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前的大座上坐着青衣女孩,她手中把玩着江曰午给她买的孔明锁,可这最简单的六柱孔明锁也难住了女孩,江曰午教的那几遍她根本没记住。
她怒骂道:“混蛋,为什么拼不好!”
这女孩手里不停下,大厅中其他人脸色相当难看,可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会长”终于有一个男人走出来说,不过他的打扮可不是陨梦会的成员。
他咳嗽几声壮胆,依旧是边说边看女孩的脸色:“魔教巢穴被玉清真人端掉后,盟主要求我们为一些魔教成员提供庇护,三日前盟主令下达过,想必会长大人也清楚,如今我天地盟与魔教合作,这已是大势所趋”
又是长时间的寂静,少女惊喜地说:“呀,成了!”
雨笙把孔明锁放在双腿间,她俯视着这些天地盟的使者,笑出声来,吓得他们退后几步,甚至有的亮出兵器。
她把孔明锁放到一旁,两臂撑起身子将双腿叠加,笑道:“呵呵,有趣,原因我清楚了,不过是那高贵的盟主出卖了生他养他的宗门,天地盟乃千年正义之盟,竟在他的主导下与妖人同流合污,一个词形容这等欺师灭祖的人,无耻至极!”
几张恼怒的面孔投向她,雨笙展开折扇掩面笑道:“不过我倒想问问,长老会同意了吗?”
男子看她并无杀意,收回剑后恭敬地说:“回禀会长大人,盟主已经通知他们了,几天后自然会通知下来的”
“哦~”听身旁的陨梦会成员这般语气,天地盟的使者们更是恼怒。
座上的女孩把扇子拍在扶手上,指着他们喊道:“长老会没有下达决策,那你在这里浪费我和夫君的时间干什么!”
她的衣袖中出现一把匕首,又握在手里,细长的手指划过刀锋,男子身后一女子站出来说:“盟主身为钧天境级别的强者,自会将权力收归到他的手中,而不是听任那些实力与德行鄙陋的长老了!”
雨笙打量着她,收回匕首说:“我等那一天到来,但在此之前,他巍宗燮的话无足轻重,你们走吧,辰老,送客!”
那女子还想说什么,被其他人挡住,他们带些丧气走出山洞,直到陨梦会的势力范围外,皆是松了一口气:“下次我再也不敢来见这会长了,太可怕了!”
“血爪青仙的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她一旦狂暴起来,我们不过半柱香都要见阎王!”
“这婆娘虽长得美艳无比,却心狠手辣,简直是个女魔头!”
“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人家都名花有主了”
领头那人回头看着群山间的一处山峰,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青衣女孩的身影,随后一掌打在树林里,几十棵大树被这一掌打断,阵阵鸟群惊起。
身后的人看出他的气愤,不敢作声,他自顾自地说:“长老会,长老派,好啊,秋后的蚂蚱,我看你能蹦哒多久,宋逸民已死,你还以为自己是女皇一般的存在,我必然将你收归囊中!”
随后他仍是觉得不解气,又说:“好一个有夫之妇,到时让你那夫君看看,什么是胯下之辱!”
雨笙一人走在甬道里,看着墙壁上空白处涂上他们的建康之行,订婚的场面她还历历在目,她指着壁画中二人的手指说:“干活,找夫君,干活…”
数完后真如她所愿,雨笙便幻运到传送室里,她心里激动万分,毕竟与夫君有半个时辰没见了。
江曰午此时正坐在人行道旁的长椅上,天气越来越冷,这段时间是感冒的高发期,一想已经有两天没和雨笙晨练了,可不能惯着她,到时又心疼地看她感冒。
于是他发了个短信:天冷了,你要穿厚些,每天和我照常跑步,这样才能身体棒棒的。
他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江曰午笑着,抬头看到远处有个小男孩在等绿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却要闯红灯。汽车都是飞速通过,谁也不肯退一步,眼看惨剧就要发生,雨笙却出现在他面前一下子扑来,江曰午抱着她转了个圈才放下来。
雨笙的手指压住他的鼻子问:“想我了没?”
