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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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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行仁义之术,感刺客之心,袁兵奇袭小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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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闿?” 刘标上下打量:“莫非是昔日在华县、费县之间杀了曹嵩的张闿?” 张闿不敢抬头:“正是小人。” 刘标肃然起敬:“原来是张义士,失敬了。曹嵩贪婪,曹操嗜杀,父子二人皆是人中豺狗。” “昔日曹操兵屠彭城,百姓或死或离,四野哀鸿,泗水不流。” “幸有张义士手刃曹嵩,大快人心啊!” 张闿羞惭叩地:“小人只是杀人夺财,不敢以义士自居。” 刘标轻笑:“非也。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你虽然存有杀人夺财的心思,但你杀曹嵩夺其财。对死于曹操之手的彭城冤魂而言,就是义举!” 张闿惊愕抬头:“可小人今日,原本是要......” 未等张闿说完,刘标又打断了张闿的话:“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得按规矩办事。” “我方才也说了: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我不想知道你今日心中欲行何事,我只听到你说"张勋引步骑数万,明取颍川,实图徐州。” 在张闿惊愕之下,刘标又取出钱袋:“有功者当赏。你既喜钱财,那就予你钱财。” 张闿愣愣没伸手,刘标又将钱袋塞到张闿怀中。 “你,不杀我?”张闿惊问。 刘标笑如春风:“你本义士,又听我讲了三日的农术。既学我术,为何要杀?” “徐州跟以前不一样了。若是不着急赶路,可回你家乡看看。” 看着刘标远去的背影,张闿心中五味繁杂。 家乡? 我一介杀人夺财的匪类,还有家乡吗? “刘公子,这人明显是袁术派来的刺客,你为何要放他离开?一介杀人夺财的匪类,又岂配称为义士?”夏侯兰不能理解。 刘标敛容:“功是功,过是过。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杀人夺财的匪类,当诛;冒死传讯的义士,当赏。” “然,任何一个徐州缉匪都尉都可以杀张闿,唯有我不能杀。” “既受了义,就不能负了义。” “若非张闿传讯,我差点被袁术给骗了。” “明取颍川,暗图徐州。袁术好算计,是我小觑袁术了。” “夏侯兰,你立即去趟下邳,将此情报告知家父。让家父立刻派遣探子去淮阴、淮陵、盱眙等地探查。” 刘标原先的推测,袁术称帝后会去打一场立国之战,跟奉天子的曹操拼个高低。 探子探得的情报,张勋也的确以桥蕤为先锋走汝南向颍川方向行军了。 不论是吕布还是刘备,应对的方式都是坐山观虎斗。 袁术胜则举兵勤王助天子守城,袁术败则趁机夺回沛国和下邳国被抢占的城池。 不曾想。 袁术的目的竟然又是徐州。 回到彭城。 刘标径自来寻吕布,述说袁术的意图。 吕布闻言亦是心惊:“袁术对徐州竟然还不死心?