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下人很快便一人提着一个小袋子,一人搬着一筐木炭过来,看那分量足有二十来斤。他们不明白王爷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是王爷吩咐什么,他们便做什么,也不敢过问。
朱灿吩咐两人将木炭捣碎,最好是磨成粉。而他自己则蹲在地上,拿着个小勺子,小心翼翼的将硫磺粉和白硝舀到一起,待两人将木炭捣碎之后,抓了一把碳粉,将三中材料搅拌均匀,拿了一个瓷碗将搅拌好的东西拿到空地上。
“你们身上有火折子吗?”
朱灿看着两个下人问道。
一人掏出一个火折子,双手恭敬的呈给朱灿。
“你们两个退后一点,本王给你们变个戏法,嘿嘿!”
朱灿接过火折子,将搅拌好的粉末倒在地上,小心的垒成一条线,吹着火折子将火药点燃。
噗,一阵皮拉啪啦的响声,伴随着耀眼的火光,浓浓的黑烟冒起。触不及防之下,朱灿整个人被黑烟笼罩。等他跑出来,全身都蒙上一层黑灰。
两个下人都被方才的一幕吓傻了,见到王爷变成一个黑人,愣了片刻,才慌慌张张的跑上前想要看看王爷到底有没有受伤。却见朱灿咧着嘴哈哈笑道:“成了!成了!”
这可把两个下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家王爷是被刚才的烈火和浓烟吓傻了,慌忙间不知所措。
就住在隔壁小院中的蔡琴棋,见到朱灿院中突然冒起浓烟,以为失火了,慌忙跑来,进门就见到院中一脸黑灰的朱灿正蹲在地上傻笑,嘴里还一直喃喃着:“成了,成了!”
很快,小院中便围满了人,都说见到王爷的院中冒烟,赶过来准备灭火的,手里还都端着水盆。
蔡琴棋走上前,蹲下身子,小心的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朱灿转头看着她,突然咧嘴一笑,一把将她抱住。
下人们见一样一幕,纷纷退下。只是当那两个下人准备退下时,朱灿叫住了他们。
“你们两个留下,本王有话跟你们说。”
两只止住脚步,转身跪下。
“你们两叫什么名字?”
朱灿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问道,神情严肃且认真。
“回王爷,奴才高进。”
“回王爷,奴才名叫陈惜财。”
蔡琴棋噗呲一笑:“你这名字起得,就算你真的惜财也不用把名字叫成惜财吧?”
陈惜财憨憨笑道:“奴才也是这样想的,可这名是父母给起的,奴才也没方法。”
朱灿咳了咳说道:“好了,高喜,陈惜财。你们两都见到本王刚才做的事情了吧?”
高喜和陈惜财身子一凛,低下了头,都以为王爷是怕他两将王爷的糗事传出去。就连蔡琴棋也是这样认为,上前扯了扯朱灿的衣袖,怕朱灿恼羞成怒,重罚了这两人。
“起来回话,本王不是要罚你们,是想问你们有没有看清楚刚才本王是如何将那三样东西搅拌在一起的?”
高进和陈惜财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起身,回答道:“回王爷,刚才我们都只顾着捣碎木炭,并没看到王爷是如何将那黑乎乎的东西搅拌在一起的。”
朱灿眯着眼看向二人,见这两人不想是在说谎,点头说道:“本王刚才做的东西叫做火药,你们两个既然都知道这火药是用什么材料配比出来的,那本王就不能让你们俩离开了。”
两人顿时身子发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个劲的磕头说道:“王爷饶命!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奴才肯定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求王爷饶命!”
“呃,本王有说过要你们的命吗?都给本王站起来!听好了,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便留在这个小院里,那也不许去,给本王做实验,将这三样东西按比例配比出来,并且每实验一次都要将三种材料的配比记录下来,直到试出火药的最大威力。”
朱灿神色严肃的说道:“当然,只要你们能成功完成实验,本王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以后,本王的这座小院,便是实验室,你们就是本王手底下的实验室成员,待遇等同于府中管事。但是有一点,就是不能私自离开这座小院,出入必须由侍卫护送,更不能单独与他人见面或者交谈,要做到完全保守秘密。你们听明白了吗?”
高进和陈惜财再次跪倒,磕头说道:“奴才遵命!奴才谢王爷赏识!”
