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灿勾起嘴角，打量着查尔木齐，从他那谨慎的眼神中看出，这人虽然表现得很淡然，可内心从未放弃过。
“本王很好奇，若是重新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还会选择千里奔袭幽州城吗？”
查尔木齐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朱灿凄然一笑，若是知道千里奔袭幽州城要付出如此代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让历史再次上演？
“幽州王是想调侃我吗？二十万大军为此全数折戟沉沙，经过此战，鞑靼王庭此后至少十年时间对大周造不成威胁。”
朱灿摇头一笑，淡淡问道：“此战给你最大的教训是什么？”
“武器！”
查尔木齐想都不想的说出两个字，他严重的低估了火炮的威力，更没想到幽州王除了火炮，还有火枪，跟这样的军队打战，这完全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的。
朱灿呵呵笑道：“看来你很清楚自己是败在什么地方，没错！莫说你只带了十万骑兵来幽州城，就算你将二十万大军全数开来，本王依旧能将你们消耗干净，这就是武器上的差距。”
查尔木齐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我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冒险，大周有了火炮，骑兵的优势就已经荡然无存，若是任由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鞑靼，女真，乃至整个大周周边的所有国家都将成为炮火下的奴隶。所有，我不得不选择如此做，就算败了也能让鞑靼王庭看清楚双方之间的差距。”
朱灿拍了拍手，呵呵笑道：“可惜啊！我本将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如此为鞑靼着想，却只能换来被无情的抛弃！本王很想知道，此时的你内心可有恨过？”
此话一出，查尔木齐那原本颓然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狠厉，不过眨眼间又重新暗淡了下来。
“恨？我只怪自己无能！出征之前，我就已经交代过了，若是此番联合三国行动失败，我将无颜执掌鞑靼军政。对于我这样的败军之将，王庭又如何会为此而再做出牺牲？”
朱灿从袖口拿出一张卷成小纸条的信递给查尔木齐，淡淡说道：“这是从鞑靼传来的最新情报，你看看吧！”
查尔木齐狐疑的接过小纸条，打开看了起来，纸条上的字数不多，只有短短两句话：一月前，老鞑靼王被迫退位，五皇子继位为新鞑靼王，原先属于大皇子的一切都被新任鞑靼王收归所有。查尔木齐三个儿子被放逐，妻女皆被带回王庭，左右贤王把持朝政。
朱灿勾起嘴角，看着查尔木齐布满血丝的双眼，淡淡笑道：“此刻可有恨？”
查尔木齐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惨然一笑！
“呵呵，此时的我其实也与死了没任何区别，这样的下场早该料到了。”
朱灿瞥了一眼地上滴落的鲜血，查尔木齐手上的指甲已经陷入手掌的皮肉，脸上虽然看起来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可心里对妻儿的遭遇还是不甘心。
“还行！你让本王看到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若是你连愤怒的勇气都没有了，那也就与死人没多大区别了。”
查尔木齐颓然的低下了头，苦笑一声：“愤怒又有何用？被最亲近的弟弟如此对待，死，或许就是唯一解脱的方式了！”
朱灿勾起嘴角问道：“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死去？让你的妻子和女儿成为别人床上的玩物，让你的三个儿子与草原上的野狗争食？”
朱灿的话深深的扎在查尔木齐的心口，啪嗒，啪嗒，两滴泪水滴落在地。堂堂鞑靼大皇子，此时竟然滴下了泪水，想到自己的儿子被放逐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妻子和女儿被蹂躏，再坚强的内心都忍不住颤动。一种无助的绝望萦绕在他心头，此刻他真的后悔了！恨自己不该心慈手软，早该把那个畜生也一并杀了。
“不甘又能如何？”
许久，查尔木齐才抬起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原本挺直的腰弯了，眼神已经变得有些浑浊。
朱灿嘴角微微掀起，眼神从玩味变得认真。
“若是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你可愿把握？”
查尔木齐身子微微一怔，定了定神之后皱眉看着朱灿问道：“幽州王此话何意？”
朱灿起身，走到沙盘前，背着双手淡淡说道：“本王给你三千轻骑，外加北疆十万骑兵，你能否重新掌控整个鞑靼王国？”
查尔木齐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步走到朱灿面前问道：“三千火枪骑兵？”
朱灿点了点头，勾起嘴角说道：“你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
查尔木齐沉吟了片刻，眼神异常坚定的看着朱灿说道：“我明白！”
“好！那就让本王看看，昔日的草原雄鹰是如何重新翱翔在漠北的草原上的！”
查尔木齐单膝跪地，左手抚胸，抬起头说道：“我，查尔木齐在此向草原狼神起誓！至此归顺大周！”
朱灿哈哈一笑，点头说道：“准备一下，三日之后便可出发。本王的三千火枪骑兵可是精贵得很，你可别给本王折腾光了。”
查尔木齐脸色激动，点头说道：“我已经领教过了，那样的火枪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就将敌人射杀，想折损都难。”
朱灿呵呵一笑，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本王的要求就是，半年之内，将鞑靼王国重新掌控在你手里，至于过程如何，就全由你自己把控了。”
查尔木齐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幽州王放心！我会以最短的时间杀到王庭，我不能忍受妻女被那畜生羞辱。”
朱灿点了点头，朝帐外喊了一句：“将黄振叫来！”
查尔木齐迟疑了一下，准备躬身退下，朱灿笑呵呵说道：“无妨，黄振是本王的亲卫军统领，此次行动将由他与你一同前去，当然，你才是统帅！”
查尔木齐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真怕带去的三千火枪骑兵不听自己指挥，那这战就没法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