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理查德·比迪·梅隆一家三人是怀揣着什么心情在路德维希家里找到了莎拉·梅隆,即便是莎拉·梅隆看着怒发冲冠的父亲,内心也不由得浮现浓浓的担忧与歉疚,正打算出言向父亲解释他跟男友是两情相悦下才会做出那种荒唐的行为,可一旁的母亲与哥哥把她摁在座位上,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继续在那里杵着一根拐杖问罪男友和男人的父母!
面对理查德·比迪·梅隆的斥责与怒火,迈克尔·路德维希与妻子莉莉儿只觉一头从睡眠中觉醒的猛兽正在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獠牙——没有人能"玷污"了梅隆家族的"公主"后不受到任何惩罚,即便是摩根、洛克菲勒、哈里曼、惠特尼、罗斯福等政商豪门也不行!
梅隆家族的特殊地位是从托马斯·梅隆手上开创的,而安德鲁·梅隆、理查德·梅隆这一对兄弟是将这种地位硬生生凿刻到美利坚的核心里,如果有相识之人在场,或许早就看出了理查德·比迪·梅隆的愤怒并非作假,一旁肃穆端坐的小理查德便是一个"信号"!
“马修先生,请跟我出来谈一谈吧?”
“理查德先生,马修只是一个孩子,请让我跟您私底下面谈吧?”
“不——迈克尔先生,您好像没有搞清楚问题的本质是什么,也没有明白今天谈话的主导权是在我的手上!”
“dad,请不用担心,我相信理查德先生是一位讲道理的绅士!”
理查德·比迪·梅隆有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在地位完全不对等的两个家庭之间,占据着主导权的始终是强大的梅隆家族,马修·路德维希轻轻拍了拍父母的手背,示意双亲无需担忧,只因今天理查德·比迪·梅隆并没有带着警察上门,此举无疑是透露着什么。
詹妮·金·梅隆与儿子小理查德一直没有出声说话,等到丈夫理查德·梅隆起身缓缓朝着楼下走去,这才搀扶着已经怀孕的女儿莎拉·梅隆跟在丈夫后面,迈克尔、莉莉儿夫妇见此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阻止梅隆一家的行为,唯有用满怀担忧的眼神看着大儿子马修,仿佛是在"嘱咐"大儿子马修一定要把莎拉·梅隆这位未来儿媳妇给带回来!
对于父母的忧愁,马修·路德维希一清二楚,但他确实不能保证什么,任凭谁面对如日中天的梅隆家族,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绝望吧?
把人家唯一的女儿搞怀孕了,人家父母没有请警察过来就已是"大恩大德"了!
从路德维希家出来后,理查德·梅隆让三位家人先到车上等待,原本莎拉·梅隆还想着跟男友说几句真心话再上车,可是架不住老父亲严厉的眼神,再加上母亲和哥哥都在劝着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老父亲作对,否则对身后一同下楼出门的男友马修·路德维希不利。
“马修先生,请问在你家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们安静地谈一谈呢?”
“理查德先生,请跟我到后面的小教堂,那里是我的家人向天父做祷告的地方!”
“那就请马修先生带路吧!”
“好的,理查德先生请跟我来!”
迎上那双充满威严与审视的眼睛,马修·路德维希即便有心跟已经被其家人带到车上的女友莎拉·梅隆说几句道别话也不成了,最终,他只能眼睁睁地与女友莎拉·梅隆隔着那一扇"脆弱"的车窗轻轻挥手分别,眼角却不知何时湿润了,理查德·梅隆见状神情一动。
“马修先生,我是一个即将走向死亡的老人了,请你跟我说一说实话,你跟莎拉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吗?”
“理查德先生,我在天父神像下跟我的父母发过誓言,今生都不会辜负莎拉!”
“马修先生,誓言是严肃的,但是我不清楚你的为人,我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那么,马修先生,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誓言是真实可靠的呢?就凭你那家小报社?
