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群在麒麟星云内穿行，一直波澜不惊。
金乌清除了前路上所有障碍，探测器不断发回新发现，董小黑和天文部、智能部一起反复计算，重新规划和微调舰群路线。
所有人都暂时闲下来，薛小梨到垃圾场的次数变多了，温姐能感受到她的变化，和以前一样安静，但是比以前更爱笑、笑得更快乐了。
三个女孩一起训练董小黑，虽然进步较慢，但以月为单位，还是可以看到进步。
大半年过去了，舰群抵达麒麟星云边界，即将进入一个“狭窄”的空窗带，前方相对安全。
探测器已经抵近玄武带，传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确实有比较大的小行星上有水，甲烷，少量液氢，大概率还有其它核燃料。
坏消息是，这里的小行星、陨石密集而破碎。
说是密集，绝对不会是看过去满眼石头；能被探测器看到的两颗小行星间，最近的也隔着上千公里。
但它们之间还有不少探测器看不到的小碎石、碎冰之类。
由于小行星众多，它们的运动也就不怎么规律，不断发生大大小小的碰撞与合并。
如果舰群以不太高的速度，比如每秒十公里前进，那么能避开大多数小行星和陨石、或者以武器将之击碎。小一点的，即使撞上了，问题也不大。
但舰群现在的速度是1%光速，也就是每秒达3000公里。很可能避开了这颗小行星，下一秒就撞到千里乃至万里之外的另一颗小行星上。
因此别无他法，只能减速，减到母体可以承受意外撞击为止。然后去有水、有液氢或核燃料的小行星处补充资源，等过了小行星带再重新加速，直到进入t1七姐妹轨道，再次减速、准备登陆。
既然有水和燃料，加减速和资源枯竭就不再是问题，哪怕再拖五年，也能撑下去。
说来也怪，当天文部确认这些信息，由联席会议委托薛小梨公布之后，舰群的纷扰喧嚣一下就消失了。
命案没了，打架斗殴没了，花光公民分买醉的人也没，所有人又重新安安静静生活、踏踏实实工作。
郑毅终于没那么忙了，隔三差五往垃圾场跑，每次来都要问娃娃进展，但董小黑始终无法取得突破。
郑毅一直在查医学部的猫腻，董小黑也在帮他，但没什么线索。
药品合成、传播可以非常隐蔽，只要避开摄像头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医学部做实验、合成合法药品都允许一定损耗，毒死几个人的小剂量需要的材料，完全在合理损耗范围内。只要当事人守口如瓶，郑毅抓不到任何线索。
高帅应该是跟医学部的人单线联系，医学部里谁是内鬼，也就随着高帅死掉而成为黑洞，无从知晓。
唐寻山一直催郑毅调查神秘的失踪女孩，郑毅以各种理由搪塞。问就说还得在董小黑身上找突破口，但董小黑不开口，也不跟那女孩联系，只能耐心等待。
郑毅也在留意潘妮。
但潘妮除了工作就是来垃圾场，到垃圾场也是不打听不煽动；不是撸猫，就是三个女孩斗地主，加上郑毅打掼蛋，竟毫无破绽。
空间上的遥远要变得临近，只能拿时间去换。金乌照亮了前路，日子在飞行中一天天过去，终于，舰群穿出麒麟星云，人们狂欢了一整天。
金乌关闭了往后喷射的仿星器，利用剩余燃料继续前喷，开始减速。它还有利用价值，可以跟在探测器后面，继续为舰群挡石头开路。
舰群再次整队，盘古仍然顶在前面，重新放出护航舰船。
盘古和女娲间距离增加到一万公里；王母和应龙一左一右同女娲平行，彼此隔开一千公里。伏羲拖在最后，距女娲一万公里。
“小黑，今天起我们练习识别他人表情。”
从董小黑开始学习双关语起，转眼过去了一年多。这一年多以来，董小黑每天都在三个女孩轮番轰炸下练习，光找案例，就让温姐操碎了心。
到最后，温姐从和谐年代里发布的网文中，抠出春秋笔法来训练董小黑。
