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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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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你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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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董小黑讲完,已近傍晚。 好在温姐料到会拉晚,先订了晚餐,工作人员又端来清淡美食边吃边聊。 说是拉晚,天上还是挂着一成不变的明晃太阳,无须担心走夜路。大家只是习惯性了舰上生活,而舰上生活又是延续地球习惯,“晚上”七八点钟,天就黑了,该回家休息了。 很多年后,人类会适应t1e的独特天候,养成新作息习惯。 “原来如此。”严月容看向郑毅的眼神就更加脉脉,感叹道,“这才知道,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吃菜喝酒,有多不容易。高强会是什么下场?” “死刑。”董小黑平静地说,“庆典结束后,就会执行。一起执行的,还有总司令、唐寻山等人。” “那我们能重新活过来,坐在这里吃吃喝喝,更要感谢小黑。”花无果庆幸地说,“小酸梅,害你为我们难过了。” 小酸梅一笑摇头。 “小黑,你说他们对你用过水刑和电刑?”薛小梨上下摸索董小黑,毫不避讳,“一定很痛吧?怎么不干脆提前弄死他们,何必承受如此痛苦?” “水刑一点也不痛,就是憋得慌,然后感觉自己要死了,重点是摧毁意志。电刑有点痛,但我一想起你唱的歌,就不怎么痛了。现在都忘了。” “可是你...” “你不让我炸女娲,那我就跟他们玩玩。他们想摧毁我的意志,我也要摧毁他们的意志。我要让他们体会你临走前的绝望。我要所有人真正认识到,过去那样对待你、对待其他激励师错得有多离谱。我要他们真诚的向你道歉。” 薛小梨的泪一颗一颗滴下来,滴进面前的酒杯里。 董小黑站起来,对花叶梅三人鞠了一躬。 三人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 “小妮子说得对。我为了给小梨报仇,不顾人类处于险境,害你们牺牲。要不是你们顺利重生,我会愧疚死,尤其对不起小酸梅。我永远记得那天小妮子来找我,哭着说小花小叶牺牲了,连衣服都没找到,小酸梅哭死了。” 叶好孟看看满脸不自在的潘妮,想想便说,“还记得小梨离开我们那天,我给小黑打电话。我说我不同意舰群那样对小梨,会支持小黑一切行动。虽然我们曾经牺牲,但我不怪小黑。” “人类以前有一百多亿人,现在只有四百万。将来我们或许会遍布整个银河系,会有一千亿、一万亿,或者更多人。我这人不聪明也不算笨,我知道小黑是我们中最聪明的,可人类命运不能指望他一人。” “小黑早就做了他能做的事,他并没有间接害死我们。如果非要怪罪谁,是那些人不肯秉公执法,才逼死小梨,逼得小黑和温姐姐用不合作的方式对抗。” “即使小黑那时就帮我们,舰群就不会有牺牲吗?小黑一个人,就能打赢这场星际战争吗?还是会有牺牲。那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牺牲?后来小黑终于做到了,小妮子和老郑不也牺牲了吗?” “我们,我们所有人,不是为谁而死,更不是被谁害死,我们是为人类而死,是为我们心中的理想而死。” 潘妮突然抬头看着叶好孟说,“小叶子!你说得对!是我当时狭隘了!现在听小黑说起来,真是太冲动、太冤枉小黑和温姐姐了。对不起!” “我们从未怪你。”温姐说,“很多事,你说得也对,但我们别无选择。你们都知道小黑多看重朋友、看重小梨。尤其当他知道小梨就是找了多年的李梦雪,而小梨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跟他道别之后,你们不知道他有多自责。” “他能揭开永生之谜,完全是心里憋着那口气,他承受不了失去小梨的痛苦。后来,实验成功一半,解析后的副本疯疯傻傻跟二哈一般,又开始患得患失。” “当他看到总司令如此欺负小梨,便彻底疯魔了。我不知道他做得对不对,但只能陪着他发疯。哪怕我们真的会让人类毁灭,别人骂我,我也认了。” 众人默默点头。 “我们也曾怀疑过。但当我们看到成功就在眼前,还是互相搀扶着,坚持走了下去。