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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楸枰之京华满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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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求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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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伦原本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剑的力道不是太大,来人挡开了他的剑,他竟然退了几步,那人同样一身锦衣,声音压抑道:“司兄,果真是你干的好事!” 正是那廖建忠,我们三人都是一愣,司伦脸上的肌肉动了几动,脱口道:“你果然来了!”廖建忠没有回答他,而是扶起我,又拿过我的短剑,赞道:“这是一柄出云剑,是把好剑!小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 曹经一直冷眼看着,这时过来说道:“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千户廖建忠廖大人吧!”廖建忠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本人,足下就是张英说的算命先生吧!”却是正眼都没瞧。 曹经哈哈一笑,道:“是呀,在下曹经,一向以算命糊口,不想今日能与阁下见面,三生有幸!看来,我们的行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司兄,我们还不动手,难道束手就擒不成?” 司伦摇摇头,道:“廖兄,你们所谓的出行护驾,其实是个借口吧。”廖建忠点头,道:“确实是个借口,那日我们细细考虑,发现追杀向冲以及张英,一定和刺杀侯爷府千金有关,细想看到他们的人也一定是公门中人。你的剑法,我是了解的,向冲被害的创口,恰是你最为得意的游龙奔海!我想你一定着急杀张英灭口,加之侯爷府催促日紧,嗨,我也是万般无奈,利用了张英。”说着,轻轻拍拍我的后背,道:“兄弟,让你冒这么大风险,确实是我的不是,切莫怪我,事后我再和你说清楚。放心,有你大哥在,任何人都伤害不到你!” 我听得糊里糊涂,如何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点头。 司伦哈哈大笑,笑声里多了许多苍凉,突然,他笑声戛然而止,用剑指着廖建忠道:“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小诸葛,厉害,厉害,算无遗策。今日栽在你的手里,也没有什么怨言。当年,我们一起进的锦衣卫,人人都说你功夫好,我不服气和你比试,被你打败,我苦练了二十年,就想打败你,可惜后来我们一直没有动过手,今天,我们终于有机会了。”廖建忠皱皱眉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有二十年的交情,那你就听我一句,我劝你还是和我回锦衣卫,或许,事情会有转机!牟大人一向看重你,你何必和我动手?” 司伦摇摇头,道:“他现在都是自身难保,看重我又能怎么样?回去不过徒增笑耳!”曹经道:“进了锦衣卫,铁打的汉子都得变成泥。司兄,我们一起上。”司伦依旧摇摇头,道:“曹兄,本来这事与你无关,你热心帮我,我感激不尽,乘着他们的人还没有来,你赶紧走吧!” 曹经笑道:“我曹家三十几年前就经历灭门,承蒙司兄法外开恩,让我苟活多年,今日你我一体,进退同步。来来,锦衣卫鼎鼎有名的廖建忠,我来会你!”廖建忠眉毛一展,笑道:“原来你是罪臣曹家的人,呵呵,那真是死有余辜,司兄,你一向耿直,怎么能搭救这样人家的人?”曹经气红了脸,道:“曹家精忠报国,被奸人所害,朝廷早晚会给我家一个公平的!” 廖建忠正色道:“就凭你家害死于公于谦,怕是永世不得翻身。朝廷早已经下了丹书铁劵,你家不得翻案!”曹经呵呵冷笑,道:“你又好到哪里?祖上做了老朱的走狗,做出伤天害理的大事,结果还让老朱砍了脑袋,如今是给你一块半生不熟的肉,就真觉得自己不是狗,是狼了?天下动荡,就因为你们这种人从中挑唆,不仅害了我家,而且助纣为虐,今天,我替天下人除去你这个恶人!” 