什么管鲍之交、同道中人、迎难而上、深浅长短，把董小黑练得一愣一愣。
经过残酷训练，董小黑总算对大多数谐音、暗示、双关、需要结合场景和前后文理解的隐晦表达有了基本了解。很难举一反三，但正常交流问题不大。
别人已经不能阴阳怪气内涵他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一根筋。
三个女孩分别做了几次主考官，检验学习成果，他有惊无险通过了。还能反击噎人，把三个女孩气得放玉奴抓他，连称他已经进阶为两头堵。
于是温姐宣布，此阶段课程结束，进入新阶段，“接下来，我们学习阅读他人表情、以及通过表情传达情绪。”
“这最搞不懂，”董小黑说，“尤其同时人们还在说话、说话内容又和心情无关，我的线程就不够用了。”
“所以要练啊，要跟我们一样，练成本能，不用思考就看得出来。”
“好吧。”
“那你看，我现在是什么表情？”温姐露出微笑。
“好看。”
“马屁精，错！是微笑。人们什么时候会微笑？”
“不知道。”
“见到陌生人或朋友时微笑，表示友善；或者心情不错时，表示开心。”
“那我怎么知道别人是表示友善，还是自己开心？”
“要结合情景啊！如果你认识新朋友，对方冲你微笑，那是在向你表示友善。如果你正和别人聊天，说了句话，对方笑了，就表示被你的话哄开心了。”
“好麻烦。”
“一开始都很难，多练几次就明白了。你以前不懂暗示或双关，现在不也懂了？不但懂了，还能说几句不合时宜又噎人的双关呢。现在再看我，是什么表情？”
温姐笑得比刚才夸张了些。
“更好看了。”
“今天求生欲怎么这么强？是欣喜啊！”
“欣喜和开心，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好看，我就开心；如果你说我比小梨好看，那我就会欣喜了。”
“我觉得，这种说法很不客观；我才不会这么说呢！”
“那我的表情就会这样！”温姐把嘴一抿，眉一挑，鼻子一皱，瞪大眼睛盯着董小黑。
“这样就不太好看。”
“我生气了，当然就不会好看！”
“原来这就是生气。”
“不过你要当心。当一个人看上去很生气，他不一定在生气。而一个人表情平淡，不一定没生气。”
“这又是为什么？”
“比如两个好朋友开玩笑，一个假装生气，实际上是配合朋友闹着玩。而如果两个陌生人因为某些原因一定要交往，比如，供应商见客户，就算他对客户不满，为了不失去客户，看上去仍会是笑眯眯。”
“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为什么不直接用语言告诉别人：我现在很开心、我已经生气了？”
“因为人类社交很复杂。人与人之间，不只有朋友、陌生人、敌人这三种关系。跟不同人交往，人们就会采取不同策略。”
“朋友里也有亲密朋友和普通朋友之分。好友之间可以随意一点，怎么想、就怎么说。普通朋友则要注意言辞，不然有些无心之言，会引起对方不快。”
“面对客户、上级，不能直截了当，要尊敬、含蓄。跟对手、敌人打交道，就更不能实话实说，让别人轻易看出自己的想法和情绪，那样会被利用。”
“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朋友，没什么分别，也没谁比谁更亲密。”
“你倒是博爱！”温姐小嘴一扁，“说，我现在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
“是委屈和伤心了！”
“你为什么要委屈和伤心？”
“因为你竟然把我和别人放在同样位置！”
董小黑挠头了，“确实没什么区别嘛？朋友就很好了啊！”
“你！”
接下来温姐以自己为模特，逐个给董小黑演示各种表情，让他辨认。
