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战舰中的母舰还在不断放出无人机。
敌方无人机密密麻麻，不知多少。
侦察机拍回视频，以ai粗粗计数，至少两三万。
敌无人机分作三个方阵，分别迎向盘古三个序列群组。
人类方面，一面继续追击敌军余下战舰，一面也放出无人机，开始无人机大战。
双方无人机进入最佳射程还得一两分钟，战舰们也没闲着。
人类一方三面夹攻又占据数量优势，对准敌方一通猛锤。
敌人中央ai应该在e1上，此时e1丢下兄弟们远遁，计算时延较大。
且左右夹攻而来的盘古六个战斗序列不在e1的初始模型中，敌中央ai没有数据，无法计算，敌舰队就对突然出现的六个战斗序列完全不设防。
敌战舰又尽被中央ai控制，e1逃跑时可能也忘了解绑。敌舰只知躲避人类正面六个战斗序列的攻击，却傻愣愣的忘了左右还有两波强敌。
因此只一个照面，左右两翼六个战斗序列就击毁了敌方几乎所有战舰。
但敌方数量庞大的无人机方阵，在苍茫太空中毫不起眼，飞得快不说，轨迹还十分飘忽。
它们就像结队迁徙的椋鸟群，以美丽中带着诡异的队形在太空翻飞。
它们闪着微光，不断调整方位姿态，简直是一副巨型太空艺术画作。
“发射电磁干扰！”范成忠命令道。
“报告，已经发射，但...似乎没用...”
“母体在逃跑，它们这么小的体量，怎么做到抗干扰的？”
“报告，我们紧急研讨过，猜测在其集群中央有通信机，那是它们的大脑、以及抗干扰的内核。最外层无人机形成屏蔽网，将干扰屏蔽在网外，内部通信十分通畅。由处于中间的核心无人机提供计算、发出指令，所以无法干扰。”
后来人类才知道，这数万无人机组织严密，分为无数分队。每个分队中央都有首脑无人机，提供计算和控制；而数百分队的数百个首脑，又将数据反馈至被层层保护的中央无人机之处，由其进行最终运算和控制。
“能否预测其行动轨迹？”
“报告，不能。我们计算过，它们的轨迹是自组织随机轨迹，而且它们数量太多，轨迹又飘忽，以我们的算力，完全无法预测！”
“从各方向发射动能武器，击穿其阵线，最好能摧毁其核心！”
“报告，试过，无法击中！它们一直在躲避，我们很难瞄准！”
“我们的无人机，立即围上去，决战！所有战斗序列，暂时放弃追击敌方母体，对准无人机群，狂轰乱炸！”
战役已到最后时刻。
双方无人机群已经非常接近，开始互射炮弹。
大屏幕上，点点闪光不断冒起，开始只是东一点、西一点间歇性爆发，很快就不断闪起光团。
在另一个更大的屏幕上，不断有亮点熄灭，那标志着己方一架无人机被击毁下线。
很快，闪光此起彼伏，持续不断，己方熄灭的亮点越来越多，大屏幕变暗了。
最后，双方机群快要冲撞在一起，更多炮弹射出、更多无人机被击中。
屏幕上亮点已经连接起来，拼成团块，变成火龙般在屏幕上飞舞。
太空中，虽然盘古和无人机主战场隔着数千公里，仍能看到那处不断变幻的光影，照得舰桥上一众军官们的脸忽明忽暗。
这是一场无声、但耀眼的战役。
“报告，敌方无人机数量更多，更有组织，战力更强大，我方无人机快要全军覆灭了！”
“敌方还剩多少？”
“一万以上！”
“向交战核心区密集发射导弹！十二个战斗序列，每艘战舰各发射一颗战术核弹，通过计算引导，在恰当位置引爆，彻底消灭它们！发射完毕，所有战舰立即高速撤出交战区，在预定位置重新集结！”
己方无人机救不了了，范成忠只能通过大招来消除隐患。上万无人机一旦贴身肉搏，不要说盘古母体，整个舰队恐怕都会打光。
无人机一旦贴近，动能武器、激光武器、战术导弹这些武器统统失效，只能通过近防炮防御。
太空中近防炮可不像地面、海洋上的近防炮那么好安装。障碍主要还是散热和重量。
近防炮需要高射速，比如每秒200发。没听错，不是每分200发，那是自动步枪的射速，近防炮是每秒200发。速度慢了，你打个飞机。
