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潘妮正坐在金乌这个大甜甜圈中空部分的一根主梁上休息。
“我们头顶亿万公里深渊,”潘妮“抬头”看看头上的“天”,那里一片漆黑,群星璀璨;又“低头”看看脚下的“天”,那里也是一片漆黑,群星璀璨;于是对小伙伴们说,“脚下也是亿万公里深渊。”
“小妮子,你现在像个哲学家。”叶好孟笑道,“那不然呢?”
潘妮这个四人小组,以潘妮为组长,组员正是叶好孟、花无果,还有一个女组员,名叫梅子湘,为人酸酸甜甜,软软糯糯,大伙都叫她小酸梅。
小酸梅以前就在盘古,并不认识三人,但革命友谊生长最快。战友们一起工作三天,彼此间就非常熟悉,潘妮和叶、花两人本就熟识,现在感情更笃。
大家都穿着宇航服,通过无线通信沟通,否则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一般是每组人调到同频,不同组间互不干扰。集体指令会通过公频随时插播,拥有最高通信优先权。
每个人身上都有动力绳和主梁连接,避免飘走。坐下时也要抓住主粱,不然坐着坐着就快乐到真飞起。工作时,宇航服外骨骼的“鞋底”可产生磁体,能固定在掺了少量钢铁的碳炔主梁上,不会轻易飘走,稍一用力可自由走动。
“如果现在绳子断了,我们就绝对自由了。”潘妮说,“没有任何强大的引力拉住我们。如果我们背的燃料足够多,就会在太空中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只是最近的行星,也在2%光年之外。”
“这种自由,代价太高。”潘妮又说,“以前人类还在地球时,人们离不开她。虽说少数富豪能坐星舰去月球、去火星,也只是极少数人的特权,并且旅游一趟最终还得回去。大多数人,终其一身,只能窝在地球这个大监狱里。”
“现在无比怀念这个大监狱,虽说我们都没在监狱里呆过哪怕一秒钟。”花无果说,“在太空飘荡实在太辛苦了。这才几天,我已经在想念以前想吐的盘古生活了。”
“我也好想好想。”叶好孟说,“话说小妮子,我们是没得选,你一个娇滴滴的美姑娘,走到哪里都抢手,为什么要主动申请来金乌,跟我们这些臭男人挤大通铺,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小酸梅也香香美美,不也照样来了。”
“我就在盘古,必须得来啊。我也是没得选。”
“我其实也没得选。金乌是整个舰群全人类的事,不只是盘古的。”潘妮说,“为了我们不用享受这无边自由,为了重回行星大牢笼,为了三年后大家能脚踏实地,不用再在这无边无际上下左右全面深渊里飘荡。”
花无果哈哈一笑,“你说得比司令说的、薛小梨唱的都好听。”
“如果夸父计划不能顺利完成,谁都到不了t1e。我是女孩不假,但女孩跟男人一样,也有责任、有能力一起完成夸父计划。”潘妮说,“小黑这么天才的创想,不能浪费了。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事,接下来,要看我们!”
“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妮子。”叶好孟说,“你要是一直在盘古就好了,回去我就追你!你不同意我就死缠烂打,直到你同意为止。不过就算你回女娲,也就等三年;三年后到t1e,我还追你。”
“就梦吧叶好孟,你这名字没起错!”花无果说,“你长得稀球矮,还要搞点freestyle。小妮子这么好看,以前见过她的人都说,她背影像薛小梨呢!”
“做人没梦想,那跟天天在太空中瞎游荡的尘埃有什么分别?你花无果就很高很帅吗?你不也喜欢小酸梅吗?”
“哼,我跟小酸梅般配得一塌糊涂。小妮子长得好看不说,技术还过硬,年轻轻就七品,前途无量!这次支援盘古,立下大功回女娲,肯定直升六品!你叶好孟区区八品,也敢做这样的美梦?女娲多少高品英才在追小妮子呢。”
“哼,总之我会一直努力,你可莫欺少年穷!”
潘妮和小酸梅笑着看他们打闹,一点也不介意他们拿自己真真假假的开玩笑。男孩们喜欢潘妮,她知道,不只是盘古的男孩,女娲上也有很多。
小酸梅也知道花无果对自己有好感,脚前脚后的很殷勤。她也喜欢花无果,但,还在纠结。
“小妮子,有男朋友了吗?”花无果替自己的兄弟打听。
“没有呢。”
“看看,还有机会哦!”花无果对叶好孟说。
叶好孟顿时腰粗三圈,“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这还能不知道?”