我们不知道,如果早点妥协,后面还会不会有那么多人牺牲;也不知道,重生后的你们,还是不是我们认识的少年。” “这些天我和小黑一直在想这些事。我们总觉得,你们重生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我们也说不好。” “我觉得还好啦,”小酸梅说,“他还是中二少年,以前就缺心眼,现在呢...” 众人忙问,“现在怎么样?” “现在啊,那就更缺心眼了!”小酸梅哈哈大笑,“我觉得小叶、小妮子跟以前差别也极小,反正他们还认识我,喜欢我,那就对喽!老郑、月容姐和小梨姐我没那么熟,得你们说了算。” “我自己也觉得怪怪的。”薛小梨说。 “我也是。”潘妮附和着,靠在薛小梨身上,薛小梨轻轻抚弄她头发,还跟以前一样,短短的寸头。 “我倒没什么太大感觉。”郑毅说,“一开始总觉得不太真实,现在还好。小黑说的那些事,我能干得出来。” “那就好。”温姐终是放下了一多半的心。 “我想去看看那个老色胚,还有我妈妈。”薛小梨说,“我知道怎么找她。” 温姐说,“见老色胚的事我可以安排,不过确定要见他?” “我确定。跟他谈谈,能让我想清楚更多事。” “哦对了,”董小黑递给薛小梨一部手机,“这是你之前的手机,里面有你留下的遗书。其他内容我没看过。” 薛小梨重生后,董小黑和温姐怕她情绪波动太大出状况,就没给她先前的手机,而是帮她申请了一部新手机。 薛小梨接过手机,手微微发颤。 “回去看吧。”温姐说,“有点晚了,还有一千公里路要赶呢!” “今晚能陪我一起吗?”薛小梨对温姐说,“有些事想问问你。” “好啊。” 玉奴早就玩累了,趴在旁边一张大桌子上晒着散射阳光呼呼大睡。 董小黑把她放进猫包,免不了每个人都要来撸一番。 第二天温姐和董小黑就带薛小梨,先去看总司令。 t1e上新建的牢房,不再只有小黑屋。关押总司令的牢房,也不是当初高强住的那种豪华套间。今后也不会再建那种度假别墅。 不是小黑屋,也不是度假别墅,只是普通小单间。一张八十厘米小床,一张小桌子,一个马桶,就是牢房里全部设施,多余的空间刚好能做俯卧撑。 看守带着三人看了一圈,高强、顾玉林、唐寻山、屈无通等人都关在这里,熄了灯,说话大声点,哥几个还可以卧谈。 他们中大多数人在庆典结束后会执行死刑,也知道永生已成现实。董小黑等人经过时,他们死猪般躺在床上,明明看见了,却连下巴都没扬一下。 总司令被带到会客室,见到端坐等他的薛小梨。他原本头发花白,现在快掉光了,圆溜溜的头比以前更亮。 “小雪?”看守刚松手,总司令便倒退两步,重重砸在门上,差点摔倒。 薛小梨对看守摇摇头,看守就没管他。 “是我,”薛小梨说,“我重生了。但好像又不是我。” “他真的做到了...”总司令不住念叨这句话,好半天才说,“早知道这样,谁还会做那些事?小雪,你今天来,是要责骂我、羞辱我吗?” “没必要。你很快就会得到惩罚,而我已经不恨你了。我来问你一些事。” “问吧。”总司令恢复三分理智,慢慢坐到薛小梨对面,“我都告诉你。” “你眼里的李梦雪,是什么样的人?” “你自己不知道?”总司令惊讶道,“还是有些事你不记得了?” “应该都记得,可又总觉得忘掉了什么。那些东西好像不重要,又好像很重要。重生有两月了,可还是经常问自己,我真是以前的薛小梨、或者李梦雪吗?如果不是,那我又是谁?” “是好像有点不一样,但要我说,也说不上来。那我就说说我眼里的小雪吧。” “你小时很安静,话不多,朋友也不多。经常一个人在角落里轻轻唱歌,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也没谁教你啊。你妈妈唱歌也好听,但远不如你,也没刻意教过你。” “你很脆弱,也很敏感,但很少哭。确切说,是在我们面前,你很少哭。那时你还不会做那些妩媚甜美的表情和姿态,成天板着小脸。就是那样,也能看出你长大后的倾国之姿。” “现在看来,你跟董小黑真的挺像。你们都很固执,软肋都是太重感情。我们很难强迫你做什么,但妈妈一哭,你就会心软,最后总是遂了她意。” “你最大变化是认识董小黑以后,也许那时正在青春期。不但越来越漂亮,歌也越唱越好,成为激励师后学会跳舞了,脸蛋更加灵动妩媚,也更倔强了。你很少在我们面前笑,说从未喜欢过激励师这份职业。那时你心里只有他。” “现在想来,我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你。我能记起的,只有你的美貌和才艺,其他都如此模糊不清。你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黑洞。几乎只记得薛小梨在舞台上艳光四射的样子,李梦雪什么样,我也说不清。” 