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温薛三人登上水陆空潜四栖无人驾驶车，向来送行的潘妮等人挥手作别。他们要先无限期环t1e旅行，之后再到除去t1h的另五个行星上旅行。
三人都请了长假，他们的公民分足够支撑数十年只躺平不工作。加上董温两人在人类登陆t1e和解锁永生上的两项巨大贡献，以及作为太空先驱即将出征，联席会议对他们有求必应。
这辆四栖车也由董小黑和元始天尊联合设计，元始天尊的外设工厂倾力打造。其动力燃料可选三种，氢、铍作为普通燃料，氘和氦3作为核燃料。
平时以氢燃料推进，加强动力时采用铍。核燃料备用，并在紧急时输出澎湃动力。
车上用电以太阳能和风力发电为主，也可外部充电或使用核电。太阳能电池和风力机组可折叠缩进车身，以便下潜。
整辆车长约30米，宽15米，高10米。可折叠机翼同时也是太阳能电池板，翼展35米。
车上维生设施齐全。最大下潜深度三千米，开启核聚变反应堆后，可在海底持续生存365个地球日。
设置好路线后，即可自动驾驶，无须人工操作。三人均可喝茶赏景，不用劳心劳力。
“武则天”也想来，被温姐和薛小梨联手劝走。
“四个人才好打麻将、掼蛋嘛！”武则天委屈吧啦的说，“你们三个只能斗地主。”
经过董小黑多年教导，她终于改掉一口古腔、言必称朕的恶习。
“鬼才跟你打麻将掼蛋，我们怎么可能算得过你！”温姐一把推开武则天，“我们三人世界，你不要来打扰。”
薛小梨也嗔道，“就是，等去了太空，你能跟小黑玩一万年。这几年，得把小黑还给我们！再说了，系统里也有你，就别在我们眼前晃了！”
武则天方才退下。
舱门关上，四栖车缓缓开动，三人坐在观景舱打牌看景。
温姐见薛小梨心不在焉吹着浮茶叶，便问道，“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太空？你知道他多舍不得你。”
“舍不得就留下来陪我啊，他又不愿。他属于星空，我属于人群。在人群里他会晕厥；听不到欢呼，我也会窒息。”
董小黑神色一暗。这些年，他和薛小梨各忙各事，聚少离多。
十年来，自然繁育、人工繁育以及复活三管齐下，人口很快膨胀到两千万，分十处聚居。薛小梨各处奔走，不断登台献艺。再不然就是排练、创作、培训新人。
所幸两人感情不变，并未渐行渐远；但薛小梨最终还是选择留在t1e。
薛小梨看茶叶吸饱了水，慢慢沉落杯底，缓缓道，“飞船上有我的dna，要不，你用当年的副本再次复活我。这样就有两个我，一个留在t1e，一个陪你去太空。”
“我不会公开违反永生法，更不会在太空做土皇帝，哪怕此生可能不会再回t1e。”董小黑说，“而且，这样对你不公平，对姐姐也不公平。”
薛小梨没再接话，只默默喝茶。
温姐叹口气，“你俩啊，明明彼此都爱得死去活来，谁也离不开谁；现在怎么就各有各的追求。”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它太短暂了，终将退潮，连我们也不例外。姐姐，我现在心里只有小黑，但想起来又总觉得害怕。如果人生只百年，我愿只跟他一人厮守，或者我们三人余生在太空浪荡也没关系。可现在能永生了。”
薛小梨目光为窗外隆隆跑过的兽群吸引，顿了一顿方道，“我一想永远只能和他一人在太空相守，就觉得惶恐。姐姐，我没你勇敢，我做不到。但如果现在不只有他，我又觉得愧疚。”
