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说，如何处理。”总司令恢复平静，又是往常慈祥可亲的样子。
普通公民觉得阁老神秘，阁老间却没甚秘密，都在一层混，谁不知道谁？
普通人人设崩塌可能很严重，阁老人设崩塌却没多少实质伤害。
普通人做错点小事就会社死，阁老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呢？
大家会觉得他风流，觉得他能力强，然后......
恨自己不是阁老。
没人会骂阁老道德败坏，逼良为娼，那反而是美谈。就像李隆基，先逼娶儿媳，又跟杨玉环几个姐姐不清不楚，舆论会因此让他下课吗？他自己犯了大错，还能把杨玉环推出去挡枪，都属于一鱼两吃了。
这事对总司令来说，远不是老猫烧须，连虎躯都不须一震。
对所有阁老来说，真正严重的问题也不是阴私败露，而是另外两个。
一是董小黑搞出了永生，却不想带他们玩；
二是董小黑居然为了区区一个薛小梨，就胆敢破坏高品阶层之间的默契和互利，悍然开战。
这才真正让他们生气。
气不过揭人阴私？小事。道个歉认个错，付出点大家都能接受的代价，这事就过去了。下次大家还能面色不改，称兄道弟。
低品公民怎么看一点也不重要。他们不会气愤只会艳羡，他们只恨自己不是阁老。高品没点福利，那谁还愿辛苦做高品？虽然大家一点也不辛苦。
董小黑你怎么回事，这就掀桌子？咱们强者之间，不该互相帮助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友谊的小船怎能说翻就翻？
你不忿薛小梨自杀，那你沟通啊？你有什么条件，先跟我们说，大家商量好，总会让你满意的嘛。
怎能一言不发就搞破坏呢？这样大家以后怎么搁置争议，共同开发韭菜啊！
但没有人率先表态，这事...挺难搞。
好半天，女娲总司令屈无通打破沉默说，“此风不可长。”
“重罚，必须重罚。”女娲副总司令也说，“规矩不可废。”
“老唐，你怎么看？”总司令得到支持，稍觉气顺，语气更加缓和。
“事件还在调查中，还不能就此断论。”唐寻山谨慎道，“董小黑到底搞到了什么程度，动机是什么，有什么诉求，还做了哪些事，我们一概不知。不能低估他的破坏力，别忘了盘古和伏羲。”
“尽快调查清楚。”总司令说，“也不是今天就要定罪，主要是讨论出个基调来。还有，任平生，你不是说温如玉一直很听话、事事向你汇报吗？这次怎么回事？她知道多少，参与多少？”
“她以前确实事无巨细，都向我汇报。”任平生不慌不忙道，“这次恐怕是她做出了选择。”
“她有什么好选择的？薛小梨死了，她是最大获利者，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跟着董小黑作什么死？”屈无通很是不屑。
“站在她的角度，或许想法并不一样。”任平生仍然平静道，“我明天一早就会找她聊，看看她到底怎么想，卷入有多深。”
“也好，今晚让她在小黑屋里冷静冷静。把她跟董小黑隔离开，就不会被董小黑蛊惑。”总司令大体认可任平生的想法。
“我明天亲自提审董小黑。”唐寻山顺着任平生的思路说，“咱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再找董小黑的朋友们聊，看看他们知道多少。”
“我有一个建议。”总司令见没人直接表态，只好亲自上阵，“董小黑的能力，大家都很清楚。为安全起见，最好麻烦大家到一区提审他们。我会给大家准备专用审讯室。”
“我没问题。”任平生当即表态。
“我也没问题。”唐寻山也跟着表态。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大家。”说话的是伏羲司令陈藏龙的投影，“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听听？”
总司令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微看向屈无通。
只听屈无通道，“小陈，都这时候了，何不直言？这不像你啊？以及，大敌当前，你作为伏羲司令，想来必定胸有大局吧？”
“我这伏羲司令是为采矿而当，如今无须采矿，联席会议安排我回盘古做个小兵也无不可。我想问的正好事关大局。”
“那还不赶紧问？大家洗耳恭听呢？”
“不知大家有多想永生？不知大家对打赢t1e有多大把握？假设董小黑不愿屈服，不知大家打算如何处理？”