飞机、导弹速度在地球上很快，音速的几倍十几倍，但在太空中，那都是蚂蚁爬。
母体在作战时，飞行速度一般会超过20公里每秒，从母体里钻出来的无人机，加速后能达到30公里每秒，就是说一秒前还在30公里外，下一秒就能对你贴脸输出。
速度如此快，导弹除非正面拦截，否则根本追不上，只能靠近防炮堆弹雨。把导弹加速到比无人机更快？那得携带大量燃料。这会增加母体重量和燃料消耗。对付几架无人机可以这么干，一万架同时扑过来，有多少导弹可以去拦截？
母体又十分庞大，在太空中就是个大靶子。太空无人机体积比地球上的轰炸机小，而母体比航母大多了，所以无人机轰炸母体十分便利，而母体防御无人机极其吃力。
当无人机贴过来时，只能靠无数近防炮堆弹雨将之击毁。
那么问题来了。首先，半径就有一公里多的母体，要想防御普天盖地而来的无人机，得安装多少近防炮？这会增加母体重量，极不经济。所以母体近防炮有限，只在各个盘区各面上安装了少量近防炮，以防御零星无人机肉搏。
第二个问题就是高射速近防炮必然产生高热量。地球上的近防炮，炮管多达十几根，否则那么高射速持续射击，不要多久，三秒钟炮管就得报废。
前面说过，太空中冷却是个大问题。射速一高，根本不可能自然冷却，又不能风冷，只能像马克沁重机枪那样，使用水冷。
一旦使用水冷，就会变得更加笨重和复杂，又会额外增加母体重量。
所以四千年前制造母体时，每个母体只是象征性设计安装了两三百门近防炮，还分散在十几个盘区的各个面上，每个盘区每个面不过两三门炮，用来防备敌方微小型航天器贴身捡漏。
鉴于此，就有必要让母体远离无人机，尽量为母体清空来袭无人机，不能有漏网之鱼。无人机体积小，关闭动力后很难被捕捉到。若有几十上百静默无人机在太空中游荡，伺机狠咬母体一口，那就好玩了。
t1e敌人和人类同出一脉。先前抵达t1e的母体，设计思路和女娲盘古等完全相同。远航舰群只比先遣队晚出发一两百年，配置和科技几乎全同。所以t1e敌人只消确定远航舰群来处，远航舰群对它来说就没有秘密。
t1e敌人击落过人类探测器，人类又不断发去信息和和平宣言，它逐渐了解人类。再经过前两次战役试探，它已确认，远航舰群就是把自己带到t1e的那波人的同类，也就对远航舰群的一切一清二楚。
它通过计算，找到人类母体的最大弱点。其真正杀招就是无人机海，这也体现在它的战略战术上。从第一次开打以来，它一直在调用自己的外设，紧张生产母体、无人机，为的就是将人类消灭在太空中。
经过前两次战役挫败，它还学会了一些战略和战法，比如提前释放无人机、派出战舰护卫母体等。它在成长，但战略上仍然幼稚。饶是如此，第三场战役行将结束，人类看来大胜，但恐怕也只是惨胜。
而在人类远航舰群一方，只能以雷霆手段将敌无人机群彻底清除。
智能部开始高速计算，指引十二个战斗序列发出的超百颗核弹各自在最佳位置引爆，彻底摧毁敌方无人机群。
上千道光芒流星般划过夜空，那是盘古舰队发射的近千颗普通导弹和上百颗战术核弹。
“核弹即将引爆，所有战舰，立即撤离！”
现在离核心战区太近，如不立即撤走，很容易被冲击波影响。
人类一方所有无人机亮点均已熄灭，敌方尚有不少无人机仍在疯狂扑向母体，距离不过数千公里。以无人机的速度，两三分钟后即能攻击母体。
还好此时，无数团耀眼光芒在战场核心闪起，人类的核弹群同时爆开。太空中遽然出现了百个太阳。
母体和所有战舰都把转向开到安全范围内的最大，全速离开。在舰桥上舷窗边，正对着核爆区域的所有人，都背过身去或闭上双眼，不敢直视这数千公里以外的集团核爆。
几分钟后，众人这才敢看向核心战区，那里仍有残余火光。
“报告，仍有少量无人机逃脱，正向我方左右埋伏的三个序列群冲去！”
“尽量躲避，全力拦截！”