“嗯,起来吧。以后就不要再以奴才自居了,在实验室里只有上级和下属,你们以后就是本王的下属。”
朱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转身看到福临就站在门口,笑着说道:“福公公,这里的事就你来安排吧,给本王另外再寻一住处,这座小院从现在开始全面戒严,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福临拱手应下,转身退了下去。
朱灿牵起蔡琴棋的小手,笑道:“走吧,我先去你那里洗洗脸。”
蔡琴棋俏脸含羞的应了一声,任由着朱灿牵着自己的手,两人朝隔壁走去。
留在小院中的高进和陈惜财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地上已经烧得黑乎乎的那个位置,内心难掩住激动,拼命的回想着刚才王爷是如何将那三样东西混合搅拌在一起,然后一点燃就冒出剧烈的火光。
待朱灿走后,两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做起了实验,高进识字,负责记录,陈惜财负责调配硫磺粉,白硝和碳粉的比例。没多久,小院再次冒起了浓烟。
站在隔壁的朱灿见到这一幕,嘴角微翘。心里已经开始想象着将大炮抬进文华殿,给他那便宜老子一个大大的惊喜。突然,朱灿一拍脑门,转身跟蔡琴棋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居然将欧庭方给忘了,这个大周的冶炼大师跟着他来了幽州之后,也不知现在在哪里?朱灿匆匆找到了福临,询问之下才得知,欧庭方并没有住在王府,而是被安排在王府外的一处小院,暂时还没有工作。一大早,福临可谓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就连净溪看了都有些不忍。
迎着净溪老姑姑那略带幽怨的目光,朱灿抱歉的上前拍拍她的手。“老姑姑放心,等安稳下来了就好了。“来到幽州,朱灿出行不能再像都城那样随意了,出门必须有侍卫护送,还得乘坐轿子,这弄得他很不习惯。还好有程胖子这个狗腿子跟着,一路上穿街走巷,终于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程胖子上前叫门,没多久便有一妇人前来开门。
见到是王府的卫队,妇人赶忙小跑着进去通报,欧庭方提着衣摆匆匆出门迎接。
“微臣欧庭方拜见王爷,王爷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
朱灿笑着上前搀扶起欧庭方,看着这略显简陋的小院,脸色有点阴沉的说道:“是本王亏待了欧先生了,让你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欧庭方摇头说道:“王爷误会了,原本福管家给微臣安排的住处是在正阳街上,只是微臣喜好清净,所以才要求着换到此处居住的。王爷请进寒舍喝杯清茶,微臣正有要事想与王爷商讨。”
随着欧庭方进入院子,在客厅落座,朱灿将工厂的平面图带来,平铺在桌上。这番来找欧庭方便是要与他商量炼铁厂的建造,除了高炉,还有冷却车间,冶炼车间,打磨车间,拼装车间。还有人员配备,工具的置办。最主要的是朱灿想将大炮的制造提上日程,在锻造方面,只能依靠欧庭方。
程胖子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一提到建造工厂,这小子顿时来了兴趣,非得求着朱灿将工程交给他来负责,说得好听是肥水不留外人田,赚钱的事情还是要考虑自己人。
就这样,三人一聊便是一个上午。午饭还是欧夫人端进客厅,虽不算丰盛,但菜色可口。
欧庭方有了工作安排也安心了不少,跟程胖子一个负责工程,一个负责督造。朱灿将工作安排好了之后才起身告辞离去,留下图纸和程胖子跟欧庭方接着商量工厂的建设。
在回王府的路上,朱灿的轿子被拦下。待侍卫上前询问之后,朱灿掀开门帘,看到一老妪带着一三四岁的小女孩跪在路中间,口中还叫喊着求幽州王为她们做主!
正待朱灿想上前询问何事,街边跑过来几名差役,见到是幽州王的轿辇,纷纷上前跪拜。
朱灿没理会那几名差役,上前看着还在磕头的老妪问道:“老人家起来说话,有何冤屈都可以跟本王说出来。”
老妪这才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磕出了一道血印,拉着小女孩的手说道:“求王爷给民妇一家做主!民妇的儿子和儿媳三天前上北城外的采石场做工,无故失踪了,民妇想上郡府衙门求官老爷查找儿子两人的下落,可那衙门口朝天开,民妇上告无门,只能在路上拦阻王爷的轿子。”
老妪拉着孙女的手再次给朱灿磕头,哭喊着:“求王爷给民妇做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民妇的儿子和儿媳才二十岁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见了,叫我和这可怜的孙女怎么活啊?”
朱灿转头看向还跪在一旁的几名差役,阴沉着脸问道:“你们都说郡府衙门的人?可有接受此案?”
为首的差役拱手回道:“回禀王爷,小的只是当差的巡街衙役,并不知情。”
“老人家,你随本王一同前往衙门,本王倒是要看看这衙门里的人是怎么当差的!”
侍卫上前将老妪和小女孩搀扶起来,随着朱灿一起往郡府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