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澜轻叹“舒服！”。
李筠双臂大张，仰着头颅，微微轻依，“祁慎，还是你会找地方！”
柳拂澜回眸望去，心想：怎么这句话似曾相识！
祁慎嗤笑两声，瞧这两家伙，热泉泡的舒坦，人都快在泉水里睡着了。
“我去拧壶酒来。”祁慎找了个借口溜走。
来雁寒山庄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抓住子娩。
祁慎好几日睡不好，都为梦魇所困，梦境中无数次重复遇见子娩的情景，他都要被逼疯了。
祁慎换好衣裳，朝着山庄内门走去。
一路上，看见好几个小童在练习道术。
听说雁寒山庄的庄主是一位避世道长，这些小童应该是他收的徒弟。
“公子可是祁慎？”一小童守在外院，瞧见来人了，掐指一算，正好是有缘人上门的节点。
祁慎点了点头，问道：“你如何得知？”
来雁寒山庄完全是临时之举，他并没有写信提前告知庄主。
“师傅说了，有缘自能知晓。”
“公子请随我来。”小童在前面带路，祁慎疑惑，跟他前往。
子娩望着外门四个大字：雁寒山庄。
唇角一扯，讥笑无声。
祁慎以为找个道士就能摆脱她吗？太小看她了。
“元顺，人来了吗？”屋里传来女子元气灵动的嗓音，恰似春日里的柳莺，脆明轻快。
祁慎诧异道：“庄主是个女子？”
元顺眨了眨大眼睛，无辜说道：“对啊！我没说吗？”
祁慎：你没说。
“来了，就进来吧！”庄主话语一落，门自己打开了。
“公子请进！”元顺站在门外，等着祁慎进去。
祁慎踌躇一会儿，似乎来到山庄后，他就感知不到身边的森冷气息，误以为子娩是怕了庄主。
心想这庄主还真有几分本事，索性抬腿走了进去。
元顺把门关上，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门哐的又打开了。
元顺再次把门带上，嘴里嘟哝着，“怎的有些冷了，方才还不是这样。！”
“呀呀呀！好重的鬼气！”
祁慎刚入门，鬼魅一般的身影猛地从房梁上跳跃下来，落地后紧紧围绕在他身边。
“你干什么！”祁慎双手抱胸，往后退去，姿态防备。
无情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几个月没打理似的，披头散发蓬松炸起。
她身材十分娇小，站直身子整整矮了祁慎两截，无情不断吸闻祁慎身上的气味。
翘起食指点在他胸前，郑重其事说道：“你！被鬼缠上了。”
祁慎当然知道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她这不是废话吗？
“敢问庄主，如何能杀……送走她？”
祁慎差点将死字脱口而出，就仅仅那一瞬，他的背后攀附上一双冰凉手。
屋外狂风大作，门窗摇晃，连明朗的天都暗沉不已。
无情瞪大双眼，看好戏的望着祁慎。
“你惨了，送不走！根本送不走。”
祁慎张嘴反驳，“怎么可能？我与她无冤无仇。”
怎么可能送不走？
无情看着他背后的冷艳女子，对方正高傲的睥睨她。
无情缩了缩脖子，背后升起凉意，她道行尚浅，不是子娩的对手，识趣的离祁慎两米开外。
“别问那么多，你……欠的债，还完了她就走了。”
无情张开胡乱搪塞他，本来她是想给祁慎出出主意，顺带赚点银两外快补贴山庄，哪成想那东西居然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欠债？他今生何时欠债？宁安城首富可不是白叫的。
若是前世，那也不该他来偿还，他甚至都没有前世记忆，转世过后，那就不是同一个人。
无情迈开左腿，口里咿咿呀呀念着咒语，还时不时转着身子舞动。
祁慎以为她是在做法，其实无情是在逃跑。
果然，无情跳着跳着，人都要跑出门外了。
“别走！”祁慎急忙抓住无情，凶狠逼问，“不说清楚，别想走。”
无情嘴巴一撅，皱着眉头，连连求饶，“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只是一个半吊子道士，放过我吧！”
无情脸蛋生的圆润，眼睛状如杏子，亮闪闪的，常年躲在山庄里闭门不出，再加上身材弱小，看起来和豆蔻年华的女子差不多。
又或者说，有些似书中的天山童姥。
祁慎内心生出异样，慢慢的负罪感，他好像在欺负小孩似的。
“别装模作样，你年纪都比我爹还大。”
祁慎说的是真话，雁寒山庄第二代庄主，听说有一百岁了，今日一见，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定是她用了什么法子保持容颜！
子娩摇着头轻笑，祁慎竟说大实话。
无情瘪下嘴角，无赖坐在地上，“我真不行，她就在你身边，我要是帮你对付她，整个山庄的人都会死。”
无情瞥了祁慎一眼，又道：“你也不想跟着你来的那两位公子消失吧！”
祁慎眸光突冷，握紧拳头，用力抓住无情衣襟，“敢动他们，我绝不放过你。”
无情惊讶张嘴，被祁慎气的不轻，炸毛的推开他，指指点点的戳中他胸膛。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要害你的人，是她！”无情扭头，向左一指。
下一秒，一个苍白鬼脸突上她眼前。
无情：“啊啊啊！有鬼。”
祁慎看着无情绕圈狂奔，皱着眉头很是不悦，现在他相信无情说的是真的了，她还真是个半吊子了。
“够了，告诉我，如何能见她。”
无情看了眼子娩，只见子娩对她招了招手，开口动了动，“芍药。”
无情照着她的嘴型，念出话语，“芍药。”
祁慎当下僵住，原来当初子娩说的那句话。
是真的……
“我还有一问，为何是我？”
世上那么多人，子娩偏偏就选择纠缠他，祁慎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世间若有那么多情债要还，李筠早就下地狱了。
无情咽了咽口水，半个身子藏在桌子底下，只堪堪露出个头，目光越过祁慎，问向后面的人，“你为什么选择他？”
子娩：还能为什么，因为他是男主呗！
不过这可不能说，小世界有自己的天道，她不能被天道发现她是外来者。
“因为……我爱他！”
得到答案的无情两眼一白，两指掐住人中，避免自己晕过去。
人和鬼……能有什么好结局！
无情也还算做个人，再次爬上桌来，试探问道：“你接近他，会害死他的。”
人鬼殊途，子娩身上阴气太重，长期待在祁慎身边，迟早会把他身上的阳气吸完，阳气弱下，就容易阴气上体，轻则久病缠身，重则危及性命。
祁慎看着无情自言自语，往子娩所在的方位一瞥，他什么都看不到。
她真能与子娩相谈？
子娩眼帘微动，眸光冷了几分，手随意一挥，无情整个人被风挥出门外。
屋外传来无情凄惨的尖叫，“啊啊啊！好疼。”
“师傅，你怎么了？”元顺连忙扶起她。
“师傅！”外面练习的弟子都凑过来围观，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非凡。
“别伤害她，是我要求她说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祁慎这会像个英雄，挺身而出挡在无情身前。
子娩扬起的嘴角蓦然压下，她伤心极了，祁慎为了个外人，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
“祁郎，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我爱你还来不及……”
又怎么可能会残害你呢！
阴气太重，她自会有法子避免，但若是祁慎对她心生芥蒂，那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