“谁不想永生？”屈无通呵呵一笑，“那得看董小黑是不是肯讲规矩！讲规矩嘛，那大家都能永生，他也可以开出合理条件。不讲规矩，我们能切开他脑子看里面是什么程序吗？至于打赢t1e，还不是小菜一碟！你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董小黑能力出众，贡献卓绝。如今又解谜永生，舰群需要他。接下来和t1e的星际战争，恐怕要他出大力。我总觉得，战事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你这是未战先怯！”屈无通怒了，“小陈，这可不像你，往常你可是敢打敢拼！大战在即，你作为掌管伏羲的前排阁老，要注意言辞，不要影响士气军心！”
“勇气首先源于自知和了解对手！”陈藏龙平静道，“我们现在对对手一无所知，这不是自信，是自矜！”
屈无通大怒，正要开战，总司令抢在他之前先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这样放过他？”
“调查归调查，千万不要做过火，不要把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
“我们激化矛盾？”屈无通怒道，“他董小黑不讲武德不讲基本法，一声不吭直接贴脸开大，难道不是他激化矛盾？”
“薛小梨的事，你们是做得太过。”陈藏龙说，“董小黑很可能入阁，你我的后辈，甚至孙子、玄孙辈，都还要他照顾提携。你们明知薛小梨跟董小黑相好，何必做那恶人，强行拆散他们，最终逼死薛小梨。”
“他要入阁，不得求着我们？”屈无通更是不屑，“还要我们求他入阁？他区区四品，为个激励师就跟所有阁老开战，你还说我们做恶人？他还年轻，什么女人得不到，舍弃薛小梨怎么了？以后他还有更多激励师可以选啊！”
陈藏龙呵呵一笑，“他求你们？我看他不用求你们，只怕你们有得求他。”
屈无通也笑了，“我们会求他？你陈藏龙是求过他，你这伏羲司令还是他送的呢，是靠他放电狂魔才坐稳交椅。我们可不是靠他董小黑才坐上阁老椅。”
陈藏龙依旧笑道，“别忘了，多少次大家束手无策，是董小黑拨云见日！”
屈无通越发不忿，敲着桌子说，“你也别忘了，你也是阁老，你也被他打脸了！”
陈藏龙说，“小弟既然没那些雅兴，这脸啊，就谁也打不着我！”
“陈藏龙！”总司令终于怒了，“大敌当前，注意团结！”
“当我没说。”陈藏龙也不生气，只笑着一摊手，“你们继续。”
屈无通冷哼一声，没再多说。
“成立调查小组吧。”唐寻山说，“请总司令任组长，我和任部长分任两个副组长，提审董小黑和温如玉。军方派几个人参与，再指派两个秘书，每天汇总工作进展通报至联席会议。”
“很好，我同意。”屈无通率先支持。
于是大家都看向曾阁首。
后者没再沉默，当即说，“同意。这不是最终决议，不用投票。就由总司令牵头成立调查小组，尽快出具调查结果，到时再看如何处理。”
“我只有一个建议，不要伤害他们两人，不要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以前你们总问我，到底有没有永生。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从视频来看，董小黑是第一个毫无偏差解析副本的人。”
“在他之前，没有永生。那只是一个希望，支撑着大家不被四千年孤旅憋疯，一个让劳苦低品们不至于暴动摧毁舰群的善意谎言。”
“现在，董小黑把希望变成现实，把谎言变成真相。视频足以证明，副本可以解析了，不再是一堆乱码。能解析，就能上载，我很期待那一天到来。”
“所以，要做到什么程度，该怎么跟董小黑和温如玉对话，请大家自行裁量。这里我郑重提醒大家，千万，千万不要伤害温如玉。大家看到了，薛小梨的事已经把董小黑逼成狂魔，温如玉再出事，恐怕我们都承受不起后果。”
阁首说话时，没有任何阁老插话。
这不只是出于阁老之间的礼仪和尊重阁首，大家都在反复咀嚼盘算这番话，来不及反驳，或者赞同。
阁老或许不是绝对智商最优秀的一群人，但是他们绝对是最能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取舍进退、趋利避害的一群人。
阁首终于直接承认，以前说永生都是骗人，现在希望只在董小黑身上。那如何处理董小黑，就很值得玩味了。
就连之前支持总司令的阁老们也不再喊打喊杀，总司令心中恼怒，脸上仍不动声色，“老唐，你们先问清楚。”
这时已经很晚，老迈的阁老们早就哈欠连天，很多人已有去意。于是阁首看了一眼总司令，宣布散会。
总司令强忍困倦，自己拉了个小群布置工作。然后各自休息。