很快温姐发现，这事没那么容易。
董小黑很迟钝，无法识别和解读微小面部线索，很多表情在他看来毫无差别。
他不是脸盲，但他是表情盲。
人类表情多种多样，一个细微变化，就能给对方带来截然不同的感受，但在董小黑看来，都是一样的美女。
温姐努力表演，董小黑辛苦学习；没多久温姐发现，自己肯定算不上好演员：表情包不够用了。
好在薛小梨来了。
“交给我吧。”薛小梨转身就对董小黑挤眉弄眼，而董小黑居然能辨识出一些温姐做来差别不大的表情。
温姐不由感叹，还是激励师会演戏。薛小梨天生就是个表情库，每种细微情绪，在她做来都生动无比。
温姐在普通人里算得上表情丰富，只不过生活中大家都点到为止，不会太夸张。但激励师得让后排观众都能看清自己的表情，那必须做得张力十足、鲜活淋漓，不然就会是一张清汤寡水的煞白脸在舞台上乱晃，毫无感染力。
这恰好适合董小黑这个小学生，等他熟悉各种表情套路，再看温姐做表情，能认出来的情绪就会多很多。
看着董小黑投入学习，温姐高兴之余，又不免泛酸。
过一会潘妮也来了，觉得好玩，也一起训练董小黑，把董小黑的脑子搞得跟程序员的办公桌一般凌乱。
“我现在知道你们看我写代码是什么感觉了，”董小黑说，“有一种全身酸软无力、无从下手使劲的感觉。”
三女大笑。
薛小梨说，“光我们练他不行。我们都是最好看的女孩子，而男人的表情跟我们不大一样。他就算看熟了我们的表情，跟别人交往还是不会。”
“他还不够熟练，很多细微差别分辨不了。”潘妮也提醒温姐。
“这样，你们继续练他，我找各色人等的表情给他看。不忙要他一定说出那是什么情绪，先让他说个大概，用颜色表示。比如开心这一大类，就是蓝色；愤怒这一大类，就是红色；悲伤这一大类，就是黑色。”
温姐说干就干，从文明库里的电影、电视里找场景，把影帝影后们的表情截取下来，逐个练习，不但要董小黑说出那是什么颜色，还要董小黑根据剧情回答，为什么会是这种颜色。
有时还顺便把对话加进去，让董小黑体会，为什么这么说，对方会开心、为什么会生气。
日历就在训练中一天一天翻过去。
对宇宙深空来说，无所谓时间，都是永恒的阴冷和深黑。
地球年是地球绕太阳转一圈的时长；地球月是月相变化周期，也就是月球围绕地球公转相对于太阳的周期；地球日则是地球自转一圈的时间。
时间快慢由引力决定。地球人说的时间，主要是恒星、行星、卫星三者规律运动带来的特定计时方式。如果离开地球，这种计时方式就失去了本来意义。人类完全可以另行计时，大家习惯了也没问题。
远航舰群还是延续了地球计时，毕竟人在地球上进化成型，生物节律已经适应了年月日体系，虽然流浪了四千年，但几十万年的进化痕迹没那么容易消失。
人类的目的地t1e离恒星太近，被潮汐锁定。面向t1那一面，永远是白天；背着t1那一面，永远是黑夜。机理就跟在地球上永远只能看到月亮一面完全相同。
如果人类能在t1e呆上个千八百年，恐怕计时方式就会彻底改变，以适应新的恒星系统、气候节律。
在三个女孩恶魔般的表情摧残下，董小黑练了半个月，颇有成效。
温姐决定带他去综合娱乐大厅厮混一天，让他见识见识真实的悲喜忧惧，同时也练一练胆。
董小黑一直很抵触人多、尤其是嘈杂环境。现在已经比两年前强很多，但温姐认为还不够。
董小黑自然很抗拒，抵死不愿去，三女好话说尽，才勉强劝服他。
温姐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无欲则刚”。
换成别的任何一个男人，三个女孩软语相求，如果再加点色诱，没有办不到的事。
但色诱对董小黑完全无效，包括薛小梨。
撒娇卖萌也不好使，董小黑已能分辨这些表情和动作，却像机器识别一样，识别是识别出来了，但别想机器产生什么多巴胺、内啡肽、血清素、催产素。
