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也完全改变,成了那魔灵的嘶吼声:“呵呵,凡人,伤我主身,你以为自己还有喘息的机会吗?”
鬼影的巨拳朝二人砸去,大地震颤了数下,远远看到㯻拘魄他们已经凌于千丈外的空中,他淡漠地说:“有意思,这百余年,还未有存在敢称本帝为凡人”
溶血剑在他手中一霎成了血红,红光四射,染得天地间如临末日。
㯻拘魄手持天剑,指向魔灵,道:“八十年前,本帝未能斩灭你,今日,必让你这魔灵万劫不复!”
“呵呵”魔灵戏谑地笑着,声如雷鸣,又从山峦间滚滚回荡而来。
“你以为,被你杀死的人,他们死后就不可向你复仇吗?”
魔皇听后虽是一怔,仍尽全力挥动着溶血剑。
唰唰唰,溶血剑气此时是红色一线,数十道劈在鬼影身上,它身上燃烧的黑色冥火被打散飞腾,在天上飘浮而上。
在电弧闪烁中,冥火突然炸裂为无数紫色火焰落入城中,河内成了一片火海。
此火乃是怨念之火,水不可灭,土不能掩,任何幻力之物都被它点燃,很快火势蔓延到城里的每个地方。
女孩的本体已经处于鬼影体内,随它飞升凌空,天上的黑云成了千万鬼魂。
魔灵操纵万鬼,它们的身形化为数个百丈长的剑矛,在魔灵所执下朝㯻拘魄劈去,魅尊畏惧此等惊世交锋,早已化魂而去。
㯻拘魄与魔灵身形处于黑云之上,至于凶险程度如何,天色随其变化。
风萧地颤,灵气与幻力被随意调动挥霍,稍稍有一余波落入地面,地崩山摧,转瞬间山川丘陵被碾为深坑。
“真人,此阵可否施展!”死去这样一位强者与亲人,如今河内城被毁成这样,形势远远超出他的预料,樽毓幽早已焦躁不堪。
那位身着金色道袍的老者,凌于天空中,如神灵低语回荡在所有人心间,连魔灵与㯻拘魄也不得不停止交锋,颇有忌惮地看向他,咒语一出:“六天鬼神,神通盖世,诸天乾坤,以救生人!”
真人朝天上一指,时间仿佛都在他这一指间停止了,听他威严的声音震撼天地:
“妖孽,受诛!”
这座大阵飞升而去,阵图不断移转错位,将天地间的污浊祟气荡清,灵光浮现在阵图周围,黑云在它的来临之前逐渐退散,显露出那交锋的二人。
“诸位,坚持住,此阵必然能击垮这些邪魔!”真人一喝,这座大阵竟化为万丈之大,朝那二人飞去。
如惊雷震天,黑云滚滚而退,万鬼在阳光照耀下化为灰烬,魔灵也受到了重创,一瞬间丧失了抵抗力,被镇压成了几丈大小坠落在城内。
㯻拘魄在先前的交锋中,手持天剑,竟被魔灵压制,这一击将他打飞出去,在千丈外才勉强能撑住身形。
不过溶血脱手而去,落在山间,将一座大山生生劈开。众人无暇顾及天剑,仍然不断灌输幻力,如今就是幻力的抗衡!
鲜血从㯻拘魄的脸上溢出来,双手顶着法阵,他逐渐挺起身体,将诸天乾坤阵一拳击破。
㯻拘魄凌于半空大笑,真人见状抽出龙汉向他刺去,青云仙子同样以神剑青霜直刺他的头颅,化魂之术如何躲闪,都被二人轻易看出。
㯻拘魄被二人夹击,只能祭出神剑,他持剑喝道:“开皇之灵!”
一尊血色皇帝像坐在龙座之上,煞气逼人,抵御住二人的攻势,㯻拘魄狼狈不堪,癫狂地笑道:“本帝已至鬼帝境圆满,在境界上不输于你玉清境圆满,何况本帝的轮回往生大箓本就强于尔等的神术,尔等不退,居然敢一心寻死!”
见真人与仙子真有击杀㯻拘魄之意,释无法师祭出佛家至宝十界佛珠,此时各个神器器灵浮现。黄龙与青鸟,金佛现世,灿然霞光,瞬间将一切隐匿的妖鬼显露原貌,无从遁形。
㯻拘魄化为黑色巨脸,俯视着众人,三具神器与一具神器的较量,居然隐约间被后者占了上风。
樽毓幽持破军迎上去,一阵余波便将他扫飞出去,破军刀身发颤,显然惧怕这一等级的幻器。
与五位上清境的掌门合力之下,樽毓幽才看到他实力的作用。铩羽乐在这等环境下直接被压制在地面,连挺起身子都是困难,他便艰难地朝女孩那边挪步。
太过艰难,一步,两步,劲风一过,他如一片落叶被狠狠摔在废墟中,离她更远了。
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居然有一人迎着幻力的狂风,怀里抱着一个布包,冲向那女子。女孩在法阵的镇压下跪倒在地,身上满是血液与污垢。
他要做什么?铩羽乐内心发问,却见他将布包解开,取出那一把血剑,双手紧握,朝法阵的壁障上狠狠劈了过去。
他才突然意识到此人是女孩的夫君,只是名字他不大记得了,便喊道:“别,她如今还是魔灵,你不要命了?”