薛小梨安静听着,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去看看你妈妈吧,”总司令说,“她也许能告诉你答案。就算你恨她,终归是她忍受屈辱,一个人把你养大。” “你自己呢,你怎么看现在的我?” “以前小雪从来不看我眼睛,而你会。以前小雪身上总有一丝哀婉,你没有。现在的你更像真正的女神、万人敬仰的偶像,自信、平静、充满活力。我想,你在舞台上会比以前更让人癫狂,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我会建议他们组织你们看直播。” “胜利者的慈悲?” “这是所有人狂欢的大节日,都可以也都应该参与。你们是罪犯,但也是人。你们应该接受惩罚,但还有基本人权。” “你比以前更成熟、更大气了。或许,你的这些改变,是因为你终于摆脱了我们的控制,摆脱了激励师诅咒,能堂堂正正跟董小黑在一起了。” “我还没打算跟他在一起。” “啊?你不喜欢他了?重生之后变化这么大?” “我还喜欢他。只是觉得舞台也不错,搞事业也很好。能永生了,人生很长。就这样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又有点害怕。” “激励师可以谈恋爱了,你不用再担心,这是他为你争取来的。你要好好珍惜他,他为了你,敢与全人类为敌。你不知道水刑和电刑有多痛苦,他坚持下来了,就为了给你讨个公道。” “我不是要抛下他,只是还没想好我自己,没想好我的未来。” “我觉得,你不是李梦雪。”总司令本已起身要走,又转身说,“你更像舞台上的薛小梨,我也不确定区别在哪里。对你来说,也许是好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薛小梨毫无波澜,“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合理的,我会请他们安排。” “还能有什么要求。”总司令自嘲一笑,“每顿餐食都是自然食物,电随便用,什么也不用干,每天在文明库里玩通宵。房间也不再是让人崩溃的小黑屋,又是单间,这都曾是女娲上多少人的毕生梦想。” “我玩过那么多大美女,在很多人看来,这辈子早就够了。我又做过那么多坏事,害了多少人,还能给我这样的待遇,我知足了。” 薛小梨看他佝偻着背影拐进牢区消失了。灯照在他头上锃光瓦亮,还挺晃眼。 三人来到住宅区,循门牌找对地方,薛小梨敲门进去,董温在外面等她。 温姐见董小黑焦躁不安来回乱走忙说,“别担心,怎么说那也是她妈妈。现在没有总司令在背后捣乱,她不会再逼小梨做什么。小梨也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她们不会有事。” “我不是担心这个。” 温姐叹了口气,抓过他手轻轻拍着。 两人不再说话,只听着大风从高处呼啸而过。还好房子建得低矮,靠近阴面处建了整整六道防风墙,第一道高十米、第二道二十米,第六道足有六十米高,冰冷的雪风才不会刮在脸上。 “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董小黑喃喃说些含混不清的话。 “什么?” “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吓死我了!”温姐抬手就打,“你一个程序员,装什么文青!” “大风刮过山岗,上面是无边的天空。”董小黑说,“以前怎么也不明白这些诗,现在明白了。” 温姐摸摸他头,“喂,不会真精神分裂了吧?” “还好,就是...哎。” “她会回来的,别担心。如果她不是她,那么她是谁?” 正说话间,薛小梨推门出来,眼圈红红的。 “她想见你,可以吗?” “好啊,我需要注意什么吗?”经过艰苦训练,董小黑已成高情商人士。 “不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要是惹恼你,打她都没关系。” “懦夫才打女人。” 薛小梨笑了,“要是坏女人呢?比如欺负我的。” “那也不打她,砍死她!” 薛小梨笑出眼泪来,“好了,也不许欺负她。进去吧,我跟姐姐聊会。” 董小黑敲门,里面熟媚声音说,“小黑吗?快请进来。” 董小黑推门进去,把门轻轻掩上。 就见一位身着紫裙的美妇站在面前,正上下打量他。 她和薛小梨有六七分像,比薛小梨丰腻,但少了些精致和纯净,像刚哭过。 不过这些董小黑只能看个大概。 美妇先对董小黑鞠了一躬。 “啊?”董小黑懵了。 “小黑,谢谢你!”美妇起身过来拉着他手,“阿姨以为,就要永远失去小雪了,是你救了她,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甚至永生!” “哦!那个...没事的啊,我比你更不能没有她。” “哦...”