第二天唐寻山和任平生没急着提审董小黑温如玉，先各找郑毅潘妮谈话。
然后两人交换对象，由唐寻山对话潘妮，任平生对话郑毅。
两人谈得很细，谈完已是中午，下午两人又碰头印证。
“有什么收获？”唐寻山问道。
“收获不大。”任平生说，“郑毅去垃圾场次数不多。他知道董小黑一直试图复活薛小梨，但据他所知，还没完全成功。”
“他提过董小黑一直在找薛小梨自杀真相，他自己也在私下调查，这你应该很清楚。但他调查到的东西不多，远不如董小黑解析副本来得多。”
“他的话可信吗？”
“我感觉他很坦诚。董小黑没打算瞒他，但也没刻意跟他说要做什么。他提到，董小黑除了研究永生外，还做了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
“拆了很多报废的薛小梨娃娃，在合法合理范围内加大了废品利用，然后利用那些材料和芯片，制作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大大小小都有。他不知道那些东西用来做什么，他也没问。以及，那些东西很快就看不到了，消失了。”
“他是这样的人。可他为什么不汇报？”
“他说，他现在没有任何职务，就是个普通公民，既没有追查职责，也没有追查权力，更不能制止公民的合法行为，他说这是你告诉他的。董小黑制作那些东西时，还没展开行动，也没伤害任何人，制作那些东西并不违反最高法。”
“郑毅还说，他以为那是研究永生的一部分，毕竟董小黑做的事，经常谁也看不懂。”
“呵呵，这两个理由居然很硬很成立。”唐寻山自嘲地笑了，“而第一个理由，是我自己一手造成。”
“郑毅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他不知道董小黑研究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董小黑打算做什么、有什么诉求。”
“潘妮呢？”
“她知道的比郑毅多。有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在垃圾场。我问过老铁，他说他知道。理由是怕董小黑出事，而董小黑很重要，还经常帮助机械部。”
“理由也很充分。”
“一开始，董小黑和温如玉什么都没瞒她。郑毅知道的事，潘妮都知道，两人说的能相互印证。”
“不过潘妮有很多补充信息，都很重要。首先潘妮见过董小黑以自制机器人为载体，解析了他自己的副本；还用薛小梨娃娃做载体，解析了薛小梨副本。”
“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半。无论是机器人，还是薛小梨娃娃，几乎都拥有原主一切记忆。而且，他们有自己的性格，能跟人互动，是真的互动，不是ai情人那种互动。”
“之所以只成功一半，用潘妮的话说，就是机器董小黑和娃娃薛小梨都很奇怪，像脑子缺了根弦。那感觉就像董小黑和薛小梨被人敲了一闷棍，好不容易救醒，却变成中二少年。”
“所以到底是不是董小黑，和薛小梨？”
“还不完全是。潘妮说，董小黑和温如玉也没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还在分析和实验。”
“无论如何，说明董小黑已经很接近了，他还年轻，还有机会。”
“我也感觉，最关键问题、最大难关已被董小黑攻克，剩下只是时间问题。”
“那董小黑想要做什么？想要什么？”
“她只知道董小黑一定会报复，但如何报复，诉求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说，有天晚上她和董小黑深谈了一次，希望董小黑不要报复，至少不要做得太过火。”
“为什么？”
“她觉得，董小黑既然能复活薛小梨，那等于薛小梨没死，也就不用为她报仇。现在人类面临星际大战，她认为人类安危和将来更重要。”
“小姑娘倒挺识大体，以前忽略了她。”
“但就在那次谈话之后，温如玉和董小黑都开始防备她，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每天都往垃圾场跑了。”
“她为什么又不汇报？”
“她说她跟机械部的人提过，机械部的人说知道了。”
“这个老铁，在搞什么？”