那男子却无惧,一脸坚毅,仿佛连女子半点痛苦都不愿见到,无脑莽夫一般的存在。
铩羽乐大致猜到这男人容貌平平,却能取得她欢心的缘故了。
铩羽乐想自己不得不拘泥于很多戒律门规,所以,得不到鎏云裳的芳心。他虽有些痛心,但无能为力,至少他心中已经开始敬仰这个男子。
最后一剑落下,偌大的法阵破碎,那男子猛然转身,挥剑而去。血光过后,一道青光刺穿了他的身躯,竟无伤害,随后一女子匆匆跑来将他扑倒,挡下来突袭而来的一剑。
铩羽乐定睛一看,手持长剑的人竟是青云仙子,被她杀的人跪在地上,最后躺在男人的怀里。
随后他看到那男人眼中的悲愤与怒火,那个逐渐苏醒的女孩,但他眼前一黑,只能缩在地上忍耐这种突袭而来的压迫感。
溶血虽未能完全施展,仍是天地之剑,可运转天地之气,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剑。
它劈砍在这座诸多至强者凝结的法阵上,很快见到它濒临破碎,里面女孩的指尖动了动,开始苏醒。
江曰午一夜经历了很多事,只觉得头晕目眩,思绪混乱。
他清楚此时做不了什么,迅速带母亲离开永王府,来到城外,并把古剑留给她,希望此剑有灵,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她。
母亲让他尽力而为,她或多或少了解了雨笙的特殊体质。
在她眼中,夫妻二人的感情是纯粹的,所以即使江曰午要舍命救她,身为母亲同样不可阻拦。
江曰午见母亲出乎意料地沉静,便安心地离开了。
他凭借体内与天剑的血脉相连,唤来了它,虽是凡人,体内存有的幻基仍是受到这些强者的压迫。
江曰午恨透了这些人,既然他与雨笙都是这些人不可容忍的存在,守护不了爱的人,他在这些所谓正邪人士面前亮出凡人的身份,又有何惧呢?
无法移动步伐,他便自散幻力根基,一步步朝城内走去。
在废墟中,狂风肆虐,席卷着无数砖瓦与布幡,当他看到那座大阵,仍是不得不被它的精妙与威慑之能震撼。
走近时,江曰午才看到女孩被压制得跪在地上,鲜血从她身上流下,在地上淤积了一片。他痛心不已,不曾想这些人居然对她下这么重的手,江曰午觉得他可以去杀了这些人了,与天下为敌,又有何惧!
“雨笙,我来救你了”
他的手刚触及到法阵,竟透了过去,江曰午知道这样是无用的,仍捧着她的脸蛋哭诉:
“我江曰午实在是辜负了你!没有拉住永王,没能守护好你,我面对这些,我再也不想置身事外,以能力不够来遮掩自己懦弱无能的事实!”
“我还有什么私心,我真是混蛋!今天我还不信了,我难道手持天剑,身怀天则,肩负神兽,连你也救不下?你是我最最深爱的人啊,倘若救不了你,我还不如血溅当场!”
他一剑剑疯狂劈砍在法阵上,这座禁制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破碎,强大幻力破灭带来的风暴让天上的存在都受到了冲击。
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见真人抽不出身,仙子手持青霜喝道:“奸夫淫妇,受死!”
“青霜·陨灭!”一束青色流光闪耀了天空,江曰午早已料到他们会出手,溶血在他的挥舞下一斩而过,同样映红了天空。
他没能想到的是,天剑被他这悲愤的一挥,连方向都没有看对,漫无边际的黑云被划开一道,晴空留下些霞光,洋洋洒洒将他二人笼罩,而他生生接下这一道流光。
然而江曰午毫发无损,见这些至尊的幻术都伤不到他,他还未笑出声,却见母亲挡在面前,一把剑刺穿了她的身体,剑锋停在他半寸外。
“曰午”母亲垂下头,似乎想说什么,剑从她的身体中抽出来,她如一株蔫掉的花朵趴倒在地上。
江曰午爬过去托起她,颤抖着手解下她的衣带,紧紧缠绕住伤口,想止住血。
“妈!”苏醒的雨笙见到这样的惨状,青云仙子见她醒来,瞬移而来持剑劈去,被鬼影一掌拍去,青霜被这一击打飞到远处。
青云怎会料到魔灵突然苏醒,它轰然扩大了数百丈,将江曰午与刘丽护在身后,魔灵身体后浮动的八只黑色翅膀,破风声带来阵阵狂风,卷走无数残垣断壁。天空上的众人受此风波,只能停下交锋,他们拼尽全力才可稳住身形。
狂风中,杀戮魔灵的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仙子的身体,将她摔在远处的山峦上。
在极度的悲痛与愤恨之中,杀戮魔灵再次复苏,黑色囚笼束缚了天空上的所有人,将他们一掌击飞到远处。还未等仙子逃离,无数黑色幽魂缠绕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