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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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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缭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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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落入无伤海之中,这些强者才稳住身形,看着杀气腾腾的魔灵凌于天空。 “奸夫淫妇?今日便让你无颜于世!”魔灵大笑道。 真人见它将仙子的衣服撕扯,持剑刺去,喝道:“孽障,今日必定斩杀你!” “哈哈,真是有趣,看来,青云还是容颜未老啊!”㯻拘魄淫笑道,不过他心生厌烦,见这些正道人士已是无力再战,便朝魔灵而去。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正邪两派之首居然同仇敌忾,仙子衣衫不整,露出光洁如玉的大腿,垂在半空中。 魔灵将她抛入无伤海中,以万钧之力轰击在㯻拘魄身上,后者化为黑雾而散,还是不能躲过如此重击,在狂风中听得到他的哀嚎。 龙汉剑的剑灵黄龙则被魔灵一掌拍散,龙汉面对此魔物,亦是不敢再器张,只得被真人握在手里才敢刺去,不过也被一掌打飞出去。 “真人!”众人一声惊呼,只见他身形一闪,竟不顾伤势再度刺去。 此时魔皇却挡在真人面前,手中持有一卷轴,一展便引出一座黑色大阵,真人见状立即退到远处,众人亦是逃窜,一直到万丈外,仍是心有余悸看向后面。 回首望去,天阵已经成型,其上有三处空白的大圈,有一个中是有飘渺的龟型符文,显然是巨鳌所成。 黑雨飘落,天阵降落,只一瞬,魔灵便败下阵来,正派众人皆是瞠目相视,皆是看向那位解下道袍裹住仙子娇躯的真人。 魔灵受此重创,化为黑影回到女孩体内,㯻拘魄见她毫无抵抗之力,竟在这里殴打了她一番,揪着她的头发提起,盯着她的眼睛说:“今日,你让本帝很不满意,同样也很满意” 㯻拘魄突然又露出一个毒辣的笑容,刻意放慢了语调让她听清楚:“论血缘关系,你毕竟是本帝的长孙女,让你遭受这么多痛苦,也并非我意” 雨笙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她的嘴里涌上鲜血,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厌恶地看着他。 㯻拘魄昂首于天地间,松开了手,雨笙脱离束缚后精疲力尽,若不是魔灵的怨气托举她已是坠入汪洋。雨笙蜷缩在黑雾里刻意避开他,㯻拘魄敞开胸怀后声如雷震:“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祖父,朕倒是可以饶你一命,并且日后魔灵的消耗全由主族来出,你们也不用提心吊胆被这些正派来加害” 说罢他扫视着身负重伤的正道人士,道:“想必你也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今日本帝虽是出言无状,所言无不属实,本帝恨的是杀戮魔灵,恨的是那个背叛魔教的女人,而不是你” “你若有意,本帝自会抹去你的一切烦恼与痛楚,明眼空青,忘忧萱草,既是无忧,不如你取名青萱,今后你则是主族的圣女” “我主,莫要信他!”杀戮魔灵放下话,逐渐再次开始化出一个人形,但它同样是萤火扑朔,手中只握着一根黑色长矛,除矛头外的邪气皆是缥缈状态。 㯻拘魄见状喝道:“聒噪!” 他一指便将魔灵的身形打散,此时魅尊出现在不远处,手捧一戒尺递给了上皇。 真人双手托起仙子,目光落在戒尺上,在数百年的风波与沧桑中摇曳,记忆里搜索到一个古老的姓氏:爨。 “爨氏之主,爨宸,绝情尺”他才猛然想起濮部的方位,似乎恰恰是当年爨氏的聚落之地。 八百年多前,当他还是道观里的小道童时,爨氏已开始侵犯南中以及周边国家近百年,并自立门户,天高皇帝远,即使中原有统一兴盛的政权,也无力征伐濮部,故爨氏一族有“开门诸侯,闭门天子”之说。 爨氏是中原流民所聚而成,立族之时,推举一族长为爨宸,他手持绝情尺,相传此尺可让人忘却世间一切情欲烦扰。这些流民丢失记忆后舍弃中原的伦理纲常、道德约束,在此成家立业,重新开始了余后的生活。 在如此混乱的世间,濮部近乎原始部落的生活,自然一度引起不少人去往濮部朝圣,常有香客询问玉清相信天道与遗忘一切哪一个更好,玉清不能明辨。 太清却说:“不过是遗忘过往,但时间允许你重新开始吗?” 此人回首一想这些年一步步走来的经历,当即笑道:“道长所言极是,吾年事已高,去那濮部就要半年,舍弃重来有太大风险,不如安享晚年” 画面一转,已是与三人与师父用膳后,师父无意间提了爨氏消失之事,绝情尺也一并消失。当年师父对外界几乎不闻不问,此次却谈到一个遥远的部族和一把法器,玉清便深记于心。 没想到这个部族竟与魔教有联系,更让玉清真人感到晕眩的是笼罩众人的黑色法阵果真是缚灵天阵,此时他们不得不留在原地疗伤,因为已经逃不出去。 女孩不言不语,凄美悲凉的面庞朝西望去,最后任绝情尺放在她的额头上,取走时留下一个黑色金灯花印。不久后,在魅尊的怀里,女孩苏醒过来,㯻拘魄朝她伸出手,笑道:“萱儿,我带你离开吧?” “你是?”女孩摇摇晃晃想站起身,身上的疼痛让她蹲下去,抱着头大哭起来。 正派众人见状无颜面对,这才想到杀戮魔灵所寄居的存在,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快为萱儿疗伤!”上皇朝魅尊喝道,女人这才慌张地把她扶起身,将一颗玄色丹药塞入她的口中,在魅尊的抚摸下,女孩渐渐不哭了。 魔皇张开双臂,朝她爽朗一笑说:“萱儿,我的乖孙女,祖父终于寻到你了!” 她怯生生地开口问:“您是我的,祖父?” 㯻拘魄点点头,女孩缓缓朝他跪下,他见状后仰天大笑,笑得流下来眼泪。不知过了多久,女孩起身抱住他,㯻拘魄猛然惊醒,看着怀里的她欣慰而笑,朝正道一行人指去,厉声说道:“那些人将你伤成这样,把你的父母杀死,是祖父救了你” 女孩看着他们,突然头疼欲裂,被魅尊搀扶着才轻声说:“祖父,我的头好痛,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他们看起来都好可怕!” 㯻拘魄一脸溺爱,轻轻擦去她眼角上的泪水,温柔地说道:“记住!你叫㯻青萱,至于对面那些人统称为正道,他们是这天地间最坏的人!” 女孩点点头,脱离魅尊怀抱后强撑着身体,躲到㯻拘魄的身后,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说:“祖父,我们快走吧,青萱如今没有能力为父母报仇,但青萱相信,今后他们都会死在青萱手里的” 他摸起来女孩的头呵呵笑道:“好,我的乖孙女!” 魅尊从上皇手中接过㯻青萱,看她依旧是神志迷糊,便将她楼在怀里,㯻拘魄朝正派众人喝道:“今日尔等伤我孙女,此仇来日必报!” 缚灵天阵落入他手持的卷轴中,三人化为黑雾朝天际飞去。 见他们终于离去,真人盘坐在半空中为青云仙子疗伤,惘星河朝樽毓幽和释无法师说:“二位,今日之事,实在出乎我等的预料,还望二位尽量不要传出去,届时元和太一教以三清令向天下宣告此事” 释无法师虽心中忧郁,仍面不改色行礼告退。樽毓幽愁容满面,他清楚自己似乎走上了璺氏的老路,甘受元和太一教驱使,早早将国力挥霍而空,什么都没能得到。甚至璺氏被扣上通敌的头衔,黯然毁灭。 想到此前魔灵与㯻抱魄的实力,还有那把天剑,顿时龙颜惊恐,樽毓幽大喊一声:“那天剑!” 众人才心惊肉跳起来,仙子咳出鲜血,喊住众人:“慢着,至于天剑㯻拘魄也未能取到,我的青霜已经把它缠住” “取此天剑后,我们便快些离开”真人吩咐惘星河,让他带仙子先回碧波漾清门。 