如果我跟他和解，以后一定还会有姐妹受害！”
郑毅没说话，严月容接着道，“我知道，每一桩记录在案的强奸案背后，都有八九起没报案的强奸发生。受害者不是羞于启齿，就是被人渣威胁。”
“"你也不想你老公失去工作吧？"他们甚至把这个玩成了梗，当成笑话！他们把受害者当成什么，把我们当成什么？不但糟蹋了我们的身体，拿我们的身体取乐；还要再次践踏我们的灵魂吗？”
“在他们看来，我们是荡妇。"你不给别人机会，别人能强奸你吗？""还不是你们自己不自重！"”
“我不会和解。无论我遇到多大的压力，面对多大的诱惑！我要让那个人渣坐牢，我要报仇！”
“严女士，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郑毅说，“但可能你也知道，也存在女性诬告的案例。”
“我不是那些玩仙人跳，价格谈不拢就反悔的女人。”严月容怒道，“你去调查吧，会证明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好，请你看看这份笔录，如果没问题的话，还请签字。”郑毅看严月容签完又说，“您保留的那些证据，需要提供给我们，我们会拿去化验。”
“我们会找个女同事跟你一起去医学部检查身体。你应该知道这些流程，以确认你是否真的受到过侵害，身体有没有出现其它问题，以及进一步寻找证据。”
“我明白。”严月容情绪稍微好了点，“一定要把那个人渣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