"郁金香"书店后面的小教堂里,理查德·比迪·梅隆与马修·路德维希在天父神像的注视下,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对话,这一刻的理查德·比迪·梅隆仿佛真得变成了一位疼爱子女的老父亲,以一种近乎平和的心态来质问已经"玷污"了自己女儿的马修·路德维希。
然而,马修·路德维希从来不会忘记理查德·比迪·梅隆是一位历经沧桑的商界枭雄,在那一张看似平和的脸庞下蕴藏着无尽的波涛汹涌、利益算计——
一言道破他拥有一家报社的事实,说明了理查德·梅隆在来他家之前,就已经查清了他与路德维希家族的情况,这可以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也能是一个"充满威慑的警告"!
“理查德先生,我不是一个赫尔墨斯,我一直都很欣赏匹斯提斯女神!”
"赫尔墨斯"在希腊神湖里是小偷、说谎者、商业和畜牧之神,"匹斯提斯女神"是希腊神话里专门象征"诚信"的奥林匹斯主神,马修·路德维希的回答让理查德·梅隆微微一笑、不予置否,刚才理查德·梅隆已经说过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潜在意思是让马修·路德维希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不会辜负女儿莎拉·梅隆,否则任何承诺都是"谎言"!
“理查德先生,我会在6个月里通过我的报社来并购《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芝加哥论坛报》,在那个时候,我将成为美利坚新的报业主宰!”
“1928年的总统大选即将在11月正式举行,成为报业大王后的我一定全力支持一位出身象党(共和)的总统候选人"同时,我也会向梅隆国民银行申请8000万美元的信贷,抵押物是百分之二十的《环球纪实》原始股与等值分红权!”
这不是空口无凭的承诺,而是马修·路德维希给梅隆家族开出的、未来必定迎娶女友莎拉·梅隆的"聘礼";听到马修·路德维希开出的条件,理查德·梅隆失声一笑,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年轻人像马修·路德维希一样利用梅隆家族的"优势"来展开谈判!
象党(共和)也好、梅隆国民银行的8000万美元信贷也罢,理查德·梅隆并不在乎,目前在官场上有哥哥安德鲁·梅隆作为梅隆家族以及众多东北部工商界大亨的利益代言人,那么梅隆家族的地位就稳如泰山;儿子小理查德已经进入梅隆国民银行担任副总裁,这也意味着他理查德一家是梅隆家族在商界的利益代言人,即便他今天就去见了天父,他的家人也会继续掌控梅隆家族的"经济命脉",只因哥哥安德鲁·梅隆的子女没有资本家的秉性!
“马修先生,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之前说的话!”
一番话让马修·路德维希面带惊诧,他不明白理查德·梅隆是指先前说的哪句话?理查德·梅隆见状,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仿佛在提点一位亲近的家族后辈:
“我说了,我是一个老人,一个很快就要去见天父的老人!”
“现在的我,最在意的只有家人!任何人伤害了我的家人都必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是,你——马修·路德维希是我的女儿莎拉·梅隆选中的未来丈夫,我必须容忍你的存在!”
“所以——马修先生,你有什么能力来保证这一生都不会辜负我的女儿呢?!”
那一具看似苍老的身躯下,竟是爆发出一股让马修·路德维希为之胆寒的能量,理查德·梅隆用充斥着"嫌弃"的目光不断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视,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在嘲笑一个不自量力、痴心妄想的年轻人,反而让他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
原主的残留记忆又在影响马修·路德维希的内心情感了!
不过,理查德·梅隆的话也点醒了马修·路德维希,作为梅隆家族的掌门人之一,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身世平凡的年轻人的"承诺"呢?
无论在哪个层面,马修·路德维希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连梅隆家族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马修·路德维希的前世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理查德·梅隆似乎在1933年就因病逝世了,整个梅隆国民银行的控职权也顺利传承给儿子小理查德。
距离1933年还剩下5年而已!
5年之内,如果马修·路德维希无法创造出一份比肩甚至超越梅隆家族的产业,那么马修·路德维希就太对不起"重生者"这一层身份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
既然理查德·梅隆不相信他的承诺,那么马修·路德维希必须拿出实打实的"成就"来让理查德·梅隆及其背后的梅隆家族认清、认可他的能力!