“暂时不知道，也许你可以直接问他。潘妮知道的，就是这些。董小黑和温如玉做过哪些准备，她也不知道细节。我问出来的就这么多。他们怎么回答你的？我们的问题不同、询问风格不同，也许你会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没什么区别。”唐寻山苦笑道，“你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一字不差。”
“你的人搜查垃圾场了吗？”
“搜查了，昨晚连夜搜查的。”
“有什么收获？”
“没什么收获。董小黑清除了一切工作痕迹，互动屏非常干净，连他以前的工作成果都没留下。我们不知道他的工作思想，不知道他的研究思路，不知道他走过哪些路径，所以也就不知道如何解析副本。”
“我猜，可能连温如玉都不知道，或者她只知道大概，毕竟她不是ai专家。”
“我也这么想。同样，董小黑为复仇做过哪些准备，从互动屏上也看不出来。”
“别的物品呢？”
“一百人把垃圾都翻了一遍，没什么收获。”
“那些娃娃，尤其是薛小梨娃娃呢？还有，他们提过的那个机器人呢？”
“娃娃们还在，但芯片都消失了。那个机器人连一个机械手都找不到了。整个垃圾场，除了负责处理垃圾的机器蜘蛛，和那些垃圾车之外，找不出任何智能设备，连芯片都找不到。”
“它们去哪儿了？”
“没人知道。智能部正在全面排查，看董小黑入侵过多少系统。”
“那个秘密通道呢？”
“检查过，里面除了一些小电器和过期食品，没有别的东西。”
“所以搜检结果是什么？”
“一无所知。我们不知道董小黑打算做什么，做了哪些准备，研究到什么程度，更不知道他储备的物资都去了哪里。智能部已经粗筛一遍，发现了董小黑入侵系统时留下的少量痕迹，但更多动向和意图还不清楚。”
唐寻山补充道，“那些痕迹更像顽童在景点刻下"某某到此一游"的印记，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的。你知道，我们从薛小梨下线起就在严密监控他，除了没进垃圾场，能做的都做了。但他做了什么，我们还是不知道。”
任平生默然片刻然后说，“我们给天才自由，想让他发挥最大能量，那就得承受自由过火的代价。永生诱惑太大，值得大家冒险。所以还得去问他俩。”
“还要做好他们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心理准备。你打算如何做？”
“今天已经晚了，我们也累了需要休息，不然头脑不清晰。而且关禁闭第一天往往能扛过去，第二天、第三天很多人就会崩溃。明天再问更有利。”
“主要看温如玉如何。董小黑不用想，关禁闭对他来说就是过家家。”
“也不能关太久，万一出问题，永生就没戏了。我们去日无多了。你知道，不能在我们手上解决，对我们来说，就等于没解决。”
唐寻山不置可否，“明天先探探底再说。我先问董小黑，同时你问温如玉。问完我们先交流，再交换询问。”
“好，建议一早开始，最晚问到十二点。”
“好，就这样。”
第二天一早，女军士打开门，把闭着眼的温姐带到准备好的专用问询室。
温姐一直睁不开眼睛，女军士把她按在椅子上拷好。
温姐知道对面坐的是任平生，她熟悉她的味道和气息。
“部长好。”温姐歉意道，“抱歉我暂时还睁不开眼睛。”
“没关系，闭着眼也能说话，而且睁着眼更容易说谎。”
“我不会说谎，不过我会不说。”
“前晚和昨天过得如何？硬板床不好睡吧？”
“习惯了还行，这么安静这么黑暗，人很容易入眠，连梦都没做几个。”
“但我看你现在挺憔悴的，脸色也很苍白。”
“白好啊，我一直嫌自己不够白，没有薛小梨白，要不然董小黑为什么选她？”
“所以你还打算继续关小黑屋里？”
“为什么不呢？不用工作成天躺平，这曾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可是每天吃不饱，也没什么娱乐。”
“吃不饱挺好啊，刚好减肥。不觉得我身材比前两天好多了吗？薛小梨比我瘦，所以董小黑选了她。我始终下不了狠心少吃点，正好借机向她看齐呢。”
“你以前不这样。”
“以前没发现阁老们的小秘密，以为人类还有奔头。”
“这点小秘密，影响不到人类命运，何至于此。”
“以前也许影响不到，但现在影响到了。”
“就因为薛小梨和董小黑？”
“用阁老们喜欢说的话就是：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董小黑到底想怎么样？”
“部长，您觉得，高强该死吗？”
“该不该死，那不能由你们来决定。”
“那人类命运可就堪忧啰。”
“你们不能拿人类命运威胁阁老们，那样你们和高强有什么分别？”
“有没有分别，阁老们说了不算。甚至人类命运，也跟阁老们无关。你们真关心过人类命运吗？你们既然漠视一个善良女孩的生命和尊严，既然认为你们理所应当拥有特权，那凭什么相信你们真关心人类，真为人类命运考虑？”