盘古十二个战斗序列，正面迎敌的六个合称一序列群，埋伏左右各三个序列，分别为二、三序列群。
大屏幕切换到三个序列群。画面放大后，只见各有数十到数百不等的敌方无人机，都将速度提至最大，各找目标，冲向人类战舰。
数十艘战舰边退边开火，动能武器、导弹、近防炮一刻不停倾泻着火力。
但无人机太小太快，虽过半被击落，余下的很快迫近人类战舰。
战舰加速可没无人机灵便快捷，就算全力加速，也无法摆脱这些自杀式无人机。
它们边飞边开火。原有队伍中央的控制主机已经损毁，现在阵型散乱，仅靠自身搭载算力自主操控。
虽然单个无人机算力不算强大，但它们只需管好自己，所以仍能在高速运动中算出弹道，以及预测同在高速运动的目标轨迹，因此发炮准确毒辣，不少人类战舰被击中。
好在无人机携带的炮弹威力有限，虽然命中、爆炸，但大多未造成致命损伤。
攻防中，又有不少无人机被击毁，剩下的数十架发疯般冲向各战斗序列。
仓皇撤退中，各战斗序列的阵型已被打乱，这反倒减少了损失。否则密集的战斗阵型，会被更加密集的自杀式无人机冲撞和击中更多战舰。在躲避、失去动力的过程中，搞不好还会互相碰撞酿成更大事故。
敌方无人机的决死冲锋并未持续很长时间，前后加起来不超过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区区数百无人机追杀数十艘大型战舰超过上万公里，早已远离当初的核心战场。
也正好让人类战舰躲过核爆，以及核爆后的持续辐射。
但这十分钟在范成忠看来，像人类四千年太空孤旅那般漫长。
太空中又亮起数道光团。
那是战舰被大量炮弹击中、或者大量无人机撞上后，终于损毁发生的爆炸。
有战舰的氢燃料被引爆，造成大爆炸，整艘船炸得粉碎。
人类舰群的战舰和无人机短程加速变向都采用相对易得、电解水就能获取的氢燃料。核聚变开机很耗能很麻烦，一般只在持续加速至超高速时才会开启。
敌无人机可能使用液态或者固态燃料，好处是同体积释放能量更多。但在太空较难获取，在行星上则可以合成制造。这有待于后续发现。
万幸爆炸舰船上剩余的核弹头没被引爆，不会波及队友。
爆炸的战舰不可能维修后重新使用，那比新造还麻烦、还消耗资源。
上面的绝大多数船员，恐怕已经牺牲。
盘古也不可能冒险进行大规模营救。
现在整个交战区辐射很强，爆炸产生的碎块极多，已经变成航行禁区。
只能派出小型运输船冒着极大风险前去营救。
还好每个船员穿的动力宇航服上都有发射器，能把位置发送给前来营救的运输船，方便高效营救。
不然在漆黑太空胡乱飘荡，又夹杂在一大堆战争垃圾中，找都没法找。
在浩瀚太空中要找一个活人，比在海里找一只草履虫可要难多了。
最后几只无人机或被战舰近防炮击毁，或者耗尽燃料弹药之后撞上战舰，太空终于重归安静。
范成忠强压疲惫，发出一条又一条指令。
“主力撤出交战区域，保持对敌监视！”
“立即统计汇报，哪两个战斗序列建制最完整？”
“报告，是p3，p10！”
“命令p3、p10掩护运输船，运输船立即前往战区救援战友！”
“立即统计战损和战果，清点弹药库存，尽快上报！”
“立即维修受损战舰，同序列完好的战舰在远处护卫！”
人类战争机器高速运转。
失去战友的军人们无暇悲痛，他们在高度紧张中作战一整天，已极度疲惫，但还不能休息，还要处理大量战后工作。
统计数据很快发到范成忠面前的大屏幕上。
第一个数据就让范成忠破防，“无人机全部损失？”
其实从命令同时发射上百颗战术核弹时起，就知道是这结果，范成忠只是仍不愿接受。
“报告，除了盘古上还有两千无人机储备外，所有战斗序列的舰载无人机均已损失。”
范成忠痛苦地揉着太阳穴，逼自己往下看，“二十三艘主力战舰、六艘母舰彻底损毁；五艘主力战舰、三艘母舰重伤，暂时失去战斗能力；九艘主力战舰、四艘母舰轻伤，略加维修仍可参战。”