“呵呵……年轻的男孩,我曾经跟你一样心高气傲,那是因为我有强大的家族诅作为依靠!但是,你的家族很弱小,支撑不了你的野心,如果有困难,就去找我的儿子吧!”
说罢,理查德·梅隆也不在意马修·路德维希如何解读他这一番话,自顾自地离开了小教堂,留下一个让马修·路德维希完全看不清、摸不透的背影……………………………………
1928年2月22日,天气晴朗,纽约街头,人头攒动!
一眼看去,从曼哈顿西45街23号《环球纪实》报社的大门口一直蔓延至中央大道的时报广场排着一条"长龙",这是从全美各地赶来纽约跟《环球纪实》洽谈合作的广告商!
在电视产业没有垄断美利坚传媒领域前,报纸是全美人民了解资讯的最主要渠道,在这一时期的广告商们也只能跑到各家主流大报的办公大楼,用一种堪称"卑躬屈膝"的方式来寻求与主流大报展开合作,偏偏有的主流大报还不一定接受某些广告商的合作请求!
穿越时报广场,来到位于位于西42街与百老汇大道交会处的《纽约时报》14层大楼,总会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稳重的灰色妇人"的形象,就像《纽约时报》的新闻风格!
透过《纽约时报》发行人阿道夫·奥克斯的办公室的窗户,往下方的时报广场看去,络绎不绝的行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又消失,仿佛是一只只不知疲惫的工蚁。
“范尔,人们越来越喜欢股票了!”
“奥克斯先生,一场大挑战即将发生在我们的国家,我们应该把握这个时机!”
“喔~~范尔,我总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们到底在追求什么才能真正满足?”
“奥克斯先生,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命运、时代都是无法被掌控的!”
“好吧好吧……看来是我多愁善感了,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来教训一下那个小家伙呢?”
“奥克斯先生,作为一名新闻界从业者,我必须将每一个新闻事件表面的、内在的秘密全部挖掘出来,而不是在琐事上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或许,范尔你是不支持教训一下那个小家伙?”
“是没必要!”
真是一场有趣的对话!
时任《纽约时报》编辑主任卡尔·范安达与《纽约时报》发行人阿道夫·奥克斯在那间装饰简朴、占地空旷的发行人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这是两人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阿道夫·奥克斯的年龄跟理查德·梅隆一样,只是比起精神矍铄的理查德·梅隆,这位执掌着美利坚第一大报《纽约时报》的老者由于疾病缠身,已经逐渐退出《纽约时报》的日常管理,并且将打理多数经营性事务的权利下放给唯一的女婿阿瑟·海斯·苏兹贝格。
在阿道夫·奥克斯口中的"小家伙",自然是最近在美利坚新闻界风头一时无双的马修·路德维希……所谓"教训一下那个小家伙"并非是阿道夫·奥克斯的本意,他又不是威廉·赫斯特那个自私自利、心眼狭隘的混蛋,现阶段的《环球纪实》还无法抗衡《纽约时报》!
既然连自己亲自邀请回来的编辑主任卡尔·范安达也不同意"教训一下"马修·路德维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同行"新星",阿道夫·奥克斯也懒得理会女婿阿瑟·海斯·苏兹贝格的小请求,转而跟卡尔·范安达继续商讨如何让《纽约时报》进入英伦市场!
“卡尔,舰队街一直在阻止我们进入英伦市场,这背后有没有英伦政府的授意?”
“奥克斯先生,我们不需要怀疑舰队街阻扰我们进入英伦市场的动机和决心,因为这是很明显的,英伦政府也不会允许我们在英伦市场拥有太多市场,报纸是影响舆论的利器!”
“呵呵……一群卑鄙、固执、愚昧的落魄贵族,或许他们早就应该主动褪下大英帝国昔日的光环,我们美利坚才是最能代表"民//主"的国家,时代……咳咳咳…咳咳咳”
“奥克斯先生,请不要生气了,医师嘱咐过我要时刻注意你的情绪,请坐下喝杯水吧!”
“抱歉,卡尔,让你操心了!”
【作者题外话】:创作不易,请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