“我理解。”董小黑说，“是我先对不起你们。可如果再让我选，我也真没办法选。舍弃谁，我都觉得自己禽兽不如。只好做渣男、做禽兽。”
“那就我来选。”薛小梨说，“小黑，我知道你会遗憾不舍。我把自己最美的时候全心全意给了你，算是给咱们的感情一个彻底交待。等你走了，我就自由了。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愧疚，我可以感受不同的人、不同的感情。”
见气氛越加伤感，温姐便说，“好了，既然都决定了，那就彼此尊重祝福吧。旅行结束我们就要去太空，虽说游遍星系可能还要好几年，但毕竟之后就可能时空永隔，再不能见面。那就珍惜这段好时光，喝茶赏景，打牌荒唐吧。”
董薛均默默点头，不再说话。
十年来，人类足迹遍布e星。加上元始天尊早就彻底探索过，何处有美景，何处有奇花，均在数字地图里标得清清楚楚。四栖车将按设定路线，先环宜居带一圈；再从海洋前往阳极点，从阳极点绕e星半圈前往阴极点；最后回起点。
四驱车驶出城市，进入无人地带后，垂直发动机便轰鸣起来，氢氧燃烧喷出大量高温水汽，将车推离地面，同时太阳能电池板机翼展开，四驱车获得升力，往高天飞去。
不多时，飞到一处海拔三千米的高山上，选了处平地稳稳落下，观景舱正对一处垭口。
两女不明其意。
董小黑调整观景舱上三个固定好的大型双筒望远镜，调好后，便让两女去看。
两女依言看去，见视野正中隐约有株奇怪植物，忙根据视力调整焦距，便看得清了。
那奇怪植物贴地生长，底座乃六大片又厚又宽又长的暗银色叶片，每片约五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三厘米厚，如一朵直径达一米五的巨大银莲。
银莲正中，长着一个直径一米的暗银色大球，被花萼紧紧包裹着，不知里面是花苞还是果子。
此处海拔较高，又接近阴面，更处在大风垭口。虽一直沐浴阳光中，却极为寒冷，植被稀疏，垭口遍布白色大石，那银莲色调和周围融为一体，若不是董小黑提前调好望远镜，两女很难凭目力将其找出。
“很好看，然后呢？跋山涉水就让我们看这个？”温姐不解道。
“稍安勿躁，”董小黑笑道，“小元，风暴还要多久？”
威严女声响起，“十分钟后到达垭口。”
董小黑便道，“两位仙女，先喝口茶，十分钟后再看望远镜。”
两女被他吊起胃口，坐立不安，哪里喝得下茶，干脆拿望远镜盯着不走。
几分钟后，垭口风越来越大，小石子被吹了起来，随风势四处乱砸，四栖车被砸得当当乱响。
不过三人见惯太空大场面，分毫不惧。每秒几十米的低速，不要说小石子，就是巨石砸到碳炔车身上都不会有坑。
大风很快升级为风暴，连脸盆大的石头都被吹起，重重砸向垭口一侧的万丈深渊中。风中夹着雪珠、冰碴及大雾，又变成拳头大的冰雹，垭口能见度急剧下降。
两女开始心忧那朵银莲，怕它被狂风吹走。浓郁雾气将它身影遮住，只偶尔在透过浓雾的微淡阳光下若隐若现。
两女心情起伏，在银莲被浓雾紧紧裹住时揪着一颗心，在透过一丝阳光时见银莲安好，又放下心来。
那银莲扎根乱石滩中，成日大风怒吹，石滩中干净得并无半分浮土，却根系极牢，底座极稳，叶片和花苞材质坚韧，拳头大的冰雹和石头不断砸在叶片上，竟被反弹出去，丝毫未破。
两女暗暗称赞，好奇心更盛。
风暴很快达到顶峰，隔着厚厚的碳炔车身，三人都能听到狂风卷过峡谷时的凄厉啸叫。还好车底伸出八个大吸盘，牢牢吸在山上，不然真会被大风吹跑。
此时浓雾把车团团裹住，观景舱外一片苍白。偶有细微阳光透进来，也只能看见无数冰雹从车身擦过，头顶噼里啪啦不断传来冰雹敲打声。