范成忠喃喃道，“一共损失二十八艘主力战舰、九艘母舰。十二个战斗序列，共二十四艘母舰，七十二艘主力战舰。这一场战役就损失超过三分之一战力，后面的仗该怎么打？”
最后一句话微不可闻，他怕说大声了影响军心。
再看第三行，范成忠不由悲从中来，“二十九艘彻底损毁的战舰上，共有八千二百名指战员。从目前收到的信息看，预计能救回约两千人，其余六千二百人已失联。”
“重伤和轻伤的战舰上，共有七十五人已确认遇难，一百二十三人重伤，正在抢救。二百七十四人轻伤，仍能坚持作战。”
“弹药所剩不多，详细数据如下...”范成忠细看，这一仗几乎打光战前储备，大多数战舰仅剩一个基数弹药，只能在遭遇战中还击、自保，无法完成战术攻防。
再看战果。
彻底摧毁敌方母体一艘。
全歼敌方出动的战舰，共约五十六艘。
全歼敌方无人机，预计在25000至30000之间，但很难精确统计。
范成忠不敢皱眉头，此时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的情绪会大大影响指挥部士气，进而一级一级传导，最终影响到每一个士兵。
也不知这个战果，算是大胜，还是惨胜，还是惨败。
战果上，人类舰群绝对占了大便宜，以更小的代价，换来两三倍收益。
但战略上，人类舰群输了。既未全歼来犯的三个母体，让其逃走两个。
更损失得到伏羲和女娲加强的主战舰队、也就是盘古的三分之一战力。照这么打再打两次，远航舰群连无人机都派不出去了。
到时难道要派太空战机人肉pk无人机？
范成忠和柳为先都看到彼此眼中深深的担忧。
安排好善后事宜，范成忠和柳为先均已疲惫不堪。尤其柳为先，他年事已高，仍在一线指挥作战，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在战役准备期他们可以轮换，但在决战期，只能都坚守岗位。一是两人能商量、互补，二是万一有人累倒，另一人能立即接手指挥。
不然把还在休息的人叫来，光介绍战事进展就得十分钟，早就贻误战机了。
但他们还不能休息，得立即参加联席会议。
“战果就是这样。”范成忠说，“我尽力了，我们尽力了。整个盘古都尽力了，整个远航舰群，也都尽力了。如何定调，请大家说说吧。”
“战果很好！”屈无通抢着说，“敌人放出了它全部无人机、以及所有战舰。只逃走两个没有战舰和无人机的母体，已不足以为虑。”
“算上正赶来的两个母体，敌人尚余四个母体。从此战敌方配置看，新来的两个母体应该只有二三十艘战舰，一两万架无人机，已翻不起风浪。只要再胜一战，我们就能彻底消灭它的太空力量，牢牢掌握制天权。”
“我们怎么知道，t1e和t1f上，不会再次起飞母体，搭载着大量无人机？”铁真刚质疑道。
“如果有，它怎么不一次投入战役？那样早就打败我们了。”屈无通毫不退让。
铁真刚正要反驳，总司令先开口道，“请大家稍安勿躁，我们还是再听听一线指挥员的看法。小范，老柳，你们怎么看？”
“很难讲。”范成忠说，“它的战略很差，但战术极强。对局部战斗的时机把握很好，更兼算力强大，在战斗时几乎无懈可击。”
“但它不会阴谋诡计，不懂迂回包抄，所以才被我们并不高明的计策打了个包围战。但我感觉，它在第三次战役中的表现要好于第一、二次，在三次战役的后半段又要好于前半段，它在学习，在飞速成长。”
“所以，很难说它是因不懂战略才没有一次性投入所有太空力量，还是确实军力见顶。”范成忠试图回答争议，“我宁愿它是前者并且永远不会成长。一旦让它成长起来，强大算力加上诡计多端，我们会有大麻烦。”
众阁老知道，范成忠这已经是往乐观了说，从三次战役的过程和结果看，何止会是大麻烦。
