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第一时间追踪过来保护自己的是梅新基一伙山贼。
“先生……”
“没有救到人……”
朱栩慨然长叹。
“先生，能跟小人去一个地方吗？”
梅新基期盼的问道。
“可以，走吧。”
朱栩现在的心情十分低落，真的老朱那里有郑江龙，还有大内锦衣卫高手，以及宋应星的新型火铳和成功过一回的”八卦天门阵”。
那可是大宋与辽国萧太后开战时，女侠穆桂英排演过的阵法，遗自诸葛武侯。
宋应星的确研究过兵法，他是这么说的。
这是…王八山附近……
一条小河，绵延开去。
河边矗立着一座新坟。
一名武士，腰带随风飘摆，左手抓着堪比他生命的佩刀，青牙。
一个小娃跪在地上，满是泪痕，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朱栩认出是他救命恩女的弟弟。
“见识到厉害了？”
“他们若是要杀我，已经站不到你面前了。”
“他们不多杀，不少杀。该杀谁，什么时间杀，以何方式杀。都计算的恰到好处，有着数套严密的方案。”
“那他们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朱栩忧心忡忡起来。
“不是目标死，就是他们死，反正不会都活着。”
“如果失败了，后续还会继续追杀吗？”
“不会了，这人天命不该绝，他们以后都不会接此目标的单子了。”
朱栩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种情况，至今未出现过。”
柳生十一郎并不认为他们会真正失手。
“白岚，先生……”
还是那么乖，朱栩甚至还不知道弟弟的名姓。
柳生十一郎转过身去，面对着那座新坟，献上了他的佩剑，埋进了冢里。
“你叫什么名字？”
“二…二狗……”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李…李季年……”
“他父母还没来的及给他起名字就过世了……”
梅新基头一次这么正经的说话，让朱栩略微有些不适应。
二狗连连点头。
“那…那你便叫李时珍吧，希望日后你能好好珍惜时光，在学堂中门门拔尖！”
“嗯嗯！”
“小梅，从库房支些银子，每月拿给他一些。”
“是！还不给先生磕头，先生收下你了！算你小子因祸得福，别哭哭啼啼了。”
一按李二狗的小脑袋。
李二狗磕头如捣蒜，哭干的眼睛无法笑起来。
朱栩心中有愧，连忙搀起，让他给姐姐磕头，若不是长姐如母，他也不会如此知书达理，懂事乖巧。
想来她姐姐也不过个半大娃子，真是个奇迹。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小梅，你也长大了。”
朱栩看他说话不再着三不着两，山贼也能转性吗？
“先生谬赞。”
朱栩上下打量了眼梅新基：
“很好，保持住！”
马蹄声响，珠儿自己骑在白岚先生的追风驹上，眉头紧拧。
“梅新基！幸好找到你们了。”
“珠儿姑娘……”
珠儿本待将其责骂一番，害她白担心一场。梅新基赶来接应当然也是珠儿安排的，幸好王八山上的小喽啰及时报告了珠儿。珠儿不知道这个梅新基在搞什么鬼，这才孤身一人寻到这里来。
看到新坟初立，以及扑通一声给她跪在地上的小娃。
珠儿哪里还能生的起气来。
蹲在地上，抱着弟弟，泫然欲泣，可怜巴巴望着朱栩。
“先生……”
“珠儿！还好你没事，一路上我都在担心你”
珠儿颔首。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珠儿颔首。
“可是叔父出事了？”
朱栩镇定不下来了。
珠儿仍是颔首。
朱栩上前扶起珠儿。又自责用力过大，轻轻将其揽入怀中，再也不敢大声，温柔道：
“珠儿，你没事就好，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先生，若是他们来抓您，珠儿陪您一起受死，绝不独活！若是您要逃进大海里，珠儿陪您一起当海盗…若是您想造反，珠儿也义无反顾……”
朱栩听懵了，“珠儿你慢讲，叔父他究竟如何了？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若是要我揪出幕后黑手，追他到天涯海角！管他皇亲国戚，海外枭雄，定要其付出代价！”
珠儿婴宁一声，扑入朱栩怀里：
“皇上他，皇上他生死不明…郑大人已经紧急调回两名千户，赵大千，许光义。一路护送圣上返京。”
朱栩松了一口气，“珠儿，你继续。”
“可那锦衣卫蒋瓛，口中不依不饶，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您身上，说要禀明丞相胡惟庸，派兵捉拿先生归案！”
朱栩颔首，早在意料之中，这蒋瓛盯上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出这么大事，总要有个替罪羊。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个时候不扛起来，让三湾十二港的商行如何看自己，让永宁卫指挥使郑江龙怎么看自己，让梅新基这些为王府效力的小喽啰如何看自己……
轻轻安抚下珠儿。
朱栩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不用他蒋瓛派兵擒拿，我闽王爷朱栩，要亲自前往京城，调查清楚！”
“先生，小梅陪您一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
梅新基义愤填膺道。
“俺，俺也陪先生一起！”
朱栩摸了摸弟弟的头，安慰笑了笑。
珠儿只是趴在朱栩怀中痛哭。
“先生可不能抛下珠儿，一路上没有珠儿照料，先生怕是一天都熬不过去！”
朱栩轻轻拍了拍珠儿的肩膀：
“小梅，你去通知宋应星，送死不能少了他。至于你吗，如今鹭岛毁成这样。据说漳州临海的其他港口也遭遇了袭击。你就在这里安抚难民，随时待命吧。这里需要你！”
梅新基只好点头，犹豫要说什么。
“去吧。”
朱栩冲他挥手道。
梅新基翻身上马，不再迟疑，军贵神速！
“珠儿你去收拾行囊，安排坐船，咱们连夜出发，直奔京城！”
“珠儿得令！”
珠儿一听，先生答应带上她，转悲为喜，轻快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