只是这情报出自一刺客之手,真假难辨啊。” 刘标轻轻摇头:“若不是图谋徐州,袁术不会在这种时候派遣刺客行刺我。” “即便刺客泄露的情报有假,提前布防也能避免遭遇奇袭。” “如今春耕方尽,必须御敌于外,否则被袁兵破坏了耕田,想要再去借粮就难了。” 吕布沉吟片刻,认同了刘标的应对:“袁术的沛相舒仲应屯兵谯县,本侯有意先遣步骑去砀县布防,贤侄以为如何?” 刘标仔细思考了一阵。 砀县在彭城和谯县中间,附近又有芒砀山可用兵藏兵,遂道:“砀县乃是废城,寻常将领遇敌难以固守,可让张骑都引兵前往。” 吕布亦是中意张辽:“本侯再令侯谐、成廉为文远的副将,引精兵八百同往。” 吕布本就只有六千步骑,小沛分了一千步骑,彭城只有五千步骑,这五千步骑又分了一半在屯田,这仓促间也难以再多分兵给张辽。 刘标对彭城的兵力也是清晰:“八百精兵虽然少,但以张骑都的能力。真若遇敌,亦能固守几日。” “当务之急,是要探明张勋分了多少兵来取彭城。” 吕布点头又问:“可有遣人通传玄德?” 刘标点头:“回城前我已让夏侯兰去下邳了。陈元龙虽然不在下邳,但袁术再谋徐州,陈汉瑜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 地盘多了,兵一分,这能军谋的还是太少了。 徐州内政人才勉强够用,军谋人才就太欠缺。 包括刘标在内,大部分也是长于内政而弱于军谋。 相较而言。 刘标多了对历史事件的先知先觉以及对名人的了解,变相的让刘标的军谋要比袁涣孙乾简雍等人强上不少。 而这次。 由于对历史事件有疏忽、精力也没放在军谋上,刘标就猜错了袁术的真实意图。 庆幸的是。 刘标在农术上的优势和对百姓的真诚,意外的动摇了张闿的刺杀心思。 行之以“仁义”,往往就会有出乎意料的气运。 下邳。 得到夏侯兰传讯的刘备,骇然而起。 “我儿遇刺了?” 刘备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赵云也不由蹙眉责道:“夏侯兰,我临走时怎么对你吩咐的?贤侄常与百姓一起,极其容易遇刺,你怎能让刺客近身三步之内!” 夏侯兰满脸羞愧:“是我疏忽。” 刘备深深吸了一口气,反过来劝道:“子龙莫急,我儿这是在学我。” “真要怪,也该怪我教他与百姓的相处之道;以我儿的武艺,也不会轻易让刺客得逞的。” 刘备在平原就曾遇刺,也是靠仁义感化;刘标会如此,也是有样学样。 平复了情绪后,刘备开始思考张闿的情报真假:“袁术称帝,不去打颍川的曹操,又来进犯徐州,着实可疑啊。” 赵云谏道:“不论真假,都不可大意。” 刘备点头,立即召来了简雍、孙乾、糜竺、张飞以及夏侯博等文武商议。 一听袁术有北取徐州的意图,夏侯博当即请命:“大将军派我等来徐州,就是为了抵挡袁术贼子北上徐州的。” “刘使君若有使命,我等愿为先锋!” 颜虎、文豹、张豺、高狼四人,亦是纷纷请命。 夏侯博等人来的时间短,下邳青壮也不多,即便有金银也招募不到多少兵。 虽说请命为先锋,但夏侯博五人加起来都凑不到五十个兵。 言外之意。 这是要让刘备给夏侯博五人分兵了,直接分刘备的兵可比直接募兵要方便多了。 夏侯博的小心思,刘备也看得真切。 刘备同样有小心思。 夏侯博是贪刘备的兵,刘备是贪夏侯博这个人。 刘备拊掌赞道:“徐州正值用人之际,幸有诸位将军不远千里来助我。” “下邳兵马虽然不多,但也能再分两千步骑给诸位将军。” “只是诸位来的时日太短,对徐州的地理也不熟悉,若为先锋,恐有意外。” “可先在城中整兵,待我探得袁术的具体进兵路线,再为诸位将军分配军务。” 夏侯博见刘备如此爽快就分了两千步骑,不由暗喜:“我等谨遵刘使君军令!” 