说来也怪，很快冰雹便停住了，浓雾逐渐消隐，风仍然鬼哭狼嚎般喧嚣着，白色轻雾中，那银莲花苞竟然缓缓绽开，透出一丝金光，将最后一丝雾气驱散。
两女啧啧称奇，连称美丽。
“别忙夸赞，好戏在后头呢！”
不过三分钟，花苞彻底打开，一时金光大作。原来花萼正面全是亮金色，有雾衬托着，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圣光般射透浓雾，将这片山崖照得金碧辉煌。
又听砰一声巨响盖过风声，花朵里腾起无数朵金色小伞，乘风势向远方飞去。
小伞不断从花朵里被风吹起，排成长排，在风中竟似一道金色长桥，勾勒出风的形状，挥挥洒洒往远处飘到视线尽头。
两女看得目瞪口呆，竟忘了夸赞。
金桥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才慢慢消散。风也越来越小，雾已彻底散去，阳光洒在山崖上，那银莲的金光也渐渐隐去，重新和岩石融为一体。
良久，温姐方才问道，“这是什么花，怎生这般好看？”
“植物学家为其命名为"暴风金莲"。别急，还有呢。”
“还有？”两女大出意料，忙盯紧了那暴风金莲。
不多时，风彻底稳了，恢复到风暴来临前的日常状态，就见远处急急跑来一个奇怪动物，三分像猪，三分像狗，四分像獾，直奔那金莲而去。
那怪兽跑到金莲旁，一头扎到金莲里，对着花朵大吃起来。不多时便把金莲花吃个精光，不过六片大叶却留了下来。金莲变成一株光秃秃的扁平六叶植物，更加不起眼。
怪兽吃饱喝足，迈着四方步缓缓离去，钻进石头缝里寻之不见。
薛小梨咯咯笑道，“这又是什么动物，憨憨的蛮可爱。只是三两口吃完金莲花，有点可惜。而且牙口真好，那花萼连冰雹都砸不坏，它一下咬断。”
董小黑便道，“动物学家取名为食莲兽。”
薛小梨又笑道，“这名字真糊弄，不过蛮写实。”
“食莲兽和暴风金莲关系特别。金莲生长在高寒地带，风又大，能为之授粉的昆虫极少，只能靠风媒繁殖。加上土壤贫瘠，生长极慢，开花要酝酿许久，超过16个地球年一开花。按t1e6天为一年来算，真可称千年等一回了。”
两女啧啧赞叹。
“高寒地带虽阳光充足，营养却极稀少。开花、传播种子，也就是那小金伞借风飞出之后，花对植株来说不但无用，反是负担，继续生长要消耗大量营养。这时那食莲兽被金莲异香吸引而来，啃食花朵，顺便帮金莲减负。”
两女拍手道，“原来如此。这些你怎么知道？”
“人家做了功课的嘛。”
“人家想闻那异香，”薛小梨娇声道，“小黑哥哥，带妹妹出去好吗？”薛小梨原比董小黑大。但副本是复活时两年前的，因此复活后又比董小黑小了。
董小黑半边身子酥麻了，只好说，“再等等。那异香若过于浓烈，人闻来反觉恶臭，且还致幻。必得等之消散些，才无害好闻。那食莲兽也不白吃，它会经常来金莲面前晃荡，帮金莲吃掉前来偷吃叶子、花苞的各种虫子。”
薛小梨赞道，“互利互惠典范啊。”
说话间，董小黑让两女穿戴整齐。外面不但风大寒冷，辐射还很强烈。三人的衣帽眼镜等均以特殊材料制成，如若不然，刚出车门就会被严重晒伤。
三人出车，走两百米来到金莲旁，果然异香扑鼻，说不出的好闻。
温姐便道，“人类来e星不过十来年，如此偏远陡峭之处，怎么就被找到了，又怎么知道千年一开花？”
“你忘了元始天尊经营e星百年，它的无人机、潜艇遍布e星每个角落。很多地方都有它的摄像头。”
两女心虚地看看周围。
“放心，这里没有。这些信息是它共享给人类的。正好此处暴风金莲在本次暴风中达到花期，所以第一站先来这里。四栖车拍下全程，便不用派专人前来。”