最后只能跟他讲哥们义气，温姐和潘妮说自己想去娱乐大厅见识见识，但怕被别的男人骚扰，要让董小黑护花。
还特地拉上郑毅。
薛小梨不可能去，化了妆也不行，万一被认出来，人设就崩了。
四人尽量低调的走进综合娱乐大厅，这个董小黑以前从未涉足的地方。
一进门，听到那苍蝇飞舞般的嗡嗡声，董小黑差点原地爆炸。
温姐只好循序渐进，第一天只让他呆了三分钟。然后每天都去，每次比上次多呆个三五分钟。
一周后，董小黑已能神色自若的呆一小时以上了。
一开始温姐和潘妮还担心有人过来围观美女，后来发现那些人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没人注意她们。
于是温姐开始给董小黑上强度，带着他绕着各牌桌走一圈，让他说出每个人的表情和情绪。
“这个人满脸堆笑，肯定是拿了一手好牌。”这种送分题已经难不倒董小黑，他虽然几乎不打牌，但有时也看三女打，以他的智商和计算能力，学个斗地主、掼蛋，不用人教，看一局就会。
“这个人嘛，一脸丧，显然牌奇烂无比。”
“这个人脸上写满了愤怒和责怪，应该是被猪队友乱出牌坑了。”
温姐见送分题已难不倒董小黑，遂带他离开斗地主区，去掼蛋区。
“这人脸上的奸笑藏都藏不住，肯定是憋着坏坑人呢！”果然，那人成功骗过对手，占据先机。
“不错！”温姐赞道，“进步很快，超出预料。”
“这个人挤眉弄眼，给对家暗送秋波，肯定不是在调情，应该是暗示他出自己想要的牌。”董小黑有点飘了，开始胡乱发挥。
“臭贫！”温姐没好气，“好好说话！”
见掼蛋区也难不倒董小黑，温姐心中欢喜，“孩子长大了，是时候上真正的强度了。”
于是把董小黑带到杀人区。
“说吧，都什么表情。”温姐悄悄对董小黑说，“展现你真正的实力。”
董小黑等人藏在一边，认真观看围成一圈的男男女女。
这群人玩得正酣，压根没在意他们。
董小黑逐一看去，挠了挠头，又搓了搓手。
很多阿斯都有自己下意识的刻板动作，有的无伤大雅，有的则十分怪异。
董小黑在纠结、不爽时就喜欢搓手，一开始温姐为了不让他反感，连提都没提。
后来董小黑逐渐学会了基础社交技能，温姐就开始帮他戒掉搓手习惯。
搓手本身不是不雅行为，看上去也不怎么怪异，改不改，从普通社交角度，问题不大。
但温姐想得很长远。董小黑是舰群有史以来最年轻四品，比高帅这样的阁二升得都快。
他在夸父计划中的业绩换来不少公民分，但没直升三品。这是任平生刻意压着，要是换个人，或者董小黑大十岁，夸父计划一完成，董小黑就该升品了。
但现在压得越狠、以后就得补回来，所以董小黑成为最年轻的三品、二品，指日可待。
成为阁老也不会是多难的事。
所以温姐是在帮董小黑提前谋算准备。
不要说成阁老，就是到三品，一言一行都有很多人盯着。你遇事喜欢搓手，别人多观察几次，下次一见你搓手，就能把你心事猜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温姐得帮董小黑慢慢忘掉这个习惯。搓得少，别人发现不了规律，就不会有破绽。
最好是一次也不搓，配合上董小黑这张天生的阁老面瘫脸，那心机和威严简直天衣无缝。
温姐做得很温和，董小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减少了搓手频次和程度。但在非常纠结和难受的时候，还是会搓上两次。
现在董小黑遇上难题，又搓起手来。
经常打牌的人都知道，斗地主也好，掼蛋也好，首先靠牌运。牌运好，拿了一手傻子牌，怎么打都有理。
牌不好才考验牌技和算牌，但如果对手也拿了傻子牌，牌技再好也白给。
至于玩表情欺骗，那就更不重要了。