孙乾出列道:“使君,袁术明取颍川,暗图徐州。其主力想必不会再走淮阴水路绕道。” “只是为防袁术出奇兵,还得再遣人去淮阴驻守。” 张飞请命:“兄长,俺去淮阴。” 刘备摇头:“不可。淮阴路远,若袁术不走淮阴,我分了兵势就难以克敌了。” “公祐,烦你辛苦一趟去海西寻云长和元龙,密切监视淮泗水路。” 孙乾领命:“谨遵使君之命,我这就前往海西。” 在吕布和刘备紧急刺探和布防的期间,杨奉和韩暹已经悄然引兵来到了谯县。 袁术所置沛相舒仲应出城迎接。 “两位将军为何来此?”舒仲应并未得到进图徐州的军令,不由对杨奉和韩暹的到来感到奇怪。 杨奉拿出大将军张勋的军令:“奉大将军令,奇袭小沛。” 舒仲应吃了一惊:“奇袭小沛?小沛虽然只有一千驻兵,但彭城有吕布五千步骑,就你们这点兵马即便奇袭了小沛又如何能守住小沛?” 杨奉淡然一笑:“舒相也是会用兵的人,怎会问出这种问题?我等既然奇袭小沛,自然有主力大军去取彭城。” “可大将军不是去打颍......”舒仲应猛然反应过来:“大将军只是佯攻颍川,真正的目的是图取徐州!” 韩暹面色倨傲:“虽然我不喜张勋的狂傲,但他制定的图谋徐州之策,倒也令我惊叹。” 舒仲应暗暗鄙夷。 你个白波贼出身的,在这装什么高冷。 鄙夷归鄙夷,舒仲应也不敢怠慢了军务:“我能为两位做些什么?大将军可有别的军令给我?” 韩暹面色更傲:“我等急行军至此,军士疲饿。舒相可多宰些豚羊鸡鸭,分与军士。” “再给我二人准备美酒。至于舒相你,守好你的谯县就行了。” 舒仲应也瞧明白了。 杨奉和韩暹虽然奉命去奇袭小沛,但压根不用来这谯县。 匪性难改,跑来谯县混吃混喝了。 虽然很不爽两人,但舒仲应还是宰了豚羊鸡鸭款待。 “城中可有妓否?” 吃饱喝足的韩暹又问出了个下半身的问题。 舒仲应眉头紧蹙:“两位将军不是要奇袭小沛吗?为何要在谯县耽误?” “本相自掌谯县,就令城中妓归田了,本城无妓。” 韩暹猛地一拍桌子:“舒仲应,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圣人。没有妓你就去找几个女人来。” 舒仲应强忍怒火:“韩将军,这里是谯县,我是沛相!” “我好意酒肉款待,你却要提出非分之想。真以为我会怕了你?” “若在谯县耽误影响了大将军的谋划,你吃罪得起吗?” 韩暹猛地按住了刀柄。 “一口一个大将军,你以为我没当过大将军吗?若不是被曹操用诈取了巧,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沛相,也配在我面前站着?” 舒仲应冷笑:“你当的是伪汉的大将军,可不是大仲的大将军。” “听韩将军这意思,这是在大仲受了委屈?可你就算再投伪汉,也当不了大将军。” “曹操也容不下你啊。” 杨奉按住韩暹的手,面有笑容:“韩将军醉了,这心头也不痛快,请舒相见谅。” “我们这就去小沛,不会在谯县耽误军务的。” 舒仲应见杨奉客气,也不再计较:“我也不是器量狭隘的,既是醉话,我权当没听见。” “我还有要事,就不陪两位了。” 舒仲应一离开,韩暹的怒火又上头了:“杨奉,你拦我作甚?” “袁术轻慢你我,张勋轻慢你我,如今区区一个沛相,竟然也敢轻慢你我。” “这大仲的官,当得可真憋屈!” 杨奉脸色一冷,笑容也不再有:“忍一忍吧。你我既为先锋,若得徐州便是头功。” “哪怕袁术和张勋再轻慢你我,也得认这功劳。” “否则袁术和张勋难以服众。” “兵贵神速,穿过芒砀山就可以直接抵达小沛,的确不适合谯县耽误。” 韩暹抽刀,一刀砍断了桌子:“等得了徐州,我必杀了舒仲应,以泄心头之恨。” 