“原来如此。”
温姐又问，“那我们看这花，美是美，香是香，对人类有用吗？”
“你俩仔细看看周围。”
两女四下看去，吓了一跳，只见石缝里满是动物尸骨和枯干植物。
“元始天尊说，这些动植物大多被饕貅耀变的宇宙射线暴杀死。本来，t1e距恒星很近，辐射强烈，这里的动植物已经进化出很强的抗辐射能力。但在宇宙射线暴面前，还是不够看。”
温姐灵光一闪，“但金莲却活了下来？”
“对。材料学家们正在研究其叶片，看看它们怎么能抵御宇宙射线暴。这对将来太空旅行极有好处。”
两女拍手道，“那就太好了。”
“那它呢？怎么活下来的？”薛小梨指着那食莲兽消失的石缝问道。
“它啊，是个懒兽，吃饱了便缩在石缝里呼呼大睡，一睡好几天。宇宙射线暴来临时，它们大多窝在里面睡觉，所以躲过一劫。另外可能它们能感受到某些异常，就没出来。”
温姐也问，“那这些灭绝了的动植物，就要永远消失了？”
“有的只是大量死亡，尚未彻底灭绝。有的是下游食物灭绝了，然后跟着灭绝。有的是为之授粉的昆虫灭绝了，现在还没灭绝，但濒临灭绝。暴风金莲因风媒逃过一劫。”
“人类根据物种濒危程度进行分级保护。现在人手不够，用了大量机器人才勉强开展工作。确认灭绝的，不少留下了可用dna，毕竟宇宙射线暴刚过去四五年，很多物种最近才彻底灭绝。将来可根据dna重新培育。”
两女这才放心。
在石滩上游玩一阵，高海拔不但寒冷且空气稀薄，此处氧气含量相当于地球五六千米的氧气含量，两女头痛起来，忙回车里，赶赴下站。
三人便乘着车，一站又一站游玩，见识了不少神奇花草和动物，以及各种壮观瑰丽的景色。
三人绕宜居带飞了大半圈，这天来到阴阳交界处，只见冰川壮阔，冰山林立，正是一片冰清玉洁的冰雪世界。
四栖车停在阴阳交界处，这里冰层稳定，不担心冰崩。
车身平行于交界线，观景舱正好一半晒着太阳，一半阴着脸，倒也有趣。
薛小梨打个哈欠道，“看着就冷，除了冰雪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
“三个原因。一是我们游完宜居带了，接下来就要潜入海底，从这里往近日点旅行，去近日点看天文大潮。二是这里并非只有冰雪，一会我调给你们看。”
薛小梨勉强点头道，“算你吧。第三个呢？”
“你以前说过，想在晨昏交界处有一所小房子，大门在阳面对着海，卧室在阴面背着山，门前种满鲜花。可宜居带绝大多数地方，晨昏交界线上都看不到海，只这里能看到。那这辆车就是你的房子，门前没花，车上有花。”
薛小梨眼中异彩涟涟，“算你有心，人家承你情。但即使如此，人家也不会陪你去太空。最多，这几年一直陪着你。”
董小黑点点头，眼中无悲无喜。只拿望远镜乱找，之后便将望远镜定格，再帮温姐和薛小梨调。调好后便让她们看。
两女看半天不得要领。
薛小梨嘟嘴道，“看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有，人家眼睛都酸了。就一座小冰山上盖满雪嘛，有什么好看的。”
董小黑便道，“先看远处海面。”
两女调整视线，果见远处冰水混合物一阵波动，该是有什么海鱼海兽之类正在接近。
薛小梨便道，“那为何要把望远镜对准冰山？”
正说话间，就见那冰山微微晃动了一下。两女大奇，屏住呼吸，要看那冰山究竟为何物。
此时，水中那物已接近冰岸，岸边那冰山又一动不动了。
水中那物许是累了，并未察觉危险将近，从水中嗖一下蹿上冰岸。原来是只庞大的狗型海兽，以四只大鳍划地，往前乱蹦。