说着,竹竿一挑,袭向廖建忠,廖建忠长剑一提,迎了上去,曹经却是围着廖建忠疾走,越走越快,竟然有无数个影子出现,我看得眼花缭乱之际,突然,那竹竿直接点了过去,廖建忠顿时“啊”地一声。 原是曹经已经用竹竿穿透廖建忠的右肋,衣服是破了,却不知伤到没有,廖建忠已经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道:“你倒有几分本事!”我心都提到嗓子眼,而司伦更是面带微笑,时不时把目光落在我这里。我估计若是廖建忠败了,他一定会过来杀我。此刻,只能求菩萨保佑廖建忠平安无事了,曹经笑道:“你躲闪的功夫倒还不错!堂堂廖千户,只怕今日难逃!”说着,举竿又来,而廖建忠倒不慌张,待曹经竹竿过来,用剑顺势一挑,身形一扭,不等曹经回竿,已经到了他的近前,重重一掌,击在曹经前胸,曹经倒退几步,“哇”地吐了一口血,但他仍旧奋力一击,竹竿直勾勾捅向廖建忠后背,廖建忠反手一剑,那竹竿“啪”地断成两节,我才发现,那竹竿中间竟然是铁芯。廖建忠的剑看来是削铁如泥,曹经瘫坐在地上,嘴角滴血,廖建忠自信的一笑,道:“看来,你的本事还不到家!” 曹经面色惨白,闭眼调息,口中道:“若不是我身体有病,未必会输给你!”司伦脸色亦变,道:“想不到你的本事越发有长进,乾坤掌可是宫中的绝学,不想你也会了!也罢,我来会会你!” 廖建忠摇摇头道:“你我毕竟是兄弟,司兄,听我一言,何必动手?现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的事情,你和我回锦衣卫,就算我不做这千户,也要保你平安,或许这样,事情会有转机!没必要拼个鱼死网破。” 他说得极为真切,我听了都觉动容。司伦冷笑一声,道:“你做事一向谨慎,既然中了你的调虎离山计,周围一定有你的人马。锦衣卫的规矩,难道我不知道吗?回去是个死,和你斗一斗,也算是了却平生愿望,也罢,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兄弟,虽然平时你不待见我,但今日你有这般诚心,那我也成全你,三招之内,你打败我,我便和你回去!你若打不过我,就得放我们走。” 廖建忠愣了片刻,抬眼看看天,转过头来,已经眼含泪水,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当年,我们一十八人一起入的锦衣卫,一起结拜为兄弟,当时只是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贺兰山一战,七死八伤,而后十五年来,众兄弟可谓分崩离析,各寻前程,但我想,倦鸟归林,多年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就是没想过有一天,要刀枪相见!”司伦似乎一震,苦笑一声,道:“亏你记得十八兄弟,人世间哪有那么多情感,还不是事到临头,自找生路?你运气好,当然希望大家众星捧月,我们运气差,死的死,病的病,逃到塞外的不说,混得狗一样的,还不是屈辱地活着。”廖建忠听了,摇摇头,道:“那是你总有偏见,人生境遇固然不同,但有一点,为人处世一定要心怀坦荡。”司伦冷笑一声,道:“算了,我们先不要婆婆妈妈,比试比试再说!”说着,身形一纵,直扑廖建忠。廖建忠只得仗剑相迎,两人缠绕在一起,我一时看不清招数。 只听得几声脆响,两人已经分开。 司伦的剑缓缓垂下,几滴鲜血落在地上,廖建忠三招之内,便挑伤了他的小臂。“你的功夫果然厉害,我依然打不过你!”司伦惨笑着,面孔显得很狰狞,廖建忠回过身来,道:“很好,司兄,你既然认输,就跟我走吧!”司伦摇摇头,道:“我不会跟你走,我恨那里,那里太黑,也恨你!”廖建忠道:“那里是黑,但也是我们的家,彼此都是兄弟,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你是没有害我,可你的不断升迁,对于我来讲,就是一种羞辱!” “那是你心胸狭隘,对待任何事情不能心平气和,只想着自己。其实这些都可以容忍,但你身为锦衣卫百户,却杀害同僚,这是我们锦衣卫最大的罪过,你究竟脑袋进水了,还是心被狗吃了!什么事情不好商议?” 司伦哈哈大笑,道:“这个世道,还有良心吗?我们一起进的锦衣卫,凭什么你飞黄腾达,我司伦也是武艺精通,办案有效,为什么我总受排挤,没有机会?”廖建忠沉默片刻,道:“是你过于偏激,总觉得世上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你固然有才华,可惜你没走对门路,更不要说走对路了。而且做事乖张,太傲慢,以至于冷了众兄弟的心,虽然如此,但这也不该是你杀害兄弟的理由!” “兄弟?!天大的笑话,你们飞黄腾达了,何尝记得我这个落魄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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