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凡微微挑眉，竟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先开个高价，再改口说个低价，要是不答应，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三千与一千相比，一千还真是显得微不足道。
并且，这一千工匠人家也没有强行要求什么。
沉默片刻，林凡抿了抿嘴：“一千人，你们自己挑，我只负责教，我先说明白，我教出来的不会比我自己用的人差，在此期间，我想要做什么，你们就不要问了。”
“顾太初留在我这里，我帮你们养着，你们也别急着带走。”
“我还要六千兵马在洪州，四千兵马在临江以西的峨峰山占据山道，俯瞰以西！三千兵马守着西南方向的临川水，防止水路有敌袭！东方就不用多说，有梁河在金溪，我要是东方受敌，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林凡轻声说着，招手又叫来守在门口的彩衣，贴耳小声叮嘱两句，而后继续说道：“我不是随便提要求，我给你们两千工匠，附带两件兵甲图纸、三万石粮草、三万斤铁料！如何？”
顾九安闻声拧眉，眯眼打量林凡，陷入短暂的权衡。
物资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千工匠以及图纸，林凡承诺不会比他的人差，自然表明这些工匠会基本的兵甲制造。
早听说太子在岭南与湖广连连报捷，就是因为当初偷了林凡的图纸，如今若是能得到这些，那必然是很好的！
可如此大规模的调兵……
“调兵一事很重要，我需要与我父王……”
“既然很重要，不如这样，梁河就在金溪，受世子殿下调配如何？只调兵，不干涉兵马其他权力，听调不听宣！”
此话一出，顾九安一怔，而后拍手大笑：“父王说的对，你是真的一点儿亏也不会吃！刚对你用了一招，你就原封不动的使回来，林公子真是妙人啊！”
林凡跟着笑起来，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温升，后者面露微笑，全程没有多嘴一次。
“既然这么定下来了，等我父王送来调兵用的兵符便好，但在此之前，还请林公子带我去见一见我弟弟吧。”
“好说。”
林凡点头，见彩衣要走在前方带路，忙提醒一句：“彩衣，去叫方狱回来，让方狱带他去。”
彩衣领命离开，不多时便叫来方狱。
顾九安瞄了眼面前的方狱，摇头笑道：“虎背蜂腰螳螂足，真是个天生的好手！你还怕我把我弟弟带回去？”
“那谁说得准？李老二当初一口一个好兄弟，动刀子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也没手软过。”
林凡笑着摆手，示意方狱将其带走。
等到顾九安离开，林凡这才扭头望向温升，与之目光相撞，会心一笑。
“梁河也挺难的，皇上那边要守着，还得忠于楚国公，你回去告诉梁河，唇亡齿寒，让他先想办法解决两广吧，楚国公这边我帮你们解决了，不用再操心了。”
林凡率先开口说话，从怀中摸出一块大谁何的令牌交给温升：“希望日后大家还能继续合作，而不是尔虞我诈，钩心斗角太累，梁大人也到了年纪，颐享天年才是最好的选择。”
温升掂量手中的令牌，沉思片刻，摇头苦笑。
之前对林凡的了解源于传闻，如今亲眼见到，确实让人心生寒意。
自己带着东西过来，话都还没说两句，便被对方猜到想法，并且从自己和顾九安的态度中察觉到梁大人早已不再是纯粹的楚国公麾下将领。
与这样的人当对手，确实可怕。
“哦对，我还有一个事想问。”
眼看温升不言语，林凡似是想起来什么，问道：“梁大人想与我合作，权知抚州军州事周处怎么看的？”
“周大人并不知情。”
温升淡笑回应，起身要走，又停在门口，举着手里的令牌问道：“令牌，是给谁的？”
“谁拿在手里就是给谁的。”
“……”
听到林凡的回答，温升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林大人应该入朝堂的，好好收拾那些世族才对，不应该与我们争斗。”
说罢，温升大步流星离开。
地牢。
阴暗的地道回荡声声惨叫。
顾九安迈步进入，脸上的微笑便有短暂的消散。
“听说林公子待人温和，怎么地牢里有这般惨叫？”
他笑着询问，目光在方狱的后背打量。
方狱头也不回：“不是顾太初的叫喊，是张冲的叫喊，就是那个驿卒。”
“送信的驿卒？他能知道什么？犯得上这样审问。”
“驿卒来自京城，对京城的局势都有所耳闻，问他比问别人好，多一个消息来源，整合的时候也更容易发现问题所在。”
方狱并未隐瞒，直来直去的回答，路过一间牢房，他指了指里面：“公子说了，不能上刑，所以是由四夫人与五夫人在审讯。”
“是高长恭的弟子？能否一睹……”
“看吧，说话直接点儿，我听不懂。”
吱呀。
方狱一把拉开牢房门，却又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拧眉沉默好一会儿，他回头说道：“要不改天再看吧，夫人还忙着呢。”
“怎么了？”
顾九安面露疑惑，歪头凑过来查看，亦是愣住。
牢房内，一名驿卒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腿被固定在地面，一张脸被打的肿起老高，而在他对面，跪着两名身材娇小的少女，一个眸子灵动，嘴角挂着坏笑，另一个不见有多强壮，但右手却平举提着一块石砖，那石砖少说也有个十来斤。
“大叔，你还是想清楚再说吧，这泻药可贵，我真不想用。”
“你再不说，我一砖头拍死你！”
俩妮子一人说一句，驿卒脑袋不受控制的摇晃，身子也在颤抖着：“我，我真记不起来更多了，朝南的驿卒只发出来了十人，我只是其中之一，我能想到的都说了。”
“咳咳。”
方狱干咳一声，提醒两位夫人，而后挤出微笑：“四夫人，五夫人，你们二位这是？”
俩妮子闻声回头，瞥了眼方狱身旁的顾九安，本能的认为那是新来的大谁何。
苏柔指了指驿卒：“审问呢，他说还有驿卒来了，这可是大消息！肯定得问出来。”
苏蓉跟着点头：“对，问话呢，没事儿你先走。”
“那你们俩这是？跪着……干什么？”
顾九安眉头微皱，眼中满是不解。
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样审问的。
苏柔哼哧一声：“他岁数比我们大！”
“对！”
苏蓉跟着接过话茬，一本正经的说道：“相公说要尊老爱幼，但又不能不审问，所以我们跪下来就显得很尊敬，这时候审问就没事，你们没事儿就先走，我们马上就快问出来了。”
说罢，她举起石砖，拧眉瞪眼望着驿卒：“想出来了吗？老老年纪不学好，别怪我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