天地黯然,淋淋沥沥下起小雨,雨雾从山林中喷涌而出,火焰仍在城内燃烧着,天地间只能听到雨声。血沿着破碎的石砖留下来,将凹陷处的积水染红。 曾经的庭院里花朵枯萎,池水被血污浊,曾经一门之隔,如今只剩一片废墟。小径上满地的残躯,地上留着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青绸、折扇和一把匕首,还有两块令牌,是那个女孩留下来的。女子倒在不远处,手中紧紧握着一片蔫掉的紫色花瓣,她面色苍白,看向一旁尝试着一切救助方式的儿子,轻声说道:“好孩子,妈妈要离开了” 江曰午向母亲体内传输着仅存的幻力,无奈幻力对她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他只能将小黄放在不住流血的伤口处,想以此减缓出血。 他泪流不止,只能不停擦去母亲脸上的雨滴,痛苦地摇摇头说:“妈,你不会死的!” 铩羽乐冲上前两步,被石块一绊倒在地上,爬起来后却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张望。 江曰午顾不上他,泪如雨下,似乎有种念头让他觉得枯骨老人能拉他一把,便朝天空大喊:“你不会死的,这幻世的天地,是决不允许你离开的,不然,我在此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抚摸着儿子的脸颊,瞳孔开始涣散,失神一般看着满天的雨水如万箭穿身而过,欣慰笑道:“没有事啊,妈妈曾经以为是你永远的依靠,直到遇见了雨笙,就觉得这辈子对你放心了,你的意义就是,救她,倘若救不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他边哭边喊:“您就是我永远的依靠!您离开了我,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呢?” 她的手垂落在胸口,又被江曰午抓起贴到脸颊上,欣慰一笑说:“不不,见到雨笙,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她呢?” 江曰午不忍心告诉母亲实情,便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她还在降妖除魔呢,您忘了吗,她是陨梦会会长!这是她的职责!” 刘丽缓缓一笑,闭上眼说:“雨笙她身世悲苦,我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这样才能救她!” 她又说了一遍,江曰午只得痛苦地点点头,再抬起头时见母亲嘴角溢出的鲜血,他才恍然醒过来,连连应声。 母亲释然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无力地说:“幻世,确实是个好地方呢,可惜没能和你们过了这个腊祭,咳,也该告个别了” 母亲闭上了眼,似乎听不见他的乱七八糟临时拼凑的话语,自言自语道:“什么是腊祭呢?雨笙这姑娘还没给我讲清楚,我也没见过呢” “江哥,别出去了,日日夜夜盼望你回来” “曰午,快回来吧,妈给你做好饭了” “真好啊,结婚了,江哥要是在就好了” “咳咳,呼,真好” 她嘴角留下一丝微笑,是给予儿子最后的温暖。 江曰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爆发出一阵哭泣与呼喊声。 一声雷鸣从天上滚滚而来,远远不如江曰午心中的悲鸣巨大,不知过了多久,他跪倒在地,将怀里的人缓缓放在地上。 江曰午为她整理好衣服,磕了三个响头,久久不愿站起。 不知何时他突然浑身一颤,腾地从地上站起,他一时间忽然有了动力,径直走向铩羽乐。他看着这个仇敌宗教的人心中悲愤交加,最后稍稍平缓语气说:“把我母亲葬在此地,谢了” “你,去哪里?” 铩羽乐走到刘丽身边,转过身,在他眼中,这个男人因复杂的情绪,在雨中仰起头看向天空,从他的衣服上有雨水落下,这一瞬间的画面定格在铩羽乐心里,让他对所谓的除恶扬善有了怀疑。 