看着就要蹦到冰山旁边，却听一声巨大的沉闷吟啸，吓得那海兽呆了。那冰山蓦地动了，抖落漫天雪粉，半遮住视野。
模糊中，三人见那冰山原是只团成一团的巨大雪虎。也不知不是虎，反正长得挺像地球上的老虎，个头却大了足足十倍，怪不得团起来盖上厚雪像座冰山。
那雪虎一口咬住吓傻了的海兽，只头一晃，便将海兽咬死，然后大吃起来。
两女见不得这血腥场面，离开望远镜，抬手就打，“带我们来看这血了呼啦的东西！”
董小黑呵呵一笑，“血嘛，有什么，你们每个月都有。”
两女大怒，“董小黑！以前的课白教了吗？”
董小黑只好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就是带你们来看大型陆上动物。在宇宙射线暴下，e星很多大型凶兽都灭绝了。不是因为体型太大受到辐射较多，就是下游食物灭绝而饿死了。”
两女被打了这一岔，怒火稍消，“那它怎么还活着？”
“它只在阴面活动、伪装成冰山等待傻乎乎的猎物送上门，受辐射少。另外，它身上总是盖着厚厚雪层，也帮它抵挡了不少辐射。它为了御寒，毛又多又密又厚，更兼皮糙肉厚，加上厚厚一层脂肪，这些都能帮它抵御辐射。”
“原来如此。那它的食物呢，怎么没有灭绝？”
“双面海狗生活在晨昏交界处的冰海里，海洋、冰川都能帮它抵挡宇宙射线。事实上，海中生物灭绝得就少些，深海中尤其如此。”
“双面海狗？在阴阳交界处生活的海狗？那巨虎呢？又叫什么？”
“就叫"待狗虎"。其捕猎方式就是一动不动装冰山，等狗路过一口咬死。这里雪多雪大嘛，趴半天就变成冰山了。”
说话间纷纷扬扬下起大雪来。那待狗虎胃口极好，三下五除二吃掉一只足有两百公斤的双面海狗；在雪堆上蹭蹭满是鲜血的嘴巴子，抖抖身上冰雪，脚步轻盈地往阴面深处走去。
董小黑便控着四栖车，关好所有门窗，确保气密，一头扎进冰水里，慢慢下潜。
海下冰川四伏，狰狞险恶。不过冰的硬度相比碳炔还不够看，偶尔碰到都被撞得粉碎。四栖车潜到深处，便往近日点慢慢驶去。
越往近日点走，阳光越强烈，海水越温暖。
三人在观景舱中喝茶聊天，就见深蓝色海水中，无数鱼虾之类的奇异生物从近日点方向往晨昏交界线高速游去，不断变换着队形。
薛小梨便问，“它们在做什么？”
“在迁徙。这些海洋动物会去近日点的温暖海域里繁育，等幼体长大，便迁徙到晨昏交界线。等这里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又返回近日点繁育。一来一回，大概要两个地球年。”
正说话间，就见一只双面海狗高速冲来，一头扎进虾群，张开大嘴乱吃一通。虾群鱼群仓皇逃窜。海狗并未吃够，仍猛烈追击，在虾群、鱼群中撒欢乱吃。
相比陆上动物稀疏，海中果然物种丰富，三人看得津津有味。
四栖车在海底慢慢前行，逐渐潜到两千米深处。
远古地球曾被小行星撞击，形成深达万米的巨大海洋，撞到太空的部分便形成卫星月球。
t1e没被超级小行星撞击过，海洋较浅。距估算，最深处不过两千米，因此能潜到海底。
四栖车打开灯，将海底照得雪亮。各种奇异生物往来穿梭，光怪陆离，三人大开眼界，连声惊叹。
行了两三月，海水逐渐变浅，海水越来越热。海面阳光越加强烈，光线逐渐透过海水，照进海底。
董小黑关了车灯赏景，真是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比之视频里看到的地球海底还要美丽。