但杀人游戏，却很需要点策略。会玩的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从别人的话术、微表情中就能洞悉其隐藏起来的狼爪，然后说服同伴将之投死。
那么，一匹善于伪装的狼，也一定善于进行表情和言语欺骗，才能将平民一一杀死，误导平民将有身份的人投死。
这一桌看来都是个中高手，个个稳坐如松，表情平淡，言语平静有理，竟丝毫不露破绽。
董小黑搓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只好对温姐摇摇头。
温姐冷笑一声，“可见你是飘早了。老郑！”
郑毅拉过董小黑，低声说，“你看坐在最左边这个小姐姐，表情懵懂坦然，多半是个平民。”
“坐她右边这男人，看似镇定，但眼神游移，言辞闪烁。表面上谁都支持和稀泥，实则想搅浑水，让大家摸不着头脑。那么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妥妥一头大灰狼。”
“再往右看，此男乍一看像有身份，但过于热情话太多，分析却都没在点上，说明他完全搞不清状况，也是个平民。”
“他右边这个小姐姐，说话不多，也不轻易下结论。但你注意看她双眼，一直在偷偷观察众人，稍有异状立即危襟正坐。如此谨慎，说明她是有身份的好人。至于是何种职业，还不能确定。”
“小姐姐右边的第三个女孩，情况和最左边的小姐姐类似，应该也是平民。”
“再右边的第四个女孩，恐怕就是第二匹狼了。这匹狼更加狡猾，装得人畜无害，云淡风轻。唯一的破绽是她偶尔会跟另一个狼人眼神交流，虽然隐蔽，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郑毅逐个分析下去，然后说，“马上就要天黑了，你就能看到我分析的是否正确。”
果然，天黑之后，有身份的人逐个登场，郑毅全部猜中。
“人家飘了吗？”温姐哼一声，斜眼看董小黑。
“嘿嘿...”董小黑说，“人家还是宝宝...”
“卖萌也得继续学！”
于是温姐带着董小黑一桌一桌看，先让董小黑说，再由郑毅现场教。
不同游戏玩家的水平不同，有的董小黑能看得出、猜得到，但大多数不得要领。忙活一晚上，有点小进步，但不多。
四人各自回去。董小黑先送温姐回住处，再自己回垃圾场。
路上董小黑问温姐，“之前老郑不是说，舰上人心惶惶吗？怎么看上去都还行啊？”
“很不错，能够观察出大多数人的自然情绪了。”温姐先表扬了他，然后接着表扬，“这是你的功劳。舰上士气最低落的时候，就是盘古叛乱刚结束、不知道怎么通过麒麟星云，也不确定玄武带有什么那会。”
“巨变刚生、前途未卜、待遇陡降，低品公民感觉无望也很正常。等你提出夸父计划，并完美造出金乌，进入麒麟星云后，金乌又确实帮舰群扫清了障碍，大家就安心了。”
“等到确定玄武带可以补充水和燃料，大家知道可以安全抵达t1e轨道、生活品质也能恢复之后，就彻底放心了。所以你也看到了，大家玩得欢畅。”
“这样啊。”董小黑说，“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怎么了？”
“真正的考验，在玄武带。”董小黑说，“就算减速，那地方也远比麒麟星云危险得多。”
温姐叹口气，“这些我就不懂了，我就相信你能搞定。你能搞定的吧？”
“我不知道。”
“算了，他们会找你开会。咱们抓紧时间先练，一找你开会，就没时间练啰。”
“没时间练才好呢！”董小黑大喜，“我正烦呢。”
温姐无奈，“我到了。你是进去跟我一起睡，还是滚回垃圾场？”
“这还用说？”董小黑转身就走，“当然是滚回垃圾场。”
温姐又气又笑，也只能在寂寞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