见厅中有银器,韩暹又一个个拍扁,又用布一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等舒仲应回头看见狼藉的客厅,以及被顺走的银器,气得脸色铁青:“贼就是贼,贼性不除。也不知道明上和大将军为何要用这两贼人当先锋。” 杨奉和韩暹一路昼伏夜行,来到了芒砀山地界。 看着芒砀山的崇山峻岭,杨奉不由蹙眉:“此地险峻,极易藏兵,不可大意。” 韩暹不屑一顾:“的确是个藏兵的好地方,可也得有兵可藏啊。” “你我昼伏夜行,沿途除了舒仲应外谁也不知道我们的目的。” “除非舒仲应通敌,否则此地又岂会有伏兵潜藏?” “就算舒仲应通敌,吕布又岂会比我们先到芒砀山?” “夜间行军本就疲累,再让军士警戒,也太折磨人了。” “只要今夜穿过芒砀山,然后再休憩一日,就可以趁夜直抵小沛,小沛就尽在掌握了。” 杨奉迟疑不定。 能从白波贼混到今日,杨奉靠的就是一个谨慎。 见杨奉迟疑,韩暹又道:“瞧你这胆子,既然你怕有伏兵,那你我分兵,我走前你走后。” “若有伏兵,必会将你我从中切断,正好中我计。如此,伏兵可破。” 杨奉点头:“山路险,即便没有伏兵,也不可大意了。” 韩暹嘁了一声,带头往芒砀山而走。 杨奉扫了一眼左右,暗令亲卫警戒。 砀县废城。 斥候急急来报:“禀骑都尉,芒砀山有火光,似有人夜行。” 张辽吃了一惊:“有多少人?” 斥候不假思索:“观其火光,恐怕有三千人。” 成廉亦是惊讶:“三千人不来打砀县却要趁夜去走芒砀山,这是奔着小沛去的。” 张辽眉头紧蹙:“小沛虽有驻兵,但若遇奇袭,曹性未必能抵挡。得急赴芒砀山,设法阻止。” 侯谐惊道:“芒砀山地势险要,贼兵又有三千。如今又是夜间,如何能阻止?” “以我之见,不如派人先回彭城,再快马传讯小沛固守。” 张辽摇头:“我等都是步卒,军中跑得最快的人去彭城也得一日。” “再派人去传讯小沛,又得耗费一日。” “兵贵神速。袁兵昼伏夜行,必是想今夜穿过芒砀山、明日夜间再急行军去小沛。” “小沛若无备,只要一开城门就会被抢城。” “这险冒不得!” 张辽这样想,等于是将小沛的曹性和许汜都想城了怠慢守备的人。 若是平日里,张辽自不会说出这种得罪人的话来。 如今军情当面,张辽心中不敢存有任何的侥幸。 成廉迟疑:“可我们只有八百人,如何能胜?” 张辽看向芒砀山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战刀:“不是八百,是三百!” “砀县是为了提防袁兵偷袭彭城的,必须留兵驻守。” “我亲自带三百兵前往。你二人留守砀县,再遣善奔之士回彭城报信。” 侯谐大惊:“骑都尉莫非以为我二人是惧死之辈吗?” 成廉亦道:“我只是没信心,不是惧死。” 张辽摇头:“我并非怀疑两位的勇气。” “这支偷往小沛的袁兵战力如何尚且不得而知,袁兵是否还有兵马奇袭彭城也不得而知。” “倘若我等三人皆没于芒砀山,谁来替彭城争取布防的时间?我等生死是小,失职是大。” “不用再争了。” “我是主将,都听我的!” 成廉、侯谐欲言又止,张辽这是抱有誓死之心了。 “骑都尉保重!我等定会死守砀县。” 这个时候,说多了都是废话。 战场追求的就是一个精准快,迟则多变。 张辽脱下了盔甲,只带了短刀,又招呼了三百劲卒,皆是布衣短刀。 尽可能的减轻负重,这样才能保持最充沛的气力。 看着张辽引三百劲卒前往芒砀山,成廉和侯谐也没闲着。 一面派人去彭城传讯,一面抓紧在砀县修复防御工事。 既然有袁兵去偷袭小沛,那就意味着袁术图谋徐州的意图是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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