这天，薛小梨见几条怪鱼竞相残杀，有的流出蓝血，有的更流出银血，忙问道，“小黑，这些怪鱼的血为什么是蓝色和银色的？”
“地球生物血里有铁，所以呈现红色。在地球消亡以前，地球上有种蓝血动物，就是鲎。蓝血的原因是血里有铜，于是呈现蓝色。银血估计是血里有铝。这些元始天尊提过，人类还没来得及研究广阔海洋里的生物。”
“真有趣。”
“再仔细搜寻和研究下去，说不定还能发现绿血、紫血，甚至金血，就看血液里有什么金属成分。我们这趟出来，所到所见都会录像，回去后把资料交给动植物学家们。他们若发现有意思的生物，便会根据坐标前来研究。”
“我们为何不直接采集，回去拿给他们？”
“我们不懂啊，乱采会把某些物种搞灭绝。出来前生物学家们特意叮嘱过我，尽量不要碰野外任何生物，除非遇到危险。只观看拍摄，不动手动脚。”
“这样啊，好吧，懂了。”
“从现在起，人类科技将迎来大发展，预计会持续二十到五十年。”
“这又是为什么？”
“全新的恒星系统、物候、生物、生态会带给人们很多启发，想清楚以前在地球上想不通、想不到的事。就好像在地球上，若一生被困山村，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大海。山里人展开想象，就会局限于山里的气候和物产。”
“就连宗教和科幻，都以地球、人和其他地球生物为蓝本，很难超脱于地球所见之外。当年我用程序实验永生，里面的数字生命如果相信世界上有上帝，它会觉得上帝是什么样？它一定想不到，我这个上帝，跟它们截然不同。”
“哼，又说我听不懂的事，不过我爱听，继续说。”
温姐笑看她们玩闹，像看弟弟妹妹。
“第二个原因，就是人类科技停滞了四千年，也积累了四千年。太空航行暴露、积淀了很多问题，催生了很多思想，这些思想反过来会指导每个人的行动和研究，有些长期悬而未决的疑难，会取得突破。”
“比如永生？”
“比如永生。第三个原因，人类人口正在急剧膨胀，人口基数增大有利于出现更多新天才。当天才多起来时，天才之间会竞争、促进，从而催生更多更深邃的思想与观点，也会推动科学技术研究。”
“第四个原因，在改造t1e的过程中，又会催生很多新需求，遇到不少新难题，从而迫使人们孵化新技术、创造新理论。第五个原因，则是元始天尊跟我们越来越紧密，对人类研究提升很大。”
薛小梨撅起小嘴道，“既然如此，为何要跟姐姐离开星系再次流浪？等新天才出来，你就不孤独了。你们热烈讨论，互相助长，你会走得更高更远。去太空危险不说，还与世隔绝。人家这么好你都要抛下，真是禽兽不如！”
这事董小黑想过很多次，便答道，“真正的与世隔绝，是信息隔绝，就像黑洞内外彻底失联那样。只要能跟人类联系上，随时更新知识，需要时隔着一百光年讨论，一样能进步。就像当年我被关小黑屋、一个人呆垃圾场那样。”
“好了，知道你是救人家才被关小黑屋、发配垃圾场，哼，也不带总提的。隔着一百光年讨论？我从e星给你发一句"我爱你"，你要一百年后才能收到，而你回复我一句"我也爱你"，我要在发信后两百年才能听到。”
“那时人家至少重生两次了，收到你回信时，早就不爱你了！”说完跺脚赌气回她自己卧室了。
温姐从旁观之，觉得此非薛小梨本意，便对董小黑一努嘴。
董小黑茫然不知所措。
温姐气道，“快去哄啊！她很好哄的。真是气死人，几年辛苦白费了。”
董小黑这才去哄，温姐自己看着外面游来游去的怪鱼们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