“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喜欢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这事就、很复杂。”
“莫非是小黑?”花无果猜测道,“说来听听呗,我们帮你分析分析。如果真不行,你也考虑考虑小叶嘛,矮了点,但人老实。”
“你才老实,你们全家都老实。”
“大家不都一样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来的全家。”
“别臭贫了,休息时间结束,”大队长在耳麦里吆喝道,“都起来工作!今天早点完工、早点休息;哪天彻底完工,回盘古随便聊,聊三天三夜!”
“回盘古我要大醉一场!”叶好孟飘起来,踩在主梁上,豪气道,“小妮子,我请你!没别的意思,就是好朋友那种请!”
“回盘古我要看薛小梨跳舞!”花无果也飘起来说,“薛小梨真是太好了,千里迢迢过来慰问演出,一连两次!哼,比那些不给物资,连好听的话都不讲的阁老们强多了!小妮子,你呢,回盘古你要做什么?”
“洗澡,和薛小梨斗地主!”潘妮也飘起来,笑嘻嘻的说。
“吹吧你就!下次也让我跟小梨斗地主呗......”
“干活!”
金乌进展十分迅速。进驻的机械师们三班倒赶进度,几乎每个步骤的进度都在往前赶。没过几天,骨架已经彻底搭建完毕,机械师们开始从金乌外面封球。
潘妮连同叶花梅,四人合力抬着一块巨大的、质量高达两吨的碳炔合金盖板,准备安放到预定位置。
“左飞十米!”潘妮冲头戴话筒命令道。
四人外骨骼上的推进器同时开动,以相同速率同步运动。
“右飞三十厘米!”潘妮看看脚下,调整着位置。
“前飞三米!”
“下落一米!”
“关闭四人联动!”
“小叶,往右半步。”
“小花,往前半步!”
“小梅,往左半步!”
“各自微调,对好位置,轻轻落下!”
“你们稳住盖板,我先安装!”
潘妮一脚踩住盖板,弯下腰,一手从腰间大袋子里掏出一颗硕大的螺丝,对准盖板上事先打好的螺丝孔,放好螺丝;另一手摘下挂在腰上的安装器,开动马达,一秒完成安装。
潘妮也不直腰,继续蹲着按住盖板,然后指挥对角的花无果,“小花,你来!”
花无果如法炮制,紧跟着,叶好孟、小酸梅也依次装好各自一角。
“各自装好自己的一边,然后换位交叉检查!”潘妮继续指挥道。
她心细谨慎,技术出众,品位也高,成为这组人的组长。叶花梅都比她大,但都很服她。
刚才四人联动的那一整套动作,是董小黑设计的联动系统。能根据组长命令,自动调用本组四人的外骨骼,并根据每个人所在方位,自动调整需要调用的推进器,使四人步调一致。
在太空中虽然每个人都变成大力士,但搬运重物时,协同却是问题。大家的手都被占着,是可以用语音下命令,但四个人之间如何步调一致?
于是董小黑就想出这个办法,设计了一套系统,十分管用。只要把小组配置好,调试好程序,组长下命令,无论组员是三人、四人还是十人甚至更多,都能共同进退。
长十米、宽十米的巨型盖板显然不可能只用四颗螺丝固定。每边都有十颗螺丝,四人预先分配好边,吸在地板上,各自顺时针往前埋头拧螺丝。
拧完后,四人顺时针转九十度,到自己下方伙伴那一边,检查是否有遗漏、螺丝是否拧紧。经过三轮换位,每个人除了拧完自己分到的边,还要检查三个伙伴分到的边,确保万无一失。
流程略显繁复、臃肿,但考虑到金乌要在无人驾驶的状况下,带着一个核聚变反应堆发光发热一年,更关系到整个舰群全人类的安危,谨慎些是值得的。
四人组很快铺设好这块盖板,就踩在盖板上原路返回,取来下一块盖板,往前继续铺设。每天每组完成各自工作后,还要同别的小组交叉检查,进一步保障工作高质量完成。
金乌不能出丝毫问题,所以施工时,大家都是小心再小心,检查又检查。
巨大沉重的盖板一块一块往前铺,哪怕有外骨骼辅助,这仍然是件繁重和沉闷的工作,但不止潘妮小组,所有人都干得热火朝天,毫无怨言。
人的心理弹性很大。天天混吃等死匆匆百年,周周9966也过一生。饿两顿啃个馒头都嚼得出甜;天天大鱼大肉再吃鲍鱼海参不觉多香。
但所有这些让人还能过得下去的广阔心理区间里,都离不开两个字:希望。即使彻底躺平的人,心里多少都还存着活下去的希望,最多就是卷不动不卷了,该上班还会上班,该吃饭还得吃饭。
如果心中的希望断了,人就会彻底摆烂,爱谁谁,爱啥啥,甚至...干脆掀桌子不干了。
姜卫群等人在庆典上暴起就是这种心态,那是盘古最迷惘之时。