“很想,魂不守舍,没有你,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怎么走下去”
雨笙对他的回答相当满意。
江曰午再看那边时,果然看到老婆婆倒在地上,他心中却放松下来,用手摸着雨笙的衣服。
“你穿少了!”他抓着那青色衣袖,这明明就是单衣,他便脱下厚卫衣套在她身上,还把帽子给她戴上。
雨笙的手在袖子里伸不出来,只好向下扯着衣服才把帽子顶开,一看他在风中发抖,气愤地说:“你里面就穿一个背心,你这是故意让我心疼!”
她想脱下衣服却被江曰午拉着跑起来,甩不开他的手,雨笙便说:“笨蛋,运动后会出汗,你说过这样更容易感冒!”
“我先考考你,曰与日有什么区别”
“前者扁后者窄”
“你不在意我的心思,那就让你体会一下喽”
“我以后不敢了,那我们今晚吃什么?”
“你要过生日了,忘了吗?”
“会给我买那种大大的蛋糕吗?”
“什么都行,任你挑!”
“好的,夫君大人!”
魔皇出世后,幻世的局势越来越乱,本是在王朝治下较为安定的各郡县,现如今匪患乱贼兴起。各大势力开始调离人间的幻杀队,不断缩编,甚至有的地方直接取消了幻杀队,一时间有些奇闻异事出现在电视上,可很快平息下来。
再等等,雨笙希望他们再等等,不要让形势一路直线向下,导致世界通道被生界尊全部封锁。
过完生日后,雨笙耳边回荡着夫君唱的生日歌,虽然如头野驴高号,不过她可喜欢听了。
好景不长,躺在床上后雨笙感觉胃里各类食物在翻滚,幸好江曰午懂她,不让她吃太多,可她还是太贪嘴,现在连翻个身都困难。
雨笙睡不着,拿起手机看着他发的短信,回了一句:“今晚过来陪我,帮我揉揉肚子”
虽然江曰午在她面前那般高大,可他总是像个听话的孩子,需要她的怀抱和安抚。
他果然来了,躺在身边安静如小猫,手掌大且温暖,动作轻柔,似乎稍稍用点力都怕她疼。
江曰午抱怨着说:“之前告诉你少吃些,什么都要浅尝两口,可苦了这小肚子,都涨这么大了!”
雨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满口胡言,便问:“你摸错地方了吧?”
“哦,原来还在靠下一点”
“你个笨蛋,医学生还在装”雨笙起身把衣服脱下,江曰午将另一个叠好的被子铺开,看来非要与她分庭抗礼了。
雨笙缩在被窝里,露出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曰午问:“我的胸雪,不,**还行吗?女孩子**大的话在我们那不被看好”
江曰午食指摇了摇说:“在现代可不一样了,老公孩子都喜欢!”
雨笙伸出手作势要打他,江曰午却握住她的手说:“宝贝雨笙,我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你好像还不到一米六,之前去医院的时候一查你都一米六五了,然后胸也比之前大了许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许境界提升的缘故,我实力增长,体质也在变化”她说到这里突然哽咽起来:“我,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身材废了,你会不喜欢呢!”
江曰午连声说不可能,又接着说:“长高些,变大些,我就少些罪孽感,之前一直觉得你好小好小,胸大是个宝,你自己摸过吗,很舒服哒!”
