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夷为平地的打绳巷旧居民区,余飞不免有点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的感慨。
寻味之旅泡汤了。
他打电话给彭新宇:
“宇哥,我和吴袖回昌州了。
我们现在过来找你,一起吃饭。”
彭新宇说:
“好啊,我还在理发店里,你知道地方的,直接过来吧!”
彭新宇正在忙着帮顾客设计发型。
他热情地打招呼:
“小飞,你们先坐,喝茶,等我10分钟!”
一个乖巧的小妹很快端了两杯茉莉花茶上来。
理发店里有一首歌在反复播放,开始余飞还记不清是谁唱的。
后来,他凝神细听,才发现是新加坡的歌手阿杜。
嗯,是一首上了年纪的老歌了。
阿杜沙哑的嗓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我把梦撕了一页
不懂明天该怎么写
冷冷的街冷冷的灯照着谁
······
旧电话撕了一页
我的朋友还剩下谁
冷冷的心冷冷的梦在哽咽
两个人撕了一夜
抱得再紧也不能睡
冷冷的你冷冷的泪湿了夜
······
看来这故地重游也是一件耗神耗力的事,回忆一波波往心里钻。
发型设计好了。
顾客非常满意。
余飞从彭新宇的眼中看到了光亮。
那是一种笃定,也是一种满足感。
“小飞,你的朋友喜欢吃鱼吗?”
吴袖笑着回应:
“嗯,喜欢!”
“那好,我们一起去吃鱼吧,我知道有个鱼庄很不错。”
鱼很鲜,味道也很不错。
彭新宇端起啤酒说:
“这次回来,有事?”
余飞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昌州商报》搞了一个颁奖典礼,我入选了年度人物。”
吴袖笑着说:
“他本来不想来的,是我撺掇他来的,说是故地重游,······”
余飞跟彭新宇碰了一杯,说:
“现在来昌州也就能看看宇哥了,只有宇哥没变,过得还是这么随性洒脱。”
彭新宇说:
“你的好兄弟余三金不是在昌州吗?
他的小蛮腰集体可不得了,在昌州名气大得很!
很多人议论,余三金应该是昌州的首富了!”
显然,彭新宇不了解余飞和余三金之间相爱相杀的故事。
吴袖听彭新宇说完,看了一眼余飞。
他的脸色有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我们现在各忙各的,平时来往不多。”
彭新宇也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他马上很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只谈一些,他们之前的趣事。
聊天嘛,就聊点别人喜欢听的。
~~~~~~
几天后的颁奖典礼非常隆重,今天吴袖要去帮余飞选西装。
来到正阳步行街,吴袖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了。
她笑着说:
“《昌州商报》组委会明确要求穿正装,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西装?”
余飞笑着说:
“我根本不喜欢穿西装。
哪有什么喜欢的牌子,主要是看哪家专卖店的衣服我能穿得进去。”
余飞拍了拍自己的肚腩。
由于呆在余家凹饮食可口,又缺乏锻炼,他确实胖了不少。
昌州本地的西装品牌,倒是有好几家。
法派西服,曾经做了一次很牛逼的事件营销,请已经卸任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帮他打了一次广告。
还有庄吉西服,广告语是庄重一身,吉祥一生。
也很不错。
好像还有一个叫报喜鸟的品牌。
吴袖说:
“来昌州领奖,我们理应穿上昌州本土的西装品牌。
我们一路走过去看看,把这三个品牌都试穿一下。”
还好,虽然报喜鸟和法派没有合适的尺寸,庄吉倒是有这种大款的。
大款配大款。
余飞拎着西装礼盒,无奈地说:
“几千块买套衣服,只穿这么一次,真是浪费。”
吴袖笑着打趣他:
“没事啊,留着,等你结婚的时候再穿。”
余飞摇摇头说:
“那还是算了吧。”
吴袖看着路边的三金无烟烧烤的门店问余飞:
“你记得这条街上有几家店吗?”
余飞说:
“刚才我们走过来,街头有一家,再往前,中山公园后门口有一家。
到了中间十字路口有一家,街尾往人民西路方向有一家。
应该只有四家。”
吴袖皱起眉头说:
“会不会太密集了一点,相互之间肯定会抢生意。”
余飞揽过吴袖的肩膀说:
“你忘记了吗?
余三金的事我不想过问。
店的生意好不好,店面选址合不合理,已经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几天后,余飞去了昌州电视台,《昌州商报》的颁奖现场。
当他上台领奖的时候,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彭新宇和赵思在理发店里正在看颁奖典礼的现场直播。
赵思染着一头奶奶灰,提醒彭新宇说:
“你看,余飞上台了!”
彭新宇无限感慨地说:
“余飞能拿这个奖,也是实至名归。
那天晚上吃饭,听吴袖说,他在老家捐建了一所希望小学,还在建一个茶厂。
我们这批人啊,没想到是他和余三金真真正正地混出来了。”
赵思是跟着彭新宇很多年的女人,也是同乡。
她说:
“是啊,我记得第一次见余飞的时候,好像是你过生日,当时还是一个腼腆的小男生呢。”
彭新宇说:
“是啊,我跟这小子投缘,聪明,真诚,有才华。
我一直罩着他,包括他开始做生意的时候。
如今,他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们一边盯着屏幕看,一边聊着这些跟余飞相关的往事。
赵思心里默默地想,像余飞这样的男人真的是与众不同,天底下有几个气血方刚的年轻人能坐怀不乱?
颁奖典礼已经接近了尾声,余飞跟其他9位昌州籍的企业家一起合影留念。
当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在酒店房间里,全程观看的吴袖发现,余飞的眼神里,仍然闪烁着一束坚毅的光。
在昌州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电视屏幕,没错,就是余三金。
他看着台上10位熠熠生辉的企业家,叼着烟问熊来俊:
“打听清楚了吗?是怎么回事?老子没上,竟然把余飞找来?”
熊来俊摆着一个苦瓜脸说:
“我找《昌州商报》的主编打听过了,本来,他们评选的都是昌州籍的企业家。
为了表现昌州开放包容的心态,才决定选一位在昌州创业的最有名的外籍企业家来撑撑场面。
本来组委会第一次推选的就是你。
咳咳,没想到······”
“吞吞吐吐的,说啊!”
余三金的脸色更难看了。
熊来俊似乎想找到一种最合适的表达词汇。
他接着说:
“是企业家俱乐部里有人对你有意见。
好像是涉及到你前妻的事,所以,所以,有几个人受到影响,投了反对票。
说是,有这种黑历史的老板不配当选。
按我说,这些老顽固就是有眼不识泰山,等我们······”
余三金粗暴地打断他的话:
“说重点!为什么我下,上来的偏偏是他余飞?”
熊来俊一时慌了,这个问题他可没做过预案。
“这个,我,我~~~”
“老熊,他nnd,你马上帮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我,我也要让他尝尝我的手段!
还有,你好好查一查,是不是余飞在评奖背后花了钱!”
熊来俊在小蛮腰集团的地位,俨然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小蛮腰的名气越盛,越是如日中天,熊来俊在余三金的面前就越卑微,尤其是在旷日持久的“红桃k收购案”败诉之后。
在余三金心里,他顶多算个管家,而不是什么大股东。
在余三金的盛怒之下,他满头大汗,只能唯唯诺诺地退了出来。
电视里给了余飞一个特写镜头,他的脸庞依然英俊而坚毅。
房间里,光影暗淡。
余三金指着他的脸,说:
“好戏还在后头,看你还能嚣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