本来就差的生活标准继续下降,未经沟通突然加速拉开和女娲的距离,前路如何完全未知,探测器被神秘敌人击毁而联席会议未给出任何解释,所有这些加起来,击碎了盘古公民心中残存的最后一根悬吊吊丝线,希望彻底坠落黑洞。
再经有心人提出三个疑问,猜疑、绝望、愤怒在燃烧室里爆炸,高压气体经压缩室一搅,再由细细的喷嘴喷出,最终演变成大风暴。
姜卫群等人选择当众提出疑问和诉求,已是温和手段;野心家吕登峰看到了机会,利用情绪妄图达成个人目的,这才是绝望时的正餐。
更多人,则像当初的叶好孟、花无果那样,逃避工作,躲进娱乐大厅。既然没有丝毫希望,那不如过一天算一天,爽一天是一天。
两个人扭转了这一切。
董小黑让大家看到,不管前路多么危机四伏,总有人能挺身而出,想到办法让人类渡过难关。安全抵达t1e,不再是可望但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春秋好梦。
薛小梨两来盘古演出,更让盘古这些低品公民们感到,他们还没被抛弃,还有人记得他们、真心在爱他们。
薛小梨上次离开盘古前和叶花二人的对话,部分内容事后悄悄传开。偏生叶花是盘古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八九品公民,于是很多人共了情。
就像看穿越小说,读者把自己当成书中主角,在现世是外卖小哥、保安大叔,穿越古代却能建功立业,后宫成群。
大伙把自己代入为叶花,仿佛那天在现场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宛若听到薛小梨在耳边轻声细语柔情抚慰,心中那根断掉的丝线,变成碳炔大绳。
希望重新稳吊心上。
有了希望的盘古公民们重燃斗志,而此时,他们的生活条件比之前还差。
但当心中有了希望,啃馒头喝凉水都能变成鸡血多巴胺;彻底失去方向,则吃烧烤喝啤酒也味同嚼蜡。
工作间歇,潘妮四人就跨坐在还没装上盖板的横梁上说说笑笑。
潘妮突然兴起,一弹身从横梁上飞起,蹿“进”太空之中。
这里引力微弱,她和金乌都保持着1%光速往前飞行。
叶好孟三人吓了一跳,正要询问,却见潘妮打开头灯,又开了推进器,在太空中手舞足蹈,竟然跳起舞来。
三人听到耳机里传来潘妮的咯咯笑声,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欢乐,也大着胆子打开推进器,加入到潘妮的太空舞步之中。
盘古机械部独立工作室里,董小黑正忙着呢,却被温姐一推,“快看屏幕!”
董小黑课已上完,温姐也从午睡中醒来。过来一看,薛小梨和董小黑老老实实,董小黑脑袋扎进屏幕里,薛小梨安安静静坐旁边。没亲亲抱抱也没举高高,温姐很满意。
董小黑看去,就见屏幕上有几个漂浮在金乌之外的小光点,在不断乱晃,似在太空中胡乱游荡,细看之下,又依稀有着某种规律。
薛小梨看了一会,拍手道,“是小妮子!”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几个光点在写字!”
温姐认真看一会,也恍然道,“是在写字,应该是"姐姐们,我很好,很开心!"”
“哈哈,”董小黑笑了,“小妮子真会玩。”
薛小梨眼睛遽然亮了。
屏幕上,那四个光点舞得更自在了。
两天后,潘妮等人正埋头工作,突听公频广播响起,“各位请暂停工作,保证安全前提下,回身看盘古方向。”
众人不知何意,但依言而行,就见盘古舱门打开,飞出四个小彩团,应该是身上挂满彩灯的人,在漆黑的太空中一闪一闪,十分好看。
金乌距盘古不过两百米,太空中没有空气、尘埃来折射、吸收光线,所以能看清楚。
那四人开了推进器,很快越过两百米,飞到金乌后头,在甜甜圈圆心处停下。这下几乎所有正在施工的机械师都能看清她们。
四人身上缠满彩灯,五颜六色忽明忽暗,在深黑背景下,如梦似幻。
宇航服遮住了她们的脸和身形,无法辨认是谁。
众机械师正在猜疑,四人突然在太空中跳起舞来,就像昨天潘妮四人那样。
潘妮等人没接受过舞蹈训练,只能乱跳。潘妮、小酸梅身段虽好,穿着宇航服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四人也一样,胖胖乎乎都像个大蚕茧,舞步却十分专业。四人动作整齐划一,通过熟练控制推进器,在这太空中竟跳得无比欢快,就跟在舞台上跳舞没什么分别。
不,比舞台上跳舞更加自如。在无重力太空,四人通过推进器可自由跳跃、翻滚、旋转、飞起,四个胖蚕茧比舞台上的薛小梨身姿还要灵活优美,动作又大又显眼。
在舞台上,就算有威亚辅助,舞者怎能一跃而起,飞出二十米?又怎能像跳水般,在空中旋转翻滚?