江曰午折返回来时,铩羽乐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抵抗,哪怕今日死在他手中。 让他没能料到的是,江曰午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母亲身上,没忍住又蹲下哭泣说:“母亲她最害怕家人不能陪在身边,没想到如今,我竟让她与父亲幻世与人间两世相隔” 铩羽乐心里满是苦水,袖袍一挥,便为他们遮挡下风雨,道:“你放心去吧,我定会安葬你的母亲,葬于我震城的风雷山,以我铩羽乐之名做担保,今后凭此玉佩,你便可随时来祭拜母亲” 铩羽乐将腰间的玉佩解下,他知道这是师父送给他的,也算震派亲传弟子之证,相当珍贵,但他心中的愧疚是永远也难以抹消的。 他俯下身递过去,片刻后一只冰凉的手接过去,他才敢正视这个男人。 江曰午站起身,目光却落在残破的庭院内,那里还留着关于妻子的东西,他终于是再度崩溃,扑过去一看,又痛哭起来。 铩羽乐突然想起他的名字,便喊道:“江兄,你还有何心愿,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在下定会全力相助” 他幽怨的目光如箭矢般刺过来,铩羽乐不由身体一颤:“杀我母亲,抓我妻子的人,都是谁?” 他又冷冷说道:“你说不出吧,毕竟,你们是一宗孪生的同类货色!” 江曰午突然站起身,手中紧紧攥着匕首,铩羽乐后退几步,依旧不敢做声。 远处一把剑飞来,江曰午却一脚踏上,御剑而去。 只留铩羽乐在原地,他看向血泊中的女人,心中同样难以相信今天的所为,脱下道袍裹在她身上后,又跪拜良久。 树林间,一把淡青色的长剑飞速穿梭,正被一血色长剑追逐,此血剑灵性极高,一路上时不时挑弄前面的剑,殊不知它已经被一些强者盯上。 真人本想以诸天乾坤阵留下此剑,没想到其已是有主之物,看到溶血剑身上的一抹邪气,他大骇,转身以玄清灵阵护下弟子们。 青霜见他们来救它,化作流光飞到了真人身后。 从溶血剑身上飞出一道黑影,化为人形,真人看出这只是一具分身,“㯻拘魄”笑道:“哦?玉清,一个天剑就让你为之疯狂,领一众庸才来到了这等不毛之地,真就想一路走到黑?” “孽障,一个分身也敢如此张狂!”顾日耀喝道,身旁这些掌门无不破口大骂,显然今夜他们觉得憋屈至极。 真人一个眼神示意下,悔煜炎的炽炎剑体燃起火焰,瞬间斩断了㯻拘魄的分身,残余的幻力在火星飞舞中消散,他还是留下一句话:“呵呵,不属于你的,永远不要去夺舍,属于我的,永远是我的” 不待众人出手,天剑化为一只飞鸟朝树林中飞去,妄图逃离,被真人一把攥在手里,剑身还在抗拒,霎时黑色巨脸浮现在真人面前,被他一挥而散。 真人正颜厉色道:“天剑的灵性,果然是极高,居然能仿照妖人的招式” 见溶血开始疲弊,真人抽出龙汉划破手指,留下一道血液点在剑身之上。其内本是温润如玉,刹那间成了精血相克。 他的指尖成了苍白,只看到一小团血液勉强冲进剑身,却仍是抵挡不住溶血本身的血液。 内心不断呼喊,这是天剑,今日夺得此剑,哪怕全盛的缚灵天阵也可一战。真人脸上开始阴沉,手指狠狠按在溶血剑身上,干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出乎意料的是,真人这一按甚至让溶血反弹了他的精血,一时气血逆流,从他的嘴角溢出鲜血,人也有些站立不稳。 煦浦秋见状便劝道:“师祖,我看此剑如今难以夺舍,不如我们今日先镇压它,来日万事俱备,也好让此剑发挥其最大的威力” “弟子赞同艮派掌门的话”顾日耀作揖道,其余掌门纷纷附和,真人看向身后,青霜被他一把握住,递给了煦浦秋,吩咐说:“此剑你送至青云仙子府上,天剑我等护送归去,你也早些回来” “弟子明白”他接过去,身影消失在树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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