“说说你们的诉求，以及打算做什么。”
“我们没有诉求，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们什么也不会做，就等着看戏。”
“阁老是个共同体，大家非常团结，没人会背叛共同体。”
“高强不就背叛了？小甜甜还是牛夫人，就看诱惑或者威胁够不够大。”
“你们不该采取如此激烈的方式来对抗。很多阁老已经把他视作未来同僚。有些事大家私底下说开，或许更好解决。”
“你们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薛小梨是"下一代同僚"的青梅竹马？有你们这么对待同事和晚辈的吗？是不是这样对你们来说，更加刺激？”
“不是所有阁老都这样。”
“但其他阁老没阻止，那就和都这样没什么分别。”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阁老们自己说了算。你们不是爱投票吗？投到我们满意为止。”
“你们，董小黑，怎样才会满意？”
“猜猜看哪。”
“这不像你以往的沟通方式。”
“没办法，阁老不是正常人，我们不能用跟正常人沟通的方式跟阁老沟通。”
“董小黑打算做什么？”
“坐等你们讨论好一切，然后投票。”
“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会做什么？”
“不会做什么，什么也不做。继续在你们提供的豪华小黑屋里呆着躺平。”
“你呢？”
“他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能在小黑屋里坚持一年，你行吗？别白白受委屈。”
“小黑屋安静又清心，挺不错啊。你们确信能关我们一年？马上就要开战了哦。”
“自有军方应对。”
“他们搞不定。”
“你们知道了什么？董小黑知道了什么？”
“等半个月不就知道了？”
“你最好劝劝他，不要走极端。”
“能劝得动他，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聊天了。”
“如果你们一直不肯说，恐怕他们会动用强力手段。”
“董小黑不怕。至于我，你们不敢。”
“我会尽量劝他们，但愤怒的阁老很难劝。”
“他们不敢。愤怒的董小黑更难劝。”
“是什么让你们如此自信，董小黑到底做了什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们怎么拿到阁老副本的？那存在独立服务器里没有联网，你黑不进去。你们足未出垃圾场，机房重重护卫，也没人进过，到底怎么做到的？”
“不如你们投一票，看能不能投出个结果来？”
“小温，你以前不这样。”
“那是因为以前不知道阁老们如此无耻下流卑鄙肮脏丰龊下贱。”
“他真的一点都不肯让步？”
“你们投票啊，投完票就知道他肯让步到什么程度了。”
“董小黑破例入阁，你知道，正好有空缺。舰群全力支持他研究永生，复活薛小梨。”
“骂谁呢？小黑不愿跟你们厮混。有没有你们，他都能复活薛小梨。”
“薛小梨复活了，联席会议允许你们三人合法公开在一起，再加上潘妮也可以。至于你们之间的关系，谁大谁小谁主谁从，你们自己理清楚。”
“你们允不允许，都不会影响小黑的选择，薛小梨的选择，还有我的选择。”
“潘妮说得对，只要薛小梨复活，她就不是受害者。董小黑也就没必要纠结于报复这种无聊又无利，损人不利己的事。”
“那不如这样，先把涉事阁老扔出舱外，然后由董小黑复活他们，如何？”
“阁老和薛小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高帅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一刀子割上去，不也照样救不了。碳炔面前人人平等，永生面前人人平等。”
“社会属性和生理属性不一样。”
“是吗？不一样吗？那我们就等你们自己想明白一样在哪里。你们会想明白。别跟阿斯伯格综合征比拼固执，你们赢不了他。”
“你不对我吐露真相，那就还会有别人来问你，恐怕他不会像我这么客气。”
“很好啊，就当出小黑屋散心，正好见识不同阁老的别样风采。”
“万一董小黑比你先说，那你就被动了。他还有用，可你的用处只在他身上。”
“没人比我更懂小黑。”
“看来你确实从董小黑那里学到了固执。”