四个舞者时而分开独舞,时而聚拢群舞,身上彩灯也变幻万千,幻化出各种美丽图象;当四人组合在一起时,彩灯又让四人变成一朵绽开的五彩四瓣花。
四人舞得极快,彩灯在空中划出道道光影,像是四道彩虹,在机械师们眼中华丽盛开。
所有机械师,包括潘妮四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四人欢舞,忘了鼓掌。
当然了,太空中把手拍烂了,舞者也听不到掌声。
四人跳了足足十分钟,才慢慢停下来往一处聚。
机械师们正猜测这是哪四个勇士舞者,就听耳机被自动切换到公频,耳边传来薛小梨的声音,“各位机械师大大,我是薛小梨!”
“我是孙美萌!”
“我是张智孝!”
“我是周淼淼!”
四人一起说,“我们来和大家一起战斗!”
然后四人又开始唱唱跳跳,在甜甜圈正中间足足表演了一个小时,直到推进器能量快耗光了,才一起行礼,转身掉头扎进盘古肚子里。
临走前薛小梨还留下一句话,“加油,小妮子!我和温姐姐等你回来斗地主!二缺一,我们都急坏了!”
先前机械师们光顾着看表演了,都没来得及说话。薛小梨等人一走,这才如梦初醒,在各自小群里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起来。
“天啊!真是薛小梨!”
“她也太勇敢了,居然在太空里为我们表演了一个多小时!”
“也不枉我们这么喜欢她!”
“还有孙美萌、张智孝、周淼淼呢!”
“这三个女神也勇敢,以前没注意她们,回去要找她们的娃娃来,好好宠爱一番!”
“猥琐!成天就想这个!我有张智孝娃娃,你要用可以借给你,但得请顿酒。”
“请就请!我在乎的是娃娃吗?我在乎的是咱们同道中人的兄弟情谊!”
“话说这几个女孩真了不起。我们职责在身就算了,她们明明只是激励师,在盘古唱歌跳舞就好了,还要冒险出舱给我们一跳一小时!”
“她们可是离开盘古、又没进金乌,完全漂浮在太空跳舞的!有多危险,各位都是老司机,就不用我多说了!”
“别的不说,就那碳炔绳子,万一出意外抽在身上,哎呀不敢想!”
“呸呸呸,乌鸦嘴,你盼女神们点好!”
“真太不容易了,简直是千里送温暖啊!”
“别废话了,赶紧干活!不早点搞定金乌,先就对不起薛小梨!”
“就是,这一刻,我愿意为薛小梨去死!”
喧嚣渐渐隐去,机械师们干得越发带劲。
薛小梨等人冒险出舱表演,效果堪称炸裂。苦哈哈的机械师们心底流过一阵暖流,想起薛小梨和他们同甘共苦,心里就甜丝丝的。
当日薛小梨受潘妮的太空舞步启发,也不休息了,跟温姐董小黑道一声别,就跑回去征集志愿者。有三个激励师小姐姐也愿同来,于是四人穿着宇航服,在无重力的中轴里训练了整整两天,才练会太空舞步。
要知太空中无处着力,只能手舞足蹈;前进、后退、跳起、转身等动作,反而难以自主完成。又尤其穿笨重宇航服和外骨骼时,更难完成技术动作。
薛小梨等人训练过推进器使用,但仅限于前进后退,想达到舞蹈效果,未经长时间训练是不可能的。
薛小梨向柳司令等人提出此设想时,柳司令又欣慰又担忧。这是鼓舞士气的好想法,但又很担心四人安全。
薛小梨说,上万人能在太空中劳作两个月,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太空中跳一小时舞?
众人连连劝说,但薛小梨平时温和亲善、笑容甜美,固执起来却跟狂性大发的董小黑一样,没人劝得动,一心只要为机械师们表演。
柳司令等人知道薛小梨跟温姐、董小黑交好,就让两人劝她。温姐劝了半天,也劝不动,只好怂恿董小黑劝。
董小黑却说,“为什么要劝?朋友想做的事,我都全力支持,不管她想做什么。我要做的,就是给她创造更好的条件,消除后顾之忧。”
“安全?我会帮她们设计更好更安全的宇航服和外骨骼,在她们跳舞时一直盯着金乌与盘古,稍有异动就会介入,不会有事。”
薛小梨听了,笑得如春风中轻轻摇摆的梨花。
众人无奈,只好应允,又准备了大量彩灯,于是就有了这惊艳的太空四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