“现在它还只会用无人机，战舰虽然算法强大，但布局和谋略很差。母体、战舰、无人机三者之间没有相互配合和掩护，也不能出奇制胜，我们这才打出数字上好看的战果。但大家知道，这些都好说，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消耗不起。”
总司令又问，“老何，老铁，你们粗略盘点资源和军备，像这样的战役，还能打几次？”
何不叹和铁真刚恰好坐在一起，两人交头接耳一阵，众阁老也不敢催。
最后何不叹总结发言，“最多两次。主要是无人机不够用，这三场战役消耗太大。损失的战舰也很难补回来，不过如果敌方太空力量也就这些，那倒没问题。”
“我们还能组织起多少无人机？”
“这次一共投入了一万六千架无人机。”何不叹说，“整个舰群，算上正在生产的，满打满算还有两万架。我们攒攒资源再生产一万架，资源就见底了。所以，最多再能打两次，之后只能靠太空战机。”
众阁老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还要考虑作战人员短缺。”任平生说，“虽然我们已经在大量培训各种岗位的军事人员，但如果每场战役都要牺牲近万战士，那再打两次，我们就会缺乏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现在盘古已经面临这个问题了。”范成忠说，“马上我们就必须组建新的战斗序列，并且要派遣大量战机参战，人手会更加紧张。我请求女娲和伏羲支援战舰、无人机，以及作战人员，尤其是战机飞行师。”
众阁老讨论一番，也只能同意。
盘古是顶在前面的先锋。先锋败了，就得自己上，那样麻烦更大。前面两场战役来看，范成忠、柳为先表现不算特别出彩，但也中规中矩，至少战果数字是积极的。众阁老包括总司令扪心自问，换自己上，也不会做得更好。
“下一步打算如何作战？”
“我们考虑，盘古、伏羲、女娲一同参与远程作战，尽可能打掉它四个母体，哪怕再次击毁两个，今后我们的胜算也会更大。”
女娲上众阁老神情极不自然，他们可不愿意顶上去拼命。
“伏羲没问题。”陈藏龙当即表态，“我们很荣幸能和盘古的英雄们一起作战，直至人类胜利。”
“还有呢？”总司令不置可否，但这个想法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抢在敌方无人机进入威胁区域前，使用核弹摧毁它们。就算不能全部摧毁，也要伤其大部，这样我方无人机才能全胜，减少损失。”
众阁老闻言大喜。之前大伙思维定势，觉得就该战舰对战舰，无人机对无人机，打了半天下驷对人家上驷。
现在对方无人机量大嚣张，干脆核平完事，这样己方无人机不会消耗掉，还能出动轰炸对方母体。
不过想来对方也能学会拿核弹推平己方无人机群，以及本次之后，也会思考如何应对核弹群轰平无人机群的猥琐战术。
果然陈藏龙皱眉道，“如果按老范先前所说，它在成长，那下次只怕它会找到应对办法。”
范成忠也不生气，虚影微微点头认同道，“确实会有这个可能。”
“仍然不失为一个可以尝试的好方法。”总司令说，“还有没有？”
“提前出动同样灵活、但战力更强大的太空战机。”范成忠说，“利用战机轰炸其战舰和母体。战机不与无人机纠缠，直接冲过去。”
众阁老又是一喜。战机数量也不少，且搭载武器比无人机更多更强大，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战力。
前三次战役盘古没出动战机，是体恤战士，想减少牺牲，保存实力。现在仗打到这个份上，牺牲在所难免，下次再捂着，损失就更大了。
“但这样损失和代价就大了。”陈藏龙又说，“我们会损失大量战机和优秀飞行员。”
所有飞行员都没有实战经验，也很少实飞。大都只在三个母体里模拟训练，但也比三个月前才开始训练的新手要强很多。