“他一直想跟所有人交朋友，我曾经也希望他能跟所有人交朋友。是你们，是你们所有人把他，把我和他逼到墙角。在你们不把薛小梨当成和你们一样的人的时候，你们就永远失去了董小黑。”
“你们到底想怎样？”
“最高法适用任何人，包括高强。”
任平生沉默良久，然后说，“没有任何阁老会同意。”
“那等着看啰。你只需要问自己，你会同意吗？你会怎么投票？”
任平生不答，又劝了几句，接下来就是没营养的车轱辘话来回翻滚。看看已经磨蹭了两小时，仍然一无所获，只好让军士重新关好温姐。
唐寻山已在等她。
两人一见，就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任平生先说了温姐的情况，再问董小黑。
“全程几乎一言不发，低着头也不看人，恢复到他最初的样子。最后只说了和温如玉说过的完全相同的一句话。”
“最高法适用任何人，包括高强？”
“就是这句。”
“大家不会同意的。”
“下午我们再交叉询问试试。”
任平生中午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又让军士把董小黑从小黑屋里拖出来。
董小黑果然闭着眼，不说话也不看人。
“小黑，上午我跟温如玉聊过，她很憔悴，脸色苍白。很少有女人扛得过三天小黑屋，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她。”
“信你个鬼。”董小黑居然开口，让任平生大为惊奇。开口就是好信号，于是任平生劝道，“他们是不会拿你怎么样，但他们会伤害温如玉。”
“你们不敢。”
“你们被关在小黑屋里，还能做什么？”
“什么也不能做。”
“那他们就敢。”
董小黑突然神秘一笑，但没再说话。
任平生没来由心中一颤。
“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就把温如玉一个人关小黑屋里，给她留足一个月食水，然后不闻不问，你就不担心她会崩溃吗？”
董小黑不说话。
“收手吧，小黑。大家能理解你的心情，也愿意补偿你。但你伤害了联席会议的信任和默契，这个错，比他们犯下的大得多。”
“阁老面子大于天，人命尊严不值钱，是吧？”
“没错，阁老的面子就是大于天。”
“那你们还是接着把我们关小黑屋吧，关到你们自己想明白。友情提醒，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哦！”
“你知道了什么？你准备了什么？”
董小黑低头不语。
“小黑，虽然你犯了大错，阁老们还是大度原谅了你，拿出诚意和解。”
“同意我入阁，想娶几个娶几个？”
“条件非常优厚。想想能和爷爷辈称兄道弟，人类有史以来，恐怕只你一个。”
“他们也配做我兄弟？不努力业绩也不行，不配做兄弟。”
“小黑，别急着拒绝，冷静冷静，考虑考虑。条件真的、真的非常优厚。”
“优厚不优厚，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你不能拒绝阁老们的好意，浪费阁老们的诚意。”
“我就拒绝了，我就浪费了，来打我呀。”
接下来又是毫无营养的对话，董小黑油盐不进，任平生好话说尽，却得不到一点有用信息。
让军士把董小黑押走，这次是她等唐寻山。
唐寻山进门也对她摇了摇头。
两人一合计，也不是毫无收获。
董小黑隐晦提了诉求，最高法。这不太可能，阁老们多少做过点烂事。严格按照最高法，别人不说，参与逼迫激励师的那些个阁老，都得死且删除副本。
这搁谁能答应？
另外董小黑隐晦提出警告，别动温如玉，否则走着瞧。
董小黑到底有什么凭仗？他和温如玉被关在小黑屋里，经常往来的两个朋友都被监禁着，还能有什么作为？
没听说董小黑还培养了自己的地下势力啊？
莫非有别的阁老在暗中支持董小黑？
任平生和唐寻山同时想到这一点，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从对方眼神中解读到一些意味难明的东西。
“真是两颗铁弹子，完全拿他们没办法。”任平生叹道，“汇总信息通报吧。”
通报结果是总司令摔了杯子。
“最高法？把他们关到死！先对温如玉动动温柔的刑，看他能怎样！”
唐寻山看看任平生。
任平生略一沉吟后说，“要不先跟他们比比耐心？先关五六天，晾一晾。董小黑或许还扛得住，温如玉很难一个人在小黑屋里呆上五天。”
总司令怒归怒，左思右想也觉得不能这就动粗，只好同意。又让智能部加紧调查，看看董小黑到底搞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