他顺势把揉雨笙肚子的手移到胸上,她一时气得打了过去,听他缩回手嗷嗷叫起来,又再次把被子掀开一条缝说:“快揉一下吧,早些睡觉,明天我跟你晨练就是了”
江曰午一手支着头,打量着她说:“你有时就跟小狗一样,有吃的就不停下来”
她双手抱着脸说:“你才狗呢!我是小可爱”雨笙心里甜滋滋的。
江曰午没想到她都学到这样的词,右手便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看着这张美丽的面庞。雨笙的手在被子里抓着他的左手,有意让他碰到蕾丝边内裤。
“不行”江曰午摇着头,雨笙不胡闹了,就把手松开。关灯之后,江曰午像浴火焚身一样,他辗转了几番,看雨笙却睡得很甜。
走不走?他心里问自己,洗个澡吧,沐浴后果然凉爽许多。回到客厅,他看着桌上残余的大半个蛋糕,浮想联翩。
这些年,虽然他没有庆祝过别人的生日,他最怀念的是六岁的生日里,父母为他过生日。那时家里穷,偏僻的村庄里,父亲拿着一个小蛋糕从稻香乡骑摩托车到家后,已是一塌糊涂,可他却没吃到过比那天更好的蛋糕了。
“夫君?”雨笙在房间门口半探着身子,拿衣服挡着胸部,江曰午摆摆手说:“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看雨笙回去后,他拿起长锯齿刀和叉子,慢慢地切下一块蛋糕塞到嘴里,感受果胶中的水果在嘴里爆出果汁,然后和奶油搅在一起吞入到胃里,滋味是难以形容的,泪水也不觉流了下来。
灯被打开,雨笙穿着睡衣坐到他腿上,为他擦去泪水说:“夫君,别哭,我以后不浪费食物了”
说罢她拿起叉子把一小块蛋糕往嘴里塞,手被江曰午拦住:“不!你别吃了”雨笙停下看他边吃边哭。
若不是她的原因,那可能是父母,雨笙便说:“你想爸妈了?我最近给他们打了好多次电话呢,他们也很想你”
江曰午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但不知是想父母,还是怀念过去。过去?雨笙不禁开始回忆,她的童年很单纯,简直是一段梦幻般的经历,养父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让她从小衣食无忧,享受了无穷无尽的父爱。
就是从十四岁那年杀戮之灵爆发,她开始杀人,往昔的美好在一瞬间化为泡影。意识清醒,被魔灵支配的身体却在疯狂屠戮,即使有琉璃青绸的遮眼,她仍是要竭力克制,才能不让神智彻底堕落。
代理会内事务后,她也开始去往各地搜集情报,两年半便在中原各势力之中有不小的凶名,之后养父死去,她成为陨梦会会长,辰老始终辅佐在她左右。
既然天地不公,那她就杀个彻底!
自她开始杀人,养父与她有了极大的隔阂,辰老更是,从此她与亲情渐行渐远。雨笙理解他们的做法,更感激他们的陪伴,她把控着欲念,不到迫不得已不可动手,让所有刀下亡魂是罪恶之人。她不能向那内心作祟的妖魔低头,因为还有人在看着她的成长,因为这十四年的无微不至,所以这六年她不会堕落。
她孤身一人,四面皆是厚不可破的壁障,江曰午却像个单纯的傻瓜闯入她的生活中,虽不能当做依靠,她却觉得生活有了盼头。一直到现在,她觉得就嫁给江曰午吧,留下一个小生命,这就是她活过的证明。
她虽是这样想,却不敢说出口,杀戮之身是家族的诅咒。养父的意图是什么,是不是她曲解了意思,毕竟,她若爱上这个人,只会让他坠入妻离子散的深渊。养父离开前说还有希望,如果希望是什么,江曰午对她而言就是希望。
可希望难道就是让他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罪责,去用余生来寻找那微乎其微且似有非有的东西?只凭一句话?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雨笙越想脸上越是惨白,正在此时,江曰午把叉子放下,紧紧抱住她,哭着让她不要离开。
这才把雨笙唤醒,引得她笑着安慰。
江曰午细数她已经过了这第十七个年头的生日,余下的时日不到三年,客厅的电子钟突然报数:2010年10月24日。
又少了一天,江曰午不哭了,抱着她回到房间,雨笙还得见父母,一切都不要有所遗憾,他多希望时间可以慢一些,能让他不要再惶恐,庸人自扰,独坐愁城,能不能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