“小陈，”总司令很是不爽，“这是生死存亡的星际战争，怎么可能没有牺牲？只要打赢，哪怕人类就剩下十万，一万，也能很快恢复元气！”
“不用剩十万，只要减员五十万，我们拿什么让剩下的三百五十万公民去拼命？他们不是职业军人。现在大家都知道，永生什么的，不存在的。唯一一个可能掌握永生密码的人，还被关在小黑屋里。”
“陈藏龙！”总司令怒了，“你也是个军人！不要宣扬这种动摇军心、破坏团结的言论！”
陈藏龙虚影双手一摊，不再说话。
“核弹对付无人机，短期可用，但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柳为先苍老的声音从虚影口中清晰传来，“战机穿过无人机群轰炸战舰和母体，也只是迫不得已时的无奈之举，不是最佳方案。”
“老柳，这些天你辛苦了。那么，你的建议是什么？”总司令问道。
“大家知道，我跟董小黑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算得上忘年交。”柳为先说，“薛小梨多次来盘古演出，我也很喜欢这个纯真善良又勇敢的女孩。他们先后出事，我也很为难，所以一直没说话。”
众阁老默然，柳为先的尴尬，很多人都有，尤其何不叹。
“我一直想跟小黑聊聊。但一直、一直不知怎么开口，该怎么说。我这个曾经的盘古司令、现在的高级顾问，一次又一次得到小梨和小黑帮助。可在他们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我深觉惭愧，无脸见他。”
总司令脸上阴晴不定，隐有不快，但不好发作。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不怕你们不高兴，在对待他俩的事情上，我们做得不怎么地道。”
总司令脸色变得极不好看，强忍着没有发作。
“现在双方都不肯让步。但以我来看，不是小黑犯了大错，是我们要去求他。也许，是时候放低姿态了。”
“怎么放低？”总司令忍不住反问道，“难道真要听他的，遵循什么最高法？我提醒在座各位，现在他是跟我们杠上了。有些人以为自己没犯事，可以由他胡闹；那谁能保证，自己会一直干净？”
“谁能保证，子孙后代会一直干净？如果以后都严格遵循最高法，大伙中有几个，还能够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喝茶？我七十有四，人间富贵享受得也差不多了。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脚踏过真正的大地。可你们还年轻！”
有些阁老不免想，只怕你还有一个遗憾，只不过再也弥补不了了。
总司令不知众阁老内心戏，继续吐露心声，“董小黑怪我逼死小梨，想我死给小梨报仇。那我死，没问题。可诸位有没有想过，如果严格按照最高法，只会有我死吗？会波及在座多少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投票啰。”陈藏龙说，“那不就更清楚了。”
总司令强压怒火，“之前不是投过票？结论还要怎么清楚？”
“此一时、彼一时。”陈藏龙说，“再打一仗，那时投票看看。”
“先解决眼前问题吧。”柳为先说，“小陈，先听总司令说完。”
总司令得了台阶，继续说，“就算这次大家捏着鼻子认了，死多少阁老都算了，就听他董小黑的，但真要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怎么办？大家真要事事遵循最高法，跟那些九品公民一样，每天夹着尾巴，抠抠搜搜做人？”
众阁老神色变幻不定，心中都十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