美妇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这话,顿了好一阵方说,“总之,要多谢你。来让阿姨看看你,嘻嘻,是不怎么帅。不过男人啊,有本事就行。以后小雪还要你多照顾。她呀,又任性,又娇气,动不动就抑郁,你多担待她,啊!” “我觉得她挺好的啊,以前抑郁还不是因为你们。” “呃,是,是阿姨不好。不过现在都好了,我们刚才都说开了,她也不再怪阿姨了。你怪过阿姨吗?” “怪过。” “啊?” “小梨出事时,你们没来看过她。就是朋友,也该来看看啊。” “小黑,你听阿姨解释。”美妇眼泪汪汪,“阿姨都哭死了,可去了有什么用呢?人也活不过来。我听他们说,你们把一切料理得好好的,就放心了。” “阿姨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不敢面对你,阿姨更怕看到她那个样子...阿姨是很软弱,你骂阿姨、打阿姨都可以,只要你以后好好对小梨。” “你的事跟她没关系啊。现在也不怪你了,她已经回来了,她的公道我也替她讨回来了,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小黑,来来来,我们坐着说。”美妇拉着董小黑就往沙发上坐。 t1e颇多原生树种,其中不少适合做家具,人类便砍伐来批量生产木质家具,比碳炔合金家具舒服多了。 “小黑,阿姨还有件事想问你。” “嗯。” “你觉得小雪,有没有跟以前不大一样?” “好像是,我们也很困惑。我看她自己也很迷惘。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呢?” “她一切都记得,”美妇说,“性子也跟以前差不多。只是我总觉得,她更像舞台上的薛小梨,不像生活中的李梦雪。” “这么说来,好像真是这样。” “她问过我一些事,也问过我对她的感觉。” “你都告诉她了?” “都告诉她了,不过她没说什么。” “嗯,我相信她。” “小黑,如果她是薛小梨,不是李梦雪,你还喜欢她吗?” “也喜欢啊。我认识小梨时,还不知道她就是梦雪。感觉也没多大差别。” “那我就放心了。是差别不大,就是感觉上有些不一样。”美妇看看董小黑又说,“小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梨说是的话,那就是。” “她喜欢你呢。温小姐的事,阿姨也知道。这些事阿姨不会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只要她们两个姑娘答应你,阿姨没问题的。” “呵呵,知道了。” “小黑,阿姨还有个儿子,就是小梨的哥哥、你的大舅哥,能不能偶尔帮帮他?” “小梨提出来的话,我会的。只要不违反最高法。” “那太好了,”美妇笑得像盛开的牡丹,“这阿姨就放心了,放心了。” 美妇便贴着董小黑,拉着他手说些家长里短。 董小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有脂粉香水味,隐隐也有她自己的味道。有些浓烈,倒不难闻;只觉得尴尬,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挣开,终于忍着听完。 美妇说了好一阵才放他走,只说小雪要准备庆典,不能耽误他们太久。 董小黑出来,温姐和薛小梨已等得急了,便迎了上来。 “说什么了?” “哦,没什么。”董小黑边走边说,“问我还恨不恨她,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让我照顾她儿子、我的大舅哥。” “那你怎么说?”薛小梨笑着问。 “我说听你的。” “乖。”薛小梨轻轻摸摸他耳朵,董小黑舒服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黑,你再等等我。”薛小梨说,“让我再想想。庆典后咱们好好聊聊。” “好啊,排练别太累了。这里氧气含量低,重力也更真实,走几步还挺累的。” 薛小梨噗嗤一笑,“不好好锻炼身体,以后可是要丢脸的哦!” 温姐给了董小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董小黑懵了。 今天,人类登陆t1e八个月后,盛大的新生庆典终于开幕了。 四百万人全员放假一天,除了十万受邀到现场观礼庆祝的人们,剩下三百多万人,在自家或者工作区、居住区的大礼堂、大食堂观看直播。 所有演职人员提前一天抵达会场彩排、休息。 当天凌晨起,数百架载人飞行器一波一波把人往会场运,十万人,来回两小时,得运好几趟呢。 董小黑带着伙伴们很晚才跟阁老们一同出发,最后一批抵达会场。 人刚到齐,超过两千架太阳能无人机立即起飞,四个一组,各拉一张三十米见方的遮光薄膜,悬停在主广场上空十米高处。 它们要为整个大会场遮光。 薄膜由特殊材料制成,轻柔坚韧,还能在两种透光性中自由切换。 透光模式能屏蔽大多数紫外线等有害辐射、遮住六成可见光,使大会场更加凉爽宜人。 夜晚模式下薄膜表面变黑,能吸收和反射99%的各种光线,将整个会场变成黑夜,以增加舞台效果。 薄膜上正是涂了在玄武带采矿时遇到的特殊碳粉,吸收光线能量的同时还能发电,以供电给四个拉着薄膜的无人机。 无人机经过改装,功能很少,电池也很小,非常轻便。主要作用就是升空后拉起薄膜,并压坠着它,保持平衡稳定,使之不被大风吹跑。 薄膜展开后,在t1e无处不在的风里,浮力本就很强,能带着无人机飘在空中。无人机只需通过算法联动,根据风速微调转速,就能在不断变化的海风中,以极低能耗稳稳悬停空中。其缓慢转动的螺旋桨经过消音,噪音极小。 当数百组遮光薄膜都拉起来,便形成一张一平方公里的超大凉棚。 广场骤然清凉,光线也柔和不少。 十万人共处百万平米大广场一点也不拥挤,每人都能分到十平。 但后排不可能看得清舞台,于是广场又分成四百个区域,每五十米长宽为一个区域。每个区域均布下大屏幕,同步播放舞台内容。 每个区域正中又有一张大桌,摆满食物、酒水,尽可随意自取。运输机器人们穿梭其间,往来运送食水。 舞台正下区域自然是阁老、英雄代表、高品们的位置,圈出来的两千五百平场地中,摆放了六百套桌椅,桌上摆了名牌、点心、果品、茶水。 现已满座。 董、温跟阁老们在一起,坐第二排;英雄们坐三、四排。会务贴心的把郑毅、潘妮和叶花四人安排在董温身后,方便他们开小会。 叶花作为最后一战十八勇士之外的英雄代表参宴,还有一些英雄典型如姜卫群也在其中。 小酸梅作为建设者,也在会场。不过位置很靠后,只能看大屏幕。 经前后六次战役及涿鹿行动锤炼后,人类变得极有组织。加上安排周密,提前通知和演练,在军方协助下十分有序,十万人的会场连交谈声都很轻。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第一件事,是祭奠、纪念人类历经四千年、跨越四十光年也就是3.8万万亿公里大迁徙过程中牺牲的所有英雄。 人们不用再穿统一的品位制服。但刚到t1e、仍在建设中,暂时采取供给制,没有商业化。人们可在线上提交需求,通过消耗公民分和服装配额来订购自己喜欢的衣服,样式、颜色均可选择,再由工厂统一生产配送。 今天的服装统一制作发放,一水黑色礼服。 整个会场是齐刷刷的黑色海洋,充满肃穆之氛。 遮光薄膜悄然切换到夜晚模式,会场彻底安静下来。会场四周早就加上了周长近四公里、高十米的围挡薄膜,把散射光挡在外面,会场暗如黑夜。 舞台正中灯光亮起,光圈中俏立一道倩影。众人看去,竟是久违的薛小梨。 只见薛小梨身着素白晚礼服,头发也拿白丝带扎住,当真翩然若仙、清丽绝伦。 她向台下阁老席深深一躬,起身说道,“各位尊贵的阁老、各位英雄,各位代表,大家下午好,我是薛小梨,还记得我吗?” 会场掌声雷动,不过无人欢呼喧哗。 董小黑清晰地看到薛小梨笑了,那是他不曾见过的笑容,以前的薛小梨无论在舞台,还是在垃圾场,都从未这般笑过。 董小黑的心没来由轻轻颤动。 “感谢大家还记得我这离开两年的小女子。两年了,我错过太多太多。今天,我有幸和大家一起度过一个伟大下午,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光辉时刻!” 薛小梨还是从前那个在舞台上让人不敢逼视的薛小梨,节奏和语调拿捏得极好,轻松抓住十万人情绪。 “今天,”薛小梨的声音变得深沉,“我们要先纪念数十万远征英雄。正是靠着他们无畏牺牲,我们才能在此欢聚一堂、同庆胜利、共襄盛举。下面,我们将用一座丰碑祭奠他们,铭记他们!” “有请曾阁首、柳司令,为人类英雄纪念碑,揭幕!” 掌声中,舞台灯光渐渐隐去,场地正中空着的区域,灯光大亮。不知什么时候,被幕布罩住的巨大纪念碑周围整整齐齐站满了人。 董小黑见大屏幕上传来阁首和柳为先的身影。 两人相对点头,然后一同拉起幕布一角,象征性往下一扯。 自动拉拽装置同步工作,幕布倏然滑下,在地面堆起好大一堆布料。 灯光转而聚焦到高达百米的纪念碑上。 众人一阵惊叹,只见纪念碑像一个巨大的人字,一左一右相互支撑着,左边一撇高高耸起,尖端直插蓝天。 这一小块面积的无人机飞得很高,遮得不严。光线像透过云层般照在银光闪闪的